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駘蕩的吳昌碩篆刻
【月雅擷藏】
吳昌碩（1844.8.1 —1927.11.29）原名俊，字昌碩，別號缶廬、苦鐵等，漢族，浙江省孝豐縣鄣吳村（今湖州市安吉縣）人，是晚清著名畫家、書法家、篆刻家，為「後海派」中的代表，是杭州西泠印社首任社長。吳昌碩與任伯年、趙之謙、虛谷齊名為「清末海派四大家」。
吳昌碩先生創造性地將詩、書、畫、印溶冶一爐，在諸藝中，其篆刻名世最早。
他的篆刻初學浙派、秦漢印，繼法鄧石如、吳熙載，並受鄧石如、趙之謙「印外求印」的啟發，遂取石鼓文、封泥、瓦壁、碑碣之意，融合貫通，自成一格。用刀則將錢松切中削的刀法。又將疏密跌宕、虛實相生的畫理及其山傾海立、氣象雄闊的書法特色融入印中，通過剛柔曲直、縱橫轉舒的線條交互運用，使其篆刻氣勢駘蕩，神出無窮。
吳昌碩刻壽山石方章 1916年作
印文：從心所欲 邊款：丙辰初夏，老缶。
清·吳昌碩刻青田石楊峴自用印 1881年作
印文：遲鴻軒主
邊款：光緒七年八月既望，蒼石。
在辛亥革命之後，吳昌碩先生主持藝壇十六年，又為西泠印社首任社長，對近代篆刻藝術的發展起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吳昌碩一生有《朴巢印存》、《蒼石齋篆》、《齊雲館印譜》、《篆雲軒印存》、《鐵函山館印存》、《削觚廬印存》、《缶廬印存》等多種印譜傳世。
吳昌碩先生鑽研篆刻數十年如一日，功力深，意識新。他善於尋本溯源，廣取博採，又能巧妙地掌握通感，因此，他各個時段的篆刻均多精品。
清·吳昌碩刻壽山杜陵石龔心釗自用對章 1887年作
印文：1.龔心釗印 2.懷西父
邊款：1.丁亥二月倉石吳俊刻於吳下寓盧。
風格創立（二十二——四十歲）
吳昌碩二十歲左右的篆刻未見原作，唯浙江博物館藏《朴巢印存》四冊，存印一百零三方，均方其二十二歲至二十七歲的印作。時初法皖浙兩派，旁及其印及《飛鴻堂印譜》，應吳昌碩先生廣泛汲取，上下而求索的時期。三十歲左右的篆刻可見馬果權先生舊藏的《蒼石齋篆印》，此譜載印七十餘方，用刀爽利，章法欹斜錯落，頗多疏朴峭野之趣。
吳昌碩 1884年作 芙蓉石白文印 吳超先生家藏
吳昌碩先生三十五歲來往於湖州、菱湖。三十六歲又客吳興，宿金傑寓中，成莫逆之交，後來金傑贈昌碩瓦缶，其遂以「缶」為號，一直沿用至老。三十七歲至三十八歲除去湖州、嘉興小住外，大都寄居於吳雲倆罍軒中。吳雲富收藏，所藏鐘鼎彝器、秦漢印璽、名家字畫，給昌碩先生頗多滋養。因吳雲博覽多聞，交友廣泛，也擴大了昌碩先生的社交。俞樾、楊峴、潘祖蔭、吳大澂、李笙魚、汪鳴鑾等，均是昌碩先生的良師益友。
吳昌碩刻獅鈕壽山石林際康自用對章 1899年作
印文：1.豫卿 2.林際康印。
邊款：1.昌碩治石。2.豫卿太守老友先生索刻，安吉吳俊卿記，時己亥六月。
在此基礎上，吳昌碩的藝術視野進一步開闊，創作更為勤奮，在秦寒印、吳讓之、錢松等印家及金文碑碣等領域窮搜博採，孕育變化，使他的篆刻作品有了一大飛躍。有《鐵函山館印存》、《削觚廬印存》兩本印譜相繼面世。如防古璽的「庸齋」、「庸庸多後福」。仿漢錢印「福昌長壽」、「蔣候」等，均能以嚴整出其譎宕，從純樸處追其茂古，為其創立雄厚渾樸的個人風格，打下了紮實基礎。而「秋農」、「李笙魚詩書畫」等印，爽利明快，微妙精當，頗得吳讓之神髓。而所臨「千石公侯壽貴」則更是他潛心取法錢松的最佳印作。另如取法碑碣磚瓦的「即壽」、「道堅」諸印，也有百讀不厭之妙也。
吳昌碩刻芙蓉石李國松自用對章 1915年作
印文：1.木公 2.李國松印
邊款：1.苦鐵鑿。2.盤齋屬刻，乙卯白露老缶。
吳昌碩 1884年作 芙蓉石白文印 吳超先生家藏
黃金時期（四十一歲——六十歲左右）
吳昌碩先生這一時期的篆刻穩定成熟，步入創造的黃金時期，尤其是四十二歲的作品量多質高，精品迭出，其邊款的用刀方式及力度均和以前完全不同。從此以後，在印章的表現形式上更不拘一格，古璽、封泥及各類金石碑版文字，無不化而用之，自出新意。在用刀上沖切披削的手法更為純熟豐富，刀筆相融，充分表達力筆情墨趣。正如施浴升所贊：「使刀入筆任曲屈，方圓邪直無差訛。」在布局上，即重視每個字的長短方正、揖讓顧盼，更重視整方印的呼應連貫，氣息相通。除加強印文的輕重疏密之外，更一線條、印邊的粗細變化來加強因面的對比效果。還創造性地運用破殘修飾手段，來顯示其立體的筆意和渾樸的氣質，這種大寫意式的印風，是明清篆刻史上獨一無二的。這個時期的篆刻作品，如「吳育之印」、「半倉」、「高邕之」、「畫奴」、「歸安施為章」、「楊質公所得金石」、「千尋竹齋」、「泰山殘石樓」、「應芝閣審定」等印，均是個中精品。
吳昌碩刻壽山石鸞鳳獻壽薄意葛昌楹自用印
印文：鑿楹納書
