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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網路女性主義:從獨生女一代的「花木蘭式困境」說起

在眾多以花木蘭替父從軍故事為題材的戲曲、影視劇、動畫的結尾處,往往樂於重現《木蘭辭》篇末那個戲劇化的場景,「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出門看火伴,火伴皆驚忙。」在這一時刻,花木蘭換上女裝,變回女人,象徵性地終結她偽裝而成的男性身份,亦同時終結與這一身份有關的所有責任與命運,甚至最終找到一位愛人獲得情感歸宿。這已經成為創作者與觀眾心目中,所能為這位女英雄安排的最為妥善的結局。正如許多言情小說、童話的末尾處那場盛大的婚禮一樣,形形色色的花木蘭故事也都不約而同地停留在了女主人公最為美麗且女性化的光彩照人的瞬間,而在這個瞬間之後,她將面臨怎樣的命運,身處怎樣的困境,則是不被關心,也不會被講述的。



何為網路女性主義:從獨生女一代的「花木蘭式困境」說起


而網路小說《木蘭無長兄》,卻另闢蹊徑,向讀者展示了解甲歸田之後的花木蘭的生活圖景。小說與「網路女性主義」的思潮相勾連,折射出獨生女一代的現實處境,引發了對女性歷史主體性的又一輪反思與追尋。


「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網路獨生女一代」的現實處境


《木蘭無長兄》的女主人公,是出生在現代的女法醫賀穆蘭,一次偶然的事故,使她穿越到了年過三十,賦閑在家的花木蘭身上,卻不幸見證了這個女英雄生命中最暗淡的時光。再沒有金戈鐵馬,也沒有武功赫赫,她以男性身份取得的「策勛十二轉」,在她回歸女兒身之後,全都成了無用之物。她開始被催婚,被迫與鰥夫、屠戶之流相親,天生神力又相貌平庸的她,在婚姻市場上陷入無人問津的窘境。


從「女扮男裝」、「替父從軍」到「大齡剩女」、「被迫相親」,這條無奈的生活軌跡,幾乎與身為「女性向」網路文學主流讀者群體的獨生女一代完全重合,是她們生命經驗的復現。

在《木蘭辭》中,花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的緣由被描述為「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上無兄長,弟弟年幼,這是花木蘭的苦衷。而當下的獨生女一代,從降生之日起,便註定會為她們未曾出生的兄長和永遠不會出生的幼弟女扮男裝、替父從軍。在一個沒有男性後代的家庭里,為了在父權制的財產所有制之下守衛家庭財產,唯一的女性後代有時會代償性地擔當起男性後代的責任。因此,在獨生女家庭中,傳統多子女家庭所襲用的性別分化的家庭教育模式也逐漸開始崩潰。獨生女們在大多數情況下不會被鼓勵學習家政技能和「以順為正」的妾婦之道,為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做準備。反而被鼓勵將更多精力投入到升學和就業競爭中,與他們的男性同齡人爭搶資源。


就這樣,緣於某種時代的偶然性,一大批獨生女從幼兒時期的家庭教育開始,即被塑造為精神和謀生技能雙重意義上的女扮男裝的花木蘭。而諷刺的是,當她們終於成為了合格的兒子,卻並不會因此贏得應有的讚賞,反而忽然間被期待再次變回女兒,「換上女裝」,去相親、去嫁人,重新從婚姻中,尋找身為一個女性的價值感來源和最終歸宿。


這種怪異的生命經驗,凸顯出兩套不同的價值觀與評判標準作用於每一個獨生女個體時所引發的劇烈衝突。當她們被要求成為兒子時,學業與事業的成就是評判其成功與否的標準;但不幸的是,她們同時也是身為女兒身的兒子,於是婚姻的質量又構成評判她們人生成功與否的終極標準。


建國初期,中國女性也曾在政治、法律、經濟等諸多層面,被賦予與男性等同的權利。在「婦女能頂半邊天」口號的感召下,她們紛紛走出家庭走向社會,在各行各業做出了不亞於男性的成就。卻最終陷入了不「扮演男人」,不遵從男權社會的規則就無法證明自我價值的「花木蘭式困境」。同時,她們在社會生活層面的成功也遮蔽了她們在家庭生活中,全方位地承擔主婦職責,經營婚姻生活,及為此而付出的遠超於她們配偶的心血與努力。對於這一代女性而言,婚姻幸福終究仍是她們最核心的價值感來源。這次自上而下、由外而內的婦女解放運動,雖以簡單粗暴卻卓有成效的方式打破了既有的性別秩序,卻註定是一場不夠徹底的、未完成的革命。


