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禮物，這種癌症可以傳染！

癌症很少傳染，但的確有。比如袋獾，它是生活在澳大利亞的塔斯馬尼亞州現存最大的有袋類動物，它們具有高度的社會協作性。看著溫順可愛，但脾氣特別暴躁，比獅子老虎還厲害，撕咬能力也非常強悍，好像也比獅子老虎還厲害。它們彼此看不順眼時就會彼此撕咬，於是一種面部腫瘤（DFTD）就這樣在它們之間開始傳播。

圖1 睡午覺的袋獾

這是一種可怕的傳染性癌症，致死率幾乎100%。這種傳染性癌症是一種面部腫瘤（DFTD），它的傳播使幾乎殺死了90%的袋獾。科學家們甚至說：「袋獾撐不住啦，會被絕種。」可就還是有super袋獾撐了下來，為了活下去，袋獾加快進化更新了自己的基因組，還是病毒加快弱化了自己的毒性？因為這個事情太有意思，所以讀了新聞又翻出文獻認認真真看了好久。

新的傳染病有可能會導致人口大幅度下降甚至滅亡，是因為病毒開始也不知宿主能承受多大毒性，往往開始自身的毒副作用會比較大，但是宿主死了對它們也沒啥好處，所以它們也會不斷進化，通過降低自身的毒性以利於自己在宿主種群中愉快的傳播。

比較著名的例子是梅毒，在1495年首次在歐洲明確地被記錄時，它的膿包通常劈頭蓋臉長人一身，幾個月人就撐不住一命嗚呼。到1546年，梅毒就變了，變成今天我們知道的樣子。這樣梅毒螺旋體就可以把它們的後代傳染給更多的人（也不知說這是好還是不好）。

同樣，與袋獾生活在一起的澳大利亞兔子，它們被多發性粘液瘤病所侵害。而這都是因為人類的愚蠢，人類19世紀的時候把一種生活在歐洲的兔子引進了澳大利亞，沒天敵么於是兔子成災，為了控制兔子口生長率於是人類又引入了粘液病毒。

第一年有99.8%的死亡率，第二年下降到90%，最後下降到25%，兔子和病毒為了移民後能夠活下去一起進化使人類的希望落空。

還有一種消失的致命疾病是新幾內亞的庫魯病，得這種病的原因很簡單：是因為部落里有人吃人的習俗。庫魯病是有一種作用緩慢的病毒引起的，只要染上這種病毒，終身不會痊癒。在當時引起了令人恐怖的流行病，但由於政府建立了管理，阻止了這種惡習，所以這種病也就滅絕了。新幾內亞和澳大利亞離著非常近，就隔著一條海峽。

說回袋獾的面部腫瘤（DFTD），它是由傳染細胞直接引起的。傳染性癌症在自然界除DFTD還有兩種，一種是有11000年歷史的犬傳染性性病腫瘤（CTVT），它們一般對家養的狗不致命。另外是在加州東海岸的一種貝類，在它們之間也有傳染性癌症。

這種病起源於一隻母袋獾，只用了20年的時間就殺死了80%的袋獾，1996年這種疾病首次出現在塔斯馬尼亞東北部，當時幾乎有100%的致死率，而且很快感染了幾乎所有野生袋獾。

澳大利亞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相對來講十分孤立。在那裡的各個土著族群在現代的生活中仍然沒有所謂文明的任何特徵，早期的一個法國探險者說：「他們是世界最悲慘的人，和沒有理性的野獸差不多的人。」這種隔絕的狀態也反映在了遺傳層面上，在整體範圍不管是澳大利亞土著還是袋獾他們的遺傳變異性都比較低，這可能是導致袋獾面部腫瘤（DFTD）具有普遍易感性的原因。

科學家在塔斯馬尼亞三個地理位置收集了294個袋獾進行基因組檢測，袋獾基因組與人類差不多大小，3GB。找到了四十九萬個單核苷酸多態性（SNPs），通過對比疾病前後的基因變化頻率，確定了兩個染色體區域（染色體2和3，圖3中灰色的區域），都含有與腫瘤免疫相關功能，這些都提示了袋獾正在加速進化自己的基因組以抵抗癌症。

圖2 塔斯馬尼亞樣品採集點

紅色圓圈是三個樣本主要採集點；灰色圓圈代表了額外的採集點；紅色的線表示疾病在不同年代的大致位置；

圖3科學家確定的染色體區域

在篩選出來的兩個基因區域內科學家進一步四個研究方向上來進一步分析，首先使用生物信息學的方法分析確定了2號和3號染色體的具體區域；然後研究了在三個群體中等位基因的突變頻率和方向性，在2號染色體上等位基因變化的情況是一致，可三號染色體上基因突變的情況就比較任性，這可能表明，治病原因可能會存在變體（病毒也變了）；第3，從7個基因中挑出了5個與其他哺乳動物的癌症與免疫系統相關的蛋白質編碼基因進行對比（如表2所示），檢測結果中約有25%的基因區域包含免疫反應、細胞增殖或細胞死亡相關信息；

表1 7個基因中發現的與其他哺乳動物的癌症和免疫相關的區域

這5個編碼區域如下：

CD146或黑色素瘤細胞粘附分子是一種細胞表面蛋白，可起信號轉導、細胞粘附、調節免疫系統和炎症反應；

Thy-1細胞表面抗原涉及多種細胞之間的相互作用，包括免疫系統調節功能、細胞粘附和腫瘤抑制作用；

原癌基因CBL在人類癌症中原癌基因突變會增加患病風險；

特異性蛋白酶（USP2）參與細胞周期及P53基因的調控；

MRT2是藥物用於治療多發性骨髓瘤的一個目標；

通常，染病後6個月內袋獾就會死亡，而目前在倖存的袋獾中已產生了抵抗能力，這種快速演化的能力，我們之前從未發現過，即使是前文提到的澳大利亞兔子，為了抵抗粘液瘤病毒也進化了將近100年的時間。

通過上述那些基因功能來看，這5個宿主基因與更古老的犬傳染性性病腫瘤（CTVT）具有高度相似性。因此，儘管兩個物種的腫瘤看似獨立進化，但其遺傳的相關性有助於幫助我們從可怕地疾病中拯救瀕危物種：袋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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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

1、Brendan Epstein, Menna Jones, Rodrigo Hamede. Rapid evolutionary response to a transmissible cancer in Tasmanian devils. NATURE COMMUNICATIONS | 7:12684 | DOI: 10.1038/ncomms12684;

2、槍炮、病毒與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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