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它是《瘋狂動物城》之後最具野心的迪士尼動畫？
導語
天馬行空的原創故事、精細入微的考察精神、不斷突破的電腦繪圖技術……這些都是迪士尼為觀眾留下的美好印象。在《瘋狂動物城》《超能陸戰隊》等票房口碑雙贏的動畫電影之後，迪士尼又一動畫電影《海洋奇緣》即將上映，這是一部堪稱目前迪士尼最具野心的電影。時光網帶你深入洛杉磯迪士尼動畫工作室，探訪該片導演、製作人、動畫師等眾多幕後主創，深入了解這部「野心之作」是如何打造而成的。
《海洋奇緣》出自於曾共同打造出《小美人魚》、《阿拉丁》、《公主與青蛙》等經典手繪動畫片的導演羅恩·克萊蒙茲和約翰·馬斯克之手，這次是兩人首次嘗試CG技術，前後共耗時五年製作，出動了90位動畫師。本片背景設立在2000多年前的南太平洋海島，描述16歲的酋長女兒莫阿娜（奧麗依·卡拉瓦霍配音），為了拯救部落不得不揚帆出海，尋找傳說中的半神毛伊（道恩·強森配音）和魔力寶石，因而展開一場驚濤駭浪、巨獸環繞的大洋歷險紀。
《海洋奇緣》中國版預告
影片的故事靈感起源於流傳在大溪地的古老神話：早在3000多年前，南太平洋人民被譽為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航海家，他們憑靠對星辰、潮水的了解，在廣闊無邊的大洋中探險，發掘了上千個島嶼。
「我們常聽當地人形容『海洋並沒有將島嶼分開，而是連接著它們』，對他們來說，航海是榮耀的來源，也是屬於他們人格的一部分。」克萊蒙茲說道。
不過學者卻發現，流淌在南太平洋島民骨子裡的航海活動，卻曾莫名中斷了一千多年，之後又重新興起，而具體原因至今還是個謎。雖然有許多推論，卻沒有人能給出確切答案。這段空白時期激發了導演們的想像力，《海洋奇緣》的故事構想就此萌芽，「在我們的故事中，本片女主角莫阿娜就是推動航海活動重新興起的中心理由。」馬斯克向記者們解釋道。
《海洋奇緣》已定檔11月25日在內地上映。
兩次遠赴太平洋群島考察
描繪真實環境 更要傳遞真切文化
有了初步的故事構想後，兩位導演開始從相關書籍和畫作中尋找靈感，越是深入探究他們越是肯定，只有親自走一趟才能真正了解其文化精髓。於是在2011年，影片製作團隊繞過半個地球，到南太平洋進行考察。他們的足跡遍布裴濟島、大溪地、索阿納、茉莉雅島(Moorea)等，他們還特意規劃探訪遊客鮮少的島嶼，這樣才能找到最接近影片設定中兩千年前的原始地貌。
工作人員在南太平洋深入考察
旅程中工作人員們像海綿一樣研究當地風俗，並用照片、圖像、4K高清影片紀錄花草樹木，為日後繪製海島面貌積累珍貴素材，不過他們坦言，最大的收穫藏在與當地人親密接觸的過程之中。
「我們希望認識在島上長大的人們，想要傾聽學習究竟是什麼讓太平洋島嶼文化如此超凡。」克萊蒙茲表示。
在斐濟島，製作團隊被當地航海家邀請搭上傳統帆船（camakau）乘風破浪；和考古學家在Sigatoka Sand Dunes 國家公園跋山涉水；到斐濟博物館近距離研究波西米亞的古文物。他們還向刺青師傅討教圖騰藝術，和漁夫出海捕魚，和當地人享用地道的料理，「我們品嘗了Kava,那是一種用樹根做成的苦澀飲品，」克萊蒙茲回憶道。而在索阿納, 他們親眼目睹了火山黑岩漿，並在酋長的安排下體驗部落傳統儀式，欣賞tapa布藝，沉浸在歌舞表演之中。