但正如前文所分析的那樣,「網路獨生女一代」與建國初期的女性不同,她們並非被忽然賦予了與男性等同的權利和機會,而是從她們年幼時,就被刻意教養為男性,身處男權社會的規則之中而遊刃有餘。同時,她們也是家庭財產的唯一繼承者和自力更生的職業女性,不需要被男性奉養便足以安身立命,這使得婚姻在她們的生命中再也無法成為一種價值感來源和必需品。

於是,當花木蘭的故事被再一次重述,它所面對的受眾——獨生女一代,雖然似乎仍舊深陷「花木蘭式困境」,但這一困境的具體內涵與建國初期相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被迫抹平性別差異成為男性」轉移到了「被迫將婚姻作為價值感最終來源」。這一點,除在《木蘭無長兄》這部作品中有所體現之外,近年來「女性向」網文中「女扮男裝」、「從軍」題材的悄然流行,也是這一思潮的最佳佐證。同時,在「女性向」網文的發展史上,亦可梳理出一條與之存在緊密關聯的,反思追尋女性歷史主體性的創作脈絡。


「誰說女子不如男」:「女性向」大歷史寫作與「婦人之仁」的社會價值建構功能


不願將婚姻生活作為人生唯一的價值來源,也就意味著,獨生女一代中的許多個體,都渴望在婚姻之外,尋求自我價值實現的路徑。而以獨生女一代為主要創作者和主流受眾的「女性向」網文,由於一直處在一個相對獨立的網路環境中,逃離了現實中的性別秩序和男性目光,自然而然被視作一處絕佳的試驗場,為拓展女性自我價值實現的可能性提供了廣闊的想像空間。


在「女性向」網文十幾年的發展歷程中,類似的嘗試曾零星浮現於某些職場小說(如《杜拉拉升職記》)之中。而在「女性向」歷史題材小說(或可稱為「女性向」大歷史寫作)里,對女性自我價值實現路徑的探索則較為清晰地呈現為一條反思與追尋女性歷史主體性的脈絡。《木蘭無長兄》正是這一創作脈絡中的集大成者。



何為網路女性主義:從獨生女一代的「花木蘭式困境」說起


這條脈絡源自以滄月、步非煙等作者為代表的大陸新武俠女性作者群的創作。她們一方面繼承了港台新武俠作者對歷史題材的關注,另一方面,身為女性的她們,必然比男性作者更有意於描寫具有歷史主體性的女性角色。她們的創作大多採用架空歷史或創世的設定,因而不必刻意遵循某種作為既定歷史事實的社會性別秩序,並能夠不動聲色地為女性在歷史舞台上的活躍預留出空間,而不必解釋原因與條件。因為整個故事的背景設定已默認了在這一特殊的時空中,女性介入歷史、與聞國政的合法性。在熱播電視劇《琅琊榜》的同名原著小說(起點女生網,2006)中,多位女性角色以將軍、謀士、官員的身份,身著女裝上陣殺敵、出入朝堂而面無異色,便有賴於這部作品的架空歷史設定。


作為這一創作脈絡的延續,「女尊文」隨即興起。藉助架空歷史或創世的設定,作者有權力自行設計一套完整的社會制度,包括性別秩序、婚姻制度等,能藉助各種顛覆性的想像,構架出一個全新的歷史時空。在「女尊文」的設定中,女性的社會地位天然地高於男性,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不是「男尊女卑」而是「女尊男卑」。「女尊文」的代表作《山河賦》(晉江文學城,2009)就花費了很多筆墨設計作品中的各種社會制度。例如,在這個特殊的歷史時空中,雖然文字、服飾、器物等都很接近古代中國,但家族繼承實行嫡長女制,婚姻制度允許一妻多夫和一夫多妻,所有平民不分性別都享有受教育權。可以想見,在這樣的一個世界中,女性的自我價值實現必然不可能僅僅依賴於婚姻。


然而,這種顛倒陰陽的設定,無非是將原本的性別秩序逆轉過來,將女性寫成男性,男性寫成女性。矯枉過正並不意味著問題的終結,反而更加妨礙了對女性生存困境和自我價值實現進行真正有建構性的思考。女尊文的創作者們,也迅速地意識到在這種女尊男卑的設定里,男性所受到的壓抑和不公正對待。

