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貨第十六章至第十八章

儒學 10-28

陽貨第十六章至第十八章

陽貨第十六：古者民有三疾章

【原文】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盪；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詐而已矣。」

【解讀】

人各有性格才情，如狂、矜、愚。不同的性格才情也都有自身的弱點，如狂者肆、矜者廉、愚者直。但弱點仍有程度差別，如肆是不拘小節，盪則是完全失守了；廉是稜角分明，忿戾則是爭執暴躁了；直是徑直而行，詐則是挾私妄作了。弱點小，還只是過錯；弱點大的，便會成為罪惡。

人的性格才情及其弱點，古今一樣。但如一時代的人的弱點都呈現出嚴重一面，則這時代整體上的風氣已令人不由自主地將弱點演為罪惡，甚至還貼上許多光鮮的名目。

陽貨第十七：巧言令色章

【原文】

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解讀】

此章與《學而》中重出。此前嘗取情之真偽解讀，這裡試就言與色來說明。

人總須通過語言與神態來表達，言與色不僅不可或缺，而且很重要。人如能善於言辭，神色恰如其分，實在是非常好的。關鍵是如何才算善？怎樣才算恰好？

善與恰好很難界定，因為要視境遇而定。此章從反面指出「巧」與「令」對於言與色的根本危害，則是划出了底線。底線雖非正面闡明，但卻足以為腳跟處。如進而體會《論語》所載孔子言行，則言與色的恰好便足以漸至。

陽貨第十八：惡紫之奪朱章

【原文】

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

【解讀】

世上以假亂真者之所以容易讓人受騙，原因在於相似，所謂亡國之主似智，亡國之臣似忠。

更為甚者，虛假的東西，不好的東西，往往容易佔得優勢，所謂劣幣淘汰良幣。最終使得真實的、好的東西無法恢復，如同紫色覆蓋了紅色以後，紅色無法再復原。

既如此，則不免令人沮喪，彷彿人的種種努力總是很難取得應有的結果，好事難存，壞事易行。不過，唯此，人的努力才顯其意義與價值。人間的美好恰恰依靠真善美的持續累積，假惡丑的不斷摒棄。

何俊

男，1963生。現任杭州師範大學教授、副校長，兼國學院院長，兼任浙江大學哲學系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中國哲學與思想史，曾出版《西學與晚明思想裂變》、《南宋儒學建構》、《事與心：浙學的精神維度》、《師英錄》、《不舍國學》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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