一次旅程還不夠，2013年製作團隊再次踏上南太平洋島嶼，這回他們帶上林-曼努爾·米蘭達（《星球大戰：原力覺醒》作曲）、馬克·曼西納（《獅子王》作曲）以及Opetaia Foa』i（大西洋州知名歌手）所組成的音樂團隊，在紐西蘭參加了四年一次的Pasifika音樂節。他們從現場的各島嶼音樂表演中取材，創造出片中激昂優美的樂章。
「我們的團隊徹底進化，眼界也被這些旅程打開了。」製作人Osnat Shurer回憶。
工作團隊開會討論人物細節
迪士尼對於文化真切度的堅持甚至延續到團隊回到美國以後，他們邀請了旅程中接觸過的專家們成立「大洋洲故事基金會(Oceanic Story Trust)」，包含人類學家、地質學家、語言學家、歷史學、藝術家、刺青師傅、酋長、部落長老等，並通過電子通訊在往後的電影的製作過程中不斷交換意見、求證細節，大到人物設定，小到船繩造型，都必須經過基金會成員的肯定，以確保精準度達標。
「我們希望將當地人的意見引入影片 ，包括故事走向、整體環境、人物個性等。所有的東西，例如莫阿娜小船的造型、島上的植物、服裝的布料，都被顧問們的意見深深影響著。」 製作人Shurer表示。
神話人物半神毛伊
赤裸上身挑戰肌膚描繪
影片中除了女主角莫阿娜緊扣人心外，還有智商略低的公雞、可愛的寵物豬、岩漿怪獸、椰子海盜等個性鮮明的角色來作伴，不過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集笑點和威猛於一身的神話人物毛伊。
《海洋奇緣》中的毛伊又萌又健壯
約翰·馬斯克透露，其實最早他是被毛伊的傳說吸引，才向迪士尼提出了聚焦南太平洋動畫的構想。毛伊是大溪地家喻戶曉的神話英雄，半人半神的他力大無窮、法力無邊，只要有魔法魚鉤在手，便能將海島撈出水面，即刻變身成任何動物形態。
迪士尼在影片中將毛伊的形象具體化，描繪出一位擁有茂密長捲髮，身手敏捷，皮膚黝黑的強壯勇士。片方還找來擁有索阿納血統的巨石強森為毛伊配音，希望將這個角色詮釋出單純卻又夾雜些奸詐狡猾的獨特個性。
「強森和索阿納的聯繫是很緊密的,」導演克萊蒙茲表示，「毛伊是個充滿魅力的角色，而強森本人也是這樣的。他很有喜劇天賦，動作場面詮釋到位，表現非常討喜，而且他還能唱歌。」影片中不僅將強森的濃眉和酒窩融入了毛伊，巨石強森本人也已確定將在裡面一展歌喉。
毛伊身上布滿刺青
片中的毛伊赤裸著上半身，皮膚上遍布著記載他豐功偉業的刺青和圖騰。為了真實刻畫毛伊的肌肉拉扯和肌膚伸縮,動畫師們參考了職業摔跤選手、美式橄欖球員的運動方式，並創造出新的繪圖工具，才模擬出符合解剖學又栩栩如生的肌肉皮膚視覺效果。
另外，毛伊身上的「迷你毛伊」平面刺青也是另一大亮點，由當年負責《阿拉丁》精靈的埃里克·古德伯格手繪，雖然它不能說話，卻動作豐富，個性獨立，並且時常扮演著他的拉拉隊，在片中和毛伊有許多逗趣互動。這也是3D動畫盛行以來，業內首次要將2D圖像（「迷你毛伊」）嫁接在3D人物身上（毛伊）。一開始因為肌肉拉扯而出現許多問題，最終在兩邊不停的溝通修改下，才成功達到最後的和諧效果。
寫實與創意激蕩
繪圖技術大突破 海水多了人性光輝
