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年前的特異功能運動會，選出的都是「鳥人」嗎？

文/侯虹斌

古代的中國，肯定是沒有全民運動會的。但在軍隊當中，時時有練武比賽，明清時期還有所謂的「武狀元」，都不鮮見。更早的有沒有呢？我不知道。不過，二千年前，就曾有一場選拔賽了。

這場選拔賽的本質，是為接下來的戰爭作準備，挑選出能人去戰鬥。當時的皇帝，是王莽。

此時，關東一帶已飢旱數年，各地起義軍東一茬西一茬，朝廷得不斷地派兵鎮壓；西邊的匈奴又南侵，起兵來去如風，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朝廷也得派兵應付。四處出兵，又一敗再敗，哪裡還有兵了？為了對抗匈奴，王莽大募天下丁男及死罪囚、吏民奴，名曰豬突豨勇（也就是豬勇兵團），作為精銳之師；征天下能為兵法者六十三家數百人，並任命為軍吏；又選練武韂，招募猛士；旌旗輜重，千里不絕。但這些兵士，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王莽仍然很不放心，於是布詔天下，廣為召募有奇能特技可以攻打匈奴者，可越級提拔。

這個詔令下到各地方之後，上疏言事者當真絡繹不絕，給出的點子可謂是琳琅滿目。更有一些一夜之間冒出來的特異功能者。有的稱自己可以不用舟楫就能飛渡大江，能夠連馬接騎，一日千里而不疲憊，一人能頂百萬師；有的聲稱自己有靈丹妙藥，可以讓三軍不吃飯不食肉，服食藥物就不飢餓；有的說自己能夠飛起來，一天飛一千里，可以飛到匈奴境內窺測敵情……這些奇士的投書，在大殿上引起了轟動。許多大臣都站出來，表示這些人妖言惑眾，誤軍誤國，絕不可用。太傅平晏給王莽留了點面子，說可以試試。

我不認為王莽是真的蠢。但他確實需要一點東西來提振士氣。虛張聲勢就是他想出來的提振士氣的辦法。在這些點子當中，他看中了能飛那一條。於是，王莽命人按這個異人的方法，取大鳥翮羽做成兩個翅膀，安在一位士兵的兩肋上，把他的頭上與身上披滿毛，通身引接著環紐，從高處滑翔下來。結果，這位士兵飛了數百步就墮下來，摔死了。

你以為實驗失敗了，王莽會大怒？或者至少吸取教訓了？錯！王莽說：「好不容易有人給我們想辦法了，其心可嘉，其情不可奪；要是不善待他們，今後還有老百姓誰還會給我們出主意呢。」於是乎，在多位大臣們都親眼目睹神奇的飛翔失敗之後，王莽重賞了這位號稱能讓人飛起來的出點子者，並把他和其餘的點子大師們一起，都拜為理軍，賜以車馬，雄赳赳、氣昂昂地，準備出發前往匈奴。

這時，夙夜郡的連率韓博上疏了。他自稱，他手頭有一個奇人，這位奇人巨毋霸，身長一丈，腰粗十圍，枕著鼓入睡，用鐵筷進食。而且，巨毋霸不但自己力大無比，還是一個了不得的馴獸師，能夠駕馭獅子老虎大象等狂獸，簡直是天賜奇才啊！

王莽大喜，為表納賢的誠意，還把京師的城門鑿開來迎接巨毋霸。而且，還為他組建了一支獅虎象等等組成的猛獸團隊，以至於在後來的百萬軍隊的大戰當中，狠狠地露了會兒臉。

巨毋霸應該算是比賽中的插隊又內定的冠軍吧。

不過，這事兒還沒完呢。有人對王莽說，韓博獻上巨毋霸是不安好心：巨，是暗指王莽的名諱巨君，毋霸，則是毋得篡盜而霸；這分明是諷刺王莽沒有資格當皇帝。王莽大怒，把韓博下到詔獄兩天之後，即把他棄市（砍頭示眾）。但巨毋霸確實是個寶貝，不捨得殺呀。王莽怎麼處理呢？他把這位老實的巨人，送到自己以前的封地新豐，並把他的名字改為巨母氏，意謂此地因文母太后而出此人，使我致霸王。這樣洗白之後，巨人就變成自己人啦！

巨母氏確是忠厚，只要能吃飽，他就默默地接受了新的名字新的安排。

順便說一句，那些奇人異士們，雖然沒有明文記載，基本上也在戰爭當中全軍覆沒了。而巨母氏和他的那支令人膽寒的野獸戰隊，在不久後的昆陽大戰當中，被劉秀等人以少勝多了；再加上當時的電閃雷鳴，河水猛漲，全部掛掉；氵蚩水上，漂流了一地的野獸和士兵們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