這次嘗試,與建國初期的婦女解放運動有著內在的相似之處。通過一種前置的設定強行為女性介入歷史、步入朝堂提供合法性,與通過政令和法律強行宣布男女平等,都只是一種由外而內的不徹底的未完成的解放。女尊文所需要解決而未能解決的關鍵問題,在於無法真正建構和想像出一個以女性為主導的社會,究竟應當是怎樣的形態。以及這樣的社會形態在形成的過程中,如何整合女性獨有的生命經驗,而不是簡簡單單地將男女兩性的權利秩序顛倒過來。


於是,這條以反思追尋女性歷史主體性為目的的「女性向」大歷史寫作潮流很快就因遭遇瓶頸而逐漸沉寂下來。


《木蘭無長兄》的創作,正是延續了業已衰微的「女性向」大歷史寫作脈絡,並嘗試為解決這一創作脈絡面臨的困境交出一份自己的答卷。


在小說中,穿越為花木蘭的現代大齡剩女賀穆蘭獲得歷史主體性的途徑,是重走從軍路,積累軍功。「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通過嚴格遵循男權社會的秩序與規則,像一個男人一樣拚死戰鬥,她獲得了皇帝拓跋燾的信任。但故事進行到此,不過再次陷入古老的「花木蘭式困境」,似乎女性在婚姻之外的自我價值,只能通過「扮演男人」來實現。



何為網路女性主義:從獨生女一代的「花木蘭式困境」說起



直到賀穆蘭用男性的方式拼殺到頂點之後,她身為女性的生命經驗和穿越者的獨特視角及平權思想,才終於得以凸顯出來。賀穆蘭身處的北魏時期,國策是「以武立國」,府兵制則是重要的社會組織形式。在這套充滿男性話語的政治體制之下,許多創痛被赫赫戰功掩蓋,傷疤變成了光榮。「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軍戶意味著榮耀,但一道不容違抗的軍書也可能製造又一個替父從軍的花木蘭或又一個被逼上戰場的老弱殘兵。而身為女性的賀穆蘭,卻能憑藉她的「婦人之仁」,憑藉由她性別所賦予的天然的「弱者視角」,清楚地看到鮮卑軍戶世代從軍悍不畏死的精神傳承背後,那些被遮蔽的破碎家庭的生存境遇。隨著小說敘事的推進,這種「婦人之仁」的價值建構作用越發變得舉足輕重,這不是假惺惺的「聖母」做派,也並非緣於懦弱與恐懼。她是戰場上的王者,亦心懷母性與慈悲,北魏雖大,卻只有一個賀穆蘭,能一邊撫恤失去親人的孤兒們,一邊反思支撐著這場戰爭的整套軍事制度。


在小說的最後,賀穆蘭受皇帝拓跋燾的指派,重新確定軍籍,徹查軍戶,同時擯棄對漢人、雜胡人的民族歧視,吸納鮮卑人以外的軍戶,大力改革府兵制。她除了「扮演男人」之外,終於領悟到如何運用女性獨特的生命經驗,去化解一個男性化的制度之中隱藏的危機。


從這個意義上看,賀穆蘭其實同時具備男性與女性兩種性別,她用自己男性的那一面獲得了歷史主體性,卻又用獨特的女性經驗,證明了自己的不可替代,證明了女性作為歷史主體存在的合法性和自我價值實現的可能性。惟其如此,女性才不會成為可有可無的,只有通過「扮演男人」才能介入歷史的空洞的能指。這也正是針對過往女尊文創作中的遺留問題,所進行的某種嘗試性解決。


在小說中,作者將花木蘭設定為維繫北魏國運的關鍵人物,並將決定國運的關鍵節點,設置在了「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的那一刻。在小說的前半部分,由於花木蘭選擇了「不用尚書郎」,辭官回家,因而導致了北魏國運的衰亡和一系列社會動亂。直到她的肉身被穿越而來的賀穆蘭佔據,並被道士寇謙之送回了「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的時間點,重走從軍路,繼而領悟到自己的歷史使命,並在又一次經歷「可汗問所欲」時,選擇了「木蘭要當尚書郎」,這才將整個歷史的走向,導向了更加光明的未來。


天下氣運,繫於一身,這樣的劇情看似荒謬,但它所隱喻的,其實是以「花木蘭」為共名的千千萬萬女性,在充分運用她們的天賦能力與獨特的女性經驗,實現她們在婚姻之外的自我價值之後,所能夠釋放出的扭轉乾坤的能量。