在《海洋奇緣》的世界裡，觀眾可以找到多達60種植物，包括特定的椰子樹、麵包果、芋頭等古波西米亞物種，全是經過精細考察寫實描繪而來。不過導演強調，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拍紀錄片，所以會為了藝術效果而加入創意，例如莫阿娜所居住的Motuni島嶼便是虛構的，而島上村落的布局以及火山的腐蝕狀態，則都是依照現實考察而得出的。
《海洋奇緣》全景概念圖
「片中的太平洋島嶼經過誇飾，那些已經高飽和度的顏色又被我們再調亮了一些。我們希望藉此讓影片視覺引人入勝，讓觀眾想要躍入熒幕之中。」約翰·馬斯克解釋。
本片是導演羅恩·克萊蒙茲和約翰·馬斯克首次採用CG製作，他們透露在構思故事時就下了這個決定，「CG所達到的光線、質感、立體效果，能在視覺上為本片帶來沉浸式的體驗。」克萊蒙茲形容。
「片中的島嶼、天空、山林甚至是人物也都有著雕像般的特質，用CG來體現是再適合不過的。」馬斯克補充道。
然而CG製作並不表示動畫過程更簡易，反而有更多細節需要手動微調，例如光是莫阿娜的臉部就有181個表情控制按鈕，手部則有20個，至於人物的每個動作，都需要動畫師花2－3小時來設定。
除此之外，由於影片絕大部分的場景在海上發生，海水自然成為影片的重要背景及渲染氛圍的工具。再加上故事主題圍繞著人物和海洋間的依戀展開，海洋因此被設定為有人性的獨立角色，需要展現人類般的感情和溫度，這些要求都極大地增加了場景設計的困難度。
「南太平洋島嶼的海水和加州的海水是很不一樣的，」場景設計師Ian Gooding表示，「島嶼周邊的水面下有大面積珊瑚礁，所以從太平洋捲來的大浪在這裡被粉碎，海岸上只有微弱的小浪花。我們還必須將落雨、火山和沙灘上不同種類的石頭等納入考量。」為了刻畫出大溪地獨有的海濱風情，動畫師在細節方面做了許多研究。
而對特效部門而言，變幻莫測的海水在技術上是一大挑戰。」這是目前迪士尼最具野心的電影，」技術指導Hark Driskills表示，「超過80％的鏡頭需要特效，這是非常棘手的，相比幾年前的《超能陸戰隊》，只有46％是需要特效的。」
片中的海水設計都經過嚴密的計算
為了掌握海水的特效技術，《海洋奇緣》製作團隊首先多次向工業光魔和皮克斯取經，隨後他們利用數學公式，設計出一種能模擬水動態的全新工具，讓動畫師能輕鬆計算出船划過水面時的浮力以及基本的海水狀態。特效組還建造了一系列的海水基本特效，如水珠、浪花、白浪等，讓動畫師可以自行安插在鏡頭上，不僅增強效率，也讓特效組能將精力集中在更複雜的特效片段上。
值得一提的是，壯闊的海洋畫面由上百萬個粒子組成，必須用馬力極為強大的電腦來進行渲染，這樣的硬體要求是迪士尼既有設備所無法負荷的，於是製作團隊將好幾台電腦連結在一起同時運轉，才達到足夠的馬力來模擬大規模的海浪效果。
特效部門的另一項突破是新建了一款專門處理焦散現象（Caustics）的工具，能給予水面如寶石般的逼真透亮度。每當海水要展現人性和角色互動時，動畫師便會在模型上加上流動的水，並用這一工具為海浪增亮，塑造魔法效果。這樣動作靈活的海浪便不像突兀的水生物，而是依然和大海融為一體，展現擬人化的一面。