邊款：老缶製為書征，時丙秋杪，丙下脫辰字。
脫盡窠臼（六十歲左右——八十三歲）
吳昌碩先生的晚年，書畫創作佔據了大量時間，又因「病臂」等原因，篆刻作品的數量少了，但作品中大印多了。
吳昌碩 1914年作 半日頓 青田石白文印 吳超先生家藏
由於他晚年的書畫藝術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境地，故將種種意趣引入印中。昌碩先生有「南北高峰作印看」的詩句，即顯露了他將自然景物熔鑄於印的才能。他晚年之印已脫盡窠臼，忘拙忘巧。
吳昌碩刻 壽山田黃石平鈕方章
印文：劉澤源印 邊款：戊申十月昌碩治石；亦同；次閑為冬愛仿漢。
如他七十四歲所刻的自用印「吳昌碩大聾」，印文作三行，上密下疏，團成一氣，眾多垂筆，長短參差，雖為病後所作，卻仍氣勢磅礴，豪氣感人。他八十一歲所刻的「無須老人」筆畫斜正相間，寬窄參差，筆歌墨舞，一氣呵成，「無」字的裝飾性對稱，「須」字左邊的三撇，具酣暢流走的筆墨感。
吳昌碩 莫鐵 仁里青田石白文印 吳超先生家藏
欣賞吳昌碩的印章，人們往往注意它雄渾峻厚、亂頭粗服的一面，而常忽視其秀靈細緻、婀娜多姿的一面，其實，重拙與輕巧，奔放與秀逸，在他印中常辯證地融合於一體之中。
（童衍方，西泠印社副社長兼鑒定與收藏研究室主任、中國書法家協會篆刻藝術委員會委員、上海書法家協會副主席。本文與後文均節選自童衍方先生《吳昌碩的書法篆刻藝術》，有改動。標題為編者所加。原文刊登於《海派代表書法家系列作品集·吳昌碩》，由童衍方先生主編，上海書畫出版社2007年1月出版。）
安心室（朱文） 2.7x2.7x5.5cm 君匋藝術院藏
邊款：元皋道兄法正，菊鄰仿漢。老缶刻
傳經閣藏書印 1.7x1.7x5.0cm 西泠印社藏
邊款：乙酉十月。倉石
大辯若訥 2.1x2.1x3.5cm 西泠印社藏
邊款：訥士方家正刻，乙未十月，昌碩記
葛祖芬（朱文） 1.5x1.5x6.4cm
邊款：甲寅元宵逡三日，春雨如注，悶坐斗室，為芬祖先生仿漢私印，惜未得其渾厚之致，余不弄石已十餘年，今治此覺腕弱刀澀，力不能支。益信三日不彈，手生荊棘，古人良不我欺也。安吉吳昌碩，時年七十有一
貴池劉世珩江寧傅春媄 江寧傅春姍宜春堂鑒賞（白文）
4.5x4.5x6.1cm 君匋藝術院藏
邊款：蔥石先生索刻，乙卯夏日，老缶年七十二
鶴舞（朱文） 3.4x3.6x 5.8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一亭嗜予刻印，老眼昏花，弗笑弗責，則幸甚。乙卯重九，老缶
花雨讀書樓（朱文） 4.5x4.5x6.4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丁亥重九逡十日，倉石吳昌碩刻於滬
畫癖（朱文） 2.4x2.4x6.1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廉夫仁兄索刻。時丁亥二月杪，倉碩病肺將差
靜江（朱文） 1.6x1.6x2.6cm 西泠印社藏
邊款一：缶道人刻
邊款二：丙寅十二月雪窗呵凍作，雪庵
葵南（朱文） 1.5x2.7x2.5cm 西泠印社藏
邊款：戊子三月，葵南屬，倉石刻
老繩（朱文） 3.2x3.2x5.7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祖芬屬刻於海上，丙辰二月，吳昌碩
溧陽程雲駒長壽日利（白文） 3x3x4.3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丙子中秋後四日，為寬弟作，吳俊
能事不受相促迫（白文） 4.7x4.7x8.7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摘王輞川詠山水幛子句，為一亭老兄刻，時甲寅穀雨。昌碩年七十有一，杜少陵誤作王輞川
耦圃樂趣（朱文） 3.7x3.7x6.2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耦圃主人屬，似漢碑額遺意。壬戌春仲，七十九叟，吳昌碩
清峻堂（朱文） 3.8x1.2x6.6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堅白都轉屬刻於缶廬，乙酉春王正月
人生只合駐湖州（朱文） 4.7x4.7x8.7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甲寅四月維夏，白龍山人屬治石,時梅雨初晴，精神為之發越。七十一歲缶翁記
世芬私印（朱文） 1.8x1.8x5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擬漢鑄印，乙酉秋，吳俊
書城坐擁（朱文） 3.1x1.2x6.7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老缶
恕堂（朱文） 4.2x4.2x5.5cm 君匋藝術院藏
邊款：漢碑額遺意。安吉吳昌碩，年七十八，辛酉春
雙忽雷閣內史書童嬛柳嬿掌記印信（白文） 5.2x5.2x5cm 君匋藝術院藏
邊款：蔥石參議，避世海上，自號「枕雷道士」，蓋於京師得唐時大、小忽雷，名其閣曰：雙忽雷，二姬即以「大雷」、「小雷」呼之。焚香洗硯，檢點經籍，有水繪雙畫史風，為作此印，亦玉台一段墨緣也。癸丑暮春之初，安吉吳昌碩記
四間樓（白文） 2.4x2.4x6.1cm 君匋藝術院藏
邊款：四間樓高風泠泠，寒山鍾入煙冥冥。城隅一塔聳獨秀，江上數峰排眾青。酌酒自作東道主，臥遊勝讀南華經。日光晨氣盪檐角，梅花樹樹開圍屏。乙未元宵，翰卿先生屬刻四間樓印，並作四間樓詩。幸乞兩政。昌碩
陶堂（朱文） 3.2x3.1x7.3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辛巳暮春刻於兩罍軒。蒼石
陶齋 2.3x2.3x2.5cm 西泠印社藏
邊款：六舟，作，蒼石重做，時庚辰二月
推十合一之居（朱文） 3.5x3.5x7.5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壬仙先生正。乙亥冬日，安吉吳俊
王錫璜藏書記（朱文） 4.3x1x6.7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缶
問竹尋梅舫主（朱文） 2.5x2.5x5.1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蒼石刻於醉梅室之南窗
我愛寧靜（白文） 4.2x4.2x6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老缶用鈍刀作此，辛酉浴佛口，時年七十又八
烏程蔣氏攖寧室藏（朱文） 3.7x1.8x5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攖寧室藏古之印。光緒癸巳秋八月，昌碩
吳氏雍穆堂印（吳昌碩篆而未刻印章） 4.2x4.2x8.4cm 西泠印社藏
西泠印社中人（朱文） 3.4x3.4x7.9cm 西泠印社藏
邊款：石潛、輔之兩兄屬刻，持贈書徴三兄弟社友金石家。丁巳春仲，安吉吳昌碩
鮮鮮霜中菊（朱文） 4x4x8.1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一亭索刻昌黎句。乙卯秋，老缶年七十有一
心夔私印（白文） 3.3x3.1x7.6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陶堂年伯大人誨三，俊卿
巽儀（朱文） 2.4x2.4x5.7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巽儀老友先生正篆。壬辰展重陽日，昌碩吳俊
楊石頭（朱文） 2.8x2.9x5.2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一：漢印楊宅，楊字從易。丁亥十一月，苦鐵記
邊款二：庚辰夏五月，明州朱仁壽制 邊款三：庚辰冬日吳俊卿仿漢
楊文份印 1.9x1.9x4.9cm 西泠印社藏
邊款：至公屬，擬漢鑄印，辛卯十月，昌碩吳俊
楊質公所得金石（白文） 2.2x2.2x5.6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擬漢鑿印，寄質公一笑。辛卯六月，昌碩吳俊
寓庸齋（朱文） 3.1x3.1x7.2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壬辰元宵小住遲鴻軒，刻此，俊卿記
樾陰廬（白文） 2.3x2.3x5.5cm 君陶藝術院藏
邊款：老缶刻
曾經貴池南山村劉氏聚學軒所藏（白文） 3.0x3.0x8.2cm 君匋藝術院藏
邊款：丁酉夏四月，為聚學軒主人刻，昌碩
質公（朱文） 2.0x2.0x4.3cm 西泠印社藏
邊款：倉碩
周作鎔印 2.3x2.3x2.5cm 西泠印社藏
邊款：寓兩罍軒為井公作第三印，吳俊卿，庚辰二月並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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