皇帝派他出差，他趁機提出一個感人請求，最終去而不返

慕容德是前燕創建者慕容皝的小兒子，慕容垂的弟弟。慕容垂封吳王，慕容德封范陽王，哥倆關係很好。慕容垂受到猜忌和排擠歸順前秦後，慕容德受到牽連，其征南將軍的實權官職也被免去。自此，前燕形勢日下。東晉太和五年（370年），前秦滅前燕，慕容德一家也被擄至長安。

從宗室到俘虜，慕容德經受了一次沉重打擊，但他不氣餒。前秦皇帝苻堅對慕容德還不錯，看他有能為，後來便讓他做了張掖（今甘肅張掖）太守，其生母公孫氏、幾個兒子隨同前往。後來，慕容德的另一個哥哥慕容納也帶著妻子段氏遷到張掖。過了數年，苻堅準備征伐東晉，便拜慕容德為奮威將軍。慕容德一心想著光復燕國，此次出征，正是好機會，然而前途維艱，勝敗難卜，故臨行前含淚「別母，曾留金刀與訣」。從此，慕容德與生母未再相見。

東晉太元八年（383年），苻堅在淝水之戰中受到重創，前秦帝國面臨瓦解。慕容垂、慕容德兄弟趁機於次年（384年）背叛前秦，復立燕國，史稱後燕。消息傳到張掖後，新任太守苻昌立即對慕容德親屬下手，慕容納及慕容德的幾個兒子均被殺，慕容德生母公孫氏因年齡較大得以獲免；慕容納的妻子段氏因懷有身孕也暫時被收押，待其生產後再行處決。後來，在慕容德的老部下呼延平的保護下，公孫氏、段氏逃出魔爪，段氏不久生子慕容超。

十年後，慕容超十歲時，公孫氏年老體衰，臨死前將「金刀」傳給慕容超，希望他日後能憑此刀與叔叔慕容德相認。對此，慕容德全然不知。隆安四年（400年），慕容德與後燕決裂，「率戶四萬、車二萬七千乘，自鄴將徙於滑台（今河南滑縣）」，「置百官」，自稱燕王，另立門戶，後又入據廣固（今山東青州西北），稱帝建國，史稱南燕。在平定局勢後，慕容德不禁又思念起生身母親，想把生母接過來，過幾天皇太后的好日子。然而，生母公孫氏究竟是生是死，是在張掖、長安，還是在別的地方，慕容德並不知曉。

在經過多方打探後，慕容德聽說生母很可能在長安，於是「遣平原（今山東德州平原）人杜弘如長安問存否」，杜弘也表示「至長安，若不奉太后動止，便即西如張掖，以死為效」。對於杜弘的周密計劃和效死精神，慕容德很滿意。不過，杜弘還提出一個請求，「臣父雄年逾六十，未沾榮貴，乞本縣之祿，以申烏鳥之情」，說他的父親杜雄已經六十多歲了，還是個平頭百姓，希望皇帝也給他父親封個官，最好能讓他父親在老家當個平原縣令，光宗耀祖。

烏鳥之情，古稱烏鳥反哺，比喻孝敬老人。杜弘這個請求，確實有點過分，但也很感人，至少慕容德是這麼認為的。畢竟，此次出差，千里迢迢，山高路遠，加之兵荒馬亂，前途難料，確實是個九死一生的苦差事。猶豫之際，有人提出「杜弘未行而求祿，要利情深，不可使也」，說杜弘還沒出差，還沒立功，就提條件，實在過分，乾脆不要讓他去了。慕容德反駁說，「弘為君迎親，為父求祿，雖外如要利，內實忠孝」，他幫我找生母這麼重要的事，我能吝惜嗎？最終答應了杜弘的請求。

隆安五年（401年）十月，杜弘背著行囊，帶著煎餅大蔥，風塵僕僕地出發了。其實，公孫氏早已死去多年，杜弘此行是不可能找到活人的，頂多能見到墳墓。風蕭蕭，路漫漫，杜弘一路輾轉，從青州至長安，從長安至張掖，結果「至張掖，為盜所殺」，事未竟，身先死，壯士一去不復返。杜弘身死，慕容德「聞而悲之」。後來，慕容超「至廣固，呈以金刀，具宣祖母臨終之言，德撫之號慟」，這才知道生母早已去世，只可惜白白犧牲了杜弘，於是「厚撫其妻子」，算是一份撫慰。（劉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