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木樨荷花到木樨肉
舌尖上的《金瓶梅》
食者,性也。一部《金瓶梅》,有人見世俗,有人見人情,有人見風土,有人見限制級。對於好美食的我來說,《金瓶梅》里的吃喝最迷人。準備好了嗎?讓我們一起和西門慶吃頓飯吧!
「「雞蛋」在老北京確實屬於公開場合的忌諱,我曾遇到過一位大師傅,他說,廚師過去就很忌諱「雞蛋炒飯」的叫法,認為「雞蛋炒飯」就說炒飯的主體不是人,而是雞蛋,等於把廚師罵上了。
收到一瓶桂花糖露,這才想起,又到桂花季節。
老家的桂花已經開了好久,香氣也從矜持的模樣濃烈成恨不得破窗而入。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無數顆「花吃」的心蠢蠢欲動:盛極必凋,落到肚子里才最妥帖。
今年的桂花開得晚,《金瓶梅》里,西門慶家到了中秋節,已經要叫僕人:「昨日磚廠劉公公送的木樨荷花酒,打開篩了來,我和應二叔吃。」配酒的是糟鰣魚。
劉公公是真的公公,管理的磚廠是皇家磚廠。一個內監向西門慶獻殷勤,當然是有理由的,他的兄弟劉百戶用皇家的木頭蓋房子,被夏提刑拿問,這本來是欺君大罪,卻被西門慶徇私枉法,僅僅將其家人劉三打了二十棍了事。劉公公當然要領西門慶的情面,故而送了應景的木樨荷花酒。
桂花酒自古就受人歡迎,曾經是只能給祖先和神仙喝的上品,在東漢的《四民月令》中,人們就是將桂酒用來祭祀,儀式結束後再讓家中長輩飲下桂酒,祈求長壽安康。南宋劉過的那句「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是人們對桂花酒最大的讚美,現在在姑蘇城,人們還保留著喝「冬藏酒」的傳統。新桂與酒醴相釀的一口甘甜每年在冬至前的一個禮拜才上市,家家戶戶拿著瓶去拷,冬至夜圍坐一桌,喝到愜意。
然而,我們要討論的並不只是桂花酒,而是桂花的別稱——木樨。
這個詞語在明清時期,發生了有趣的變化,在今天仍然迷惑著人民群眾。
北京有一道謎一樣的菜——木須肉。是肉做得像木須一樣嗎?還是吃起來有木須的味道呢?
等上桌才知道,其實就是雞蛋炒肉絲。原來,所謂「木須」,乃是「木樨」的訛傳,這個菜本來應該叫「木樨肉」。
而這裡的「木樨」,已經不是桂花的意思,而是雞蛋。為什麼雞蛋取了一個桂花的名字呢?目前流行的說法有二,一是清人梁恭辰在其《北東園筆錄·三編》中記載:「北方店中以雞子炒肉,名木樨肉,蓋取其有碎黃色也。」也就是說,因為雞蛋炒肉的成品顏色類似桂花,所以命名。
另一個說法,來自人們對「雞蛋」的忌諱。《清稗類鈔》云:「京城人忌言龜、兔二字。」在北京的酒樓飯店中,大凡以蛋品烹制的菜,蛋都不直接稱蛋。例如炒雞蛋叫炒白果兒、攤黃菜、炒木樨等;雞蛋湯不叫雞蛋湯,而叫甩果兒。《新華詞典》也贊同這樣的說法:「木犀也作木樨,統稱桂花……將生雞蛋的蛋清、蛋黃打碎做熟後稱木犀,因避諱『蛋』而得名。」有一個傳說是因為清朝時,京師的飯館裡,常有內監光顧,而太監因為某種你們都知道的原因,忌諱說雞蛋,所以,就把這道菜說成「木樨肉」。這個傳說有一點問題,因為清朝太監是不允許出宮的,因為說了句雞蛋就被關門的餐廳,大約碰上的是魏忠賢這樣的惡霸太監吧!但「雞蛋」在老北京確實屬於公開場合的忌諱,我曾遇到過一位大師傅,他說,廚師過去就很忌諱「雞蛋炒飯」的叫法,認為「雞蛋炒飯」就說炒飯的主體不是人,而是雞蛋,等於把廚師罵上了。
按照這個界定,我倒開始懷疑《金瓶梅》里的另一道菜,第27回的「木樨銀魚酢」,這究竟是加了桂花香料的銀魚酢呢,還是銀魚酢炒雞蛋呢?留待方家指正。
看天下365期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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