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沒象牙多源自近期死亡大象！碳14測年幫助執法

科學家首次採用碳-14年代測定法，測定了大量執法罰沒象牙的年代。結果令人震驚——90%的象牙出自繳獲前三年內死亡的大象，而最新的僅幾個月。

多哥港口查獲的大量象牙，不法商販正準備將它們走私至越南（圖片來源：nationalnationalgeographic.com）

編譯 訪冬 劉小鷗

審校 訪冬

現年66歲的 Edouodji Emile N Bouke 自上世紀70年代起就在多哥首都經營著一家名為「玫瑰象牙」（Rose Ivoire）的商店。在全球象牙商業貿易尚未禁止的年代，這位被當地人稱為「大Boss」（法語Le Patron）的商人曾主宰著多哥的象牙買賣。

2013年8月，偵查人員突擊搜查了他的店鋪及住處，查獲象牙約700千克（1540磅）。現今多哥法律已明令禁止任何象牙貿易，因此檢方指控他違反了多哥自然林業法。然而這位臭名昭著的象牙商人在法庭上卻辯稱自己無罪。他堅稱這些象牙均進口於1990年國際象牙商業貿易禁止之前。

他是在說謊嗎？