這部動畫的一大特色在於，「水」在片中被設定為一個有人性的角色。製片人Osnat Shurner說:我們認為「水」的角色定義應該是開放的，讓觀眾自己去體會。劇組之前曾就這個問題討論過，而大家似乎總體認為是「她」，因為「她」擁有廣闊、偉大、體貼的特質。我們在南太平洋考察時發現，當地人普遍認為海洋是活的，所以必須用尊敬的口氣來對話。他們相信是海洋將島嶼連結在一起而組成世界，相反在西方，我們認為海洋區隔著島嶼。當地人的這套思路啟發了我們，因此在片中海洋和莫阿娜有著某種聯繫，呼喚著她重啟航海，並讓她經歷磨難，找到出路，找到自己。
配音演員讓角色「活起來了」
對任何一部動畫電影來說，配音是極其重要的。很少人知道配音必須在開始製作動畫之前完成，而且配音過程都會被拍下來，以供動畫師參考。動畫師不僅會仔細聆聽，還會研究配音員的肢體動作。Ali和巨石強森都有到工作室來和動畫師交流，動畫師就更能近距離觀察他們的一言一行了，例如說話時手擺動的方式、面部表情等。這是因為影片中的角色們是配音、劇本、動畫的綜合體，有了它們的結合才能讓角色「活起來」，這是不簡單的。
道恩·強森在影片中為毛伊配音
導演約翰·馬斯克說：「比方說巨石強森就讓毛伊「活起來」了，一開始我們很難抓住毛伊這個角色的定位，因為他有太多不討喜的地方，他的自大、不完美等。但當強森進到錄音室後，他的詮釋讓毛伊變得很迷人。
Ali也是一樣。我們試著在劇本中展現出莫阿娜聰明、無所畏懼、脆弱等人格特點，但當我們找到能啟發動畫師，幫助他們想像出角色的聲音時，角色就有了生命而且不斷自我豐富。你開始發現什麼像和什麼不像是莫阿娜會做的事，這都源自動畫師對聲音表演的理解。所以我認為本片的所有配音員，特別是強森和Ali，極大地影響了角色塑造。為祖母配音的Rachel House也一樣，光是訴說故事就讓動畫師很有感覺。我倆都是動畫師出身，所以我們了解配音對動畫師而言有多重要，光聽就有畫面。我們的卡司都表現得非常棒。」
影片中的配音都受過精心打磨
本片的音樂也是一大看點。作曲家和編劇之間的合作是無比緊密的，他們更像是影片的共同編劇。作曲家太早加入歌曲免不了要更改好幾次，太晚又無法讓歌曲融入，音樂團隊是從兩年前加入的，而在那之前影片已經製作了好一段時間了。音樂動畫片和歌劇一樣，主角必須在高潮時高歌一曲，表達心境。有許多歌曲沒有被放入影片中，但會收入原聲帶專輯裡。一直到幾周前還在修改歌詞。寫歌不簡單，它既要推進故事進程，又要有勾人的副歌段落。
CG是讓給予海洋生命的工具
這部電影的兩個導演曾一起合作過許多經典的手繪迪士尼動畫片，如《小美人魚》丶《阿拉丁》等，而《大洋奇緣》是他們的第一部CG作品，CG技術帶來技術突破的同時也帶來了很多挑戰。
《海洋奇緣》手繪圖
CG動畫在很大程度上和手繪動畫不一樣，過程複雜許多，分許多步驟，還多了處理布料、毛髮效果的技術動畫（Tech Animation）、打光等步驟，許多要重新學過。
為此他們學習了新的CG製作流程。儘管如此，但他們依然時常處於困惑的狀態。導演羅恩·克萊蒙茲說道：「這是一部非常豐富的電影，規模極大，海洋和島嶼都是有生命的，而我認為CG是最適合創造出這種沉浸式世界的方法。當然我們也使用了手繪方式來畫毛伊的刺青、塔帕樹皮布等，那也挺酷的。」
CG技術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設定，必須建造所有東西，像是房間、環境，就連每一朵花、每一顆樹都得被立體地打造出來。人物得用rig (角色控制器)建造出來才會動。這些都需要很多時間，一旦完成了一切就快得驚人。至於手繪動畫，只需要紙和筆，就能畫出人物，開頭是簡單的。