「安能辨我是雌雄」:「女性向」網文的性別革命


從前文的論述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女性向」網文中的女性主義傾向和它直面女性現實生存境遇並尋求解答的不懈努力。然而,「女性向」網文與1980年代後期在新啟蒙與現代化語境中引發廣泛討論的「女性文學」概念及1990年代以中產階級知識精英女性為主體的女性寫作之間,卻並無傳承關係。作為一種商業導向的文化消費品生產,它所繼承的是近三十年來在中國大陸地區廣為傳播的,以女性為主要受眾的一系列大眾流行文化和青少年亞文化的傳統,如港台言情小說、日本少女漫畫、東亞各國各地區出產的偶像劇等。



何為網路女性主義:從獨生女一代的「花木蘭式困境」說起


同人店女性向分區



在過往的偏見中,商業導向的、消費主義的大眾流行文化很大程度上指向對於刻板的庸俗的女性形象和性別秩序的附和。在「女性向」網文的創作中,確實存在大量符合這種商業邏輯的作品及人物形象。然而與此同時,具有女性主義傾向、性別觀較為進步開明的作品同樣數不勝數。事實上,本文著重討論的作品《木蘭無長兄》,恰恰是這個商業生產機制中遴選出來的,最受讀者歡迎的作品之一。


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或與伴隨獨生女一代出現,並與「女性向」網文存在千絲萬縷關係的文化現象,「網路女性主義」有著很大的關聯。


在「網路女性主義」興起之前,中國尚不曾發生過獨立、自發且全面的婦女解放運動和女權運動。對於建國初期的那一代中國女性來說,她們獲得的解放是未完成的,她們的女性話語與女性身份也被強行抹去,隱匿於不可見的家庭生活之中。1980年代,隨著西方女權主義理論的譯介,精英知識階層開始在理論層面討論各種性別議題,但這種討論卻並未延伸出具體的婦女權利運動。直到1990年代以後,消費文化興起,女性作為重要的受眾群體,也被捲入其中。


到了獨生女一代,如前文曾論述過的那樣,這一代人正時刻體驗著無比撕裂的性別經驗。在「大齡剩女」的污名之中,在就業歧視與無數要求女性重回家庭的輿論中,女性的生存空間被一步步擠壓,這也就意味著,一場徹底的女性主義實踐和討論已無法迴避。而這種實踐和討論很大程度上難於以實體的形式存在,網路輿論場便成為了最理想的言論空間。


「網路女性主義」的具體表現形式和話語機制往往並不明顯地涉及女性主義理論的引介或建構,但卻具有很強的「網路性」。在「網路女性主義」的諸多類型之中,最常見的一類便是具有女性主義傾向的網路討論。圍繞著層出不窮的新聞話題,網友們生產出大量符合網路的媒介特性,又含有一定女性主義視角的網路短評,不斷地揭露、戳穿日常習見的性別歧視與偏見,對互聯網社交媒體的用戶們進行潛移默化的女性主義科普。還有一類「網路女性主義」則善於通過創作繪畫、剪輯視頻,用美好的視覺體驗顛覆既有的性別秩序。


而「女性向」網文和「網路女性主義」處在同一個網路空間之中,共享著同一批參與者,即獨生女一代。二者之間必然存在信息和話語資源的溝通與交換。恰好在《木蘭無長兄》連載之中和之後,網路空間中也悄然興起了一場挖掘被埋沒在歷史中的傑出女性的運動。如2015年陸陸續續出現的對辛亥革命前後婦女運動領導人史料的羅列,及2016年初對二戰時期後方女程序員們卓越成就的挖掘與復現。這些「網路女性主義」的熱帖與「女性向」網文中反思女性歷史主體性的創作脈絡相呼應,同時也為獨生女一代探索婚姻之外的自我價值實現提供了有力的事實支撐。


互聯網的普及為「女性向」網文和「網路女性主義」提供了發表平台與言論空間,「女性向」網文則為「網路女性主義」提供了廣闊的想像空間。在時代的因緣際會中,它們與獨生女一代相遇,成為承載獨屬於這一代人的慾望、價值、深情與理想的容器和培養皿,並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裡,從中生長出過往幾十年、幾百年也未曾生長出的強大而堅定的女性意識與平權思想。因此,在此時此刻,也惟有在此時此刻,回望來時路,重賦木蘭辭,又何須再借明駝千里足,送兒還故鄉。木蘭要當尚書郎,千千萬萬的花木蘭們,更有屬於她們的星辰大海。 (文/高寒凝)


轉自澎湃新聞:http://www.thepaper.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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