所以說CG是一種不同的說故事的工具，是給予海洋生命的工具，導演在波利尼西亞時也發現當地人的五官更像雕塑，而不是平面的，所以CG技術特別適合這部影片。當然手繪動畫是他兩的最愛，他們也希望迪士尼能推出新的手繪作品，或至少某種形式的CG、手繪混合，不過光講這部影片的話，CG風格是適合的。
精心打磨劇本 歷經700多個版本
許多迪士尼的經典動畫都出自於外國文化，例如中國的《花木蘭》、古希臘的《大力士》等，迪士尼是否在有意識地用動畫引領觀眾認識世界文化呢？
製片人Osnat Shurner解釋道：「我們的目標是尋找好故事。在歐洲童話故事之外，我們發現這個廣大的世界中還有好多豐富並充滿啟發性的故事，我們並不是說「嘿，你必須找到新故事」，而更像是「瞧瞧這有趣的東西」，是這種心態引領者我們。就拿我自己來說，我出生自航空家庭，從小四海為家，但參與本片時我才發現自己對南太平洋島嶼的了解少得可憐。我去過夏威夷、紐西蘭，但通過閱讀和考察，我發現那裡的文化太豐富美麗了，所以我很榮幸能通過迪士尼的動畫將它介紹給大家。」
眾所周知，迪士尼會花很長的時間進行故事研發，本片的最終版本和最初的提案最大的不同是女主為什麼要踏上旅程。舊版本中她可能是為了營救別的島上的人，或是一心要證明自己而出航，這些出發點都是比較膚淺的，而在現在的版本中，陷入危險的是她的島嶼和族人。編劇Jared非常堅持這樣的設定，因為這樣才能凸顯莫阿娜出於對家鄉的愛，她的故事圍繞著她的島嶼、島民和文化。
善良勇敢的莫阿娜
本片劇本前前後後有700多個版本，作出了很多改變。有時是事件發生時間順序上的改變，連帶改變了人物出場的方式；有時則是旅程中遇到的困難可能被改變了，例如椰子海盜那段 -- 影片的整個第3幕 --做了很大的更動，結局也改了很多，莫阿娜找到自己的方法也很不一樣。劇本的改變小到台詞的修改，大到根本的角色設定、新角色的加入，例如莫阿娜的母親和父親就經過不少調整，為什麼父親會有這樣的行為？「我們必須找到適合的背景故事來解釋他禁止女兒航海的原因，他有自己的悲劇。我們的目標是寫出好的故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推著莫阿娜前進或是向她丟出新挑戰。」
而這都是為了讓角色更豐滿。編劇Jared Bush說:「現在的觀眾是很有洞察力的，能察覺出不真實、平面的角色，例如試片時許多人向我們反映人毛伊的人物塑造太簡單了，希望了解更多關於他的故事，我們才又回頭為他增添層次。」
毛伊的神話是南太平洋各島都熟知的故事，但不同地區又對他有不同的描述，為此，編劇讀了大量有關毛伊的故事，再提取出推動他的情感狀態、行為動機的精髓，重點不是他長什麼樣，做了什麼等細節，而是他最核心的性格定位。一旦確定莫阿娜的課題是找尋自我認知後，其餘的角色包括毛伊都要順著這個主題走。毛伊是個體型很大的超級英雄，很容易蓋過她，那麼莫阿娜也必須是強大的。所有的人物必須配合莫阿娜自我認知的改變，或著也經歷尋找自我的過程，人物之間都是相輔相成的。
作者：Lillian Ma
時光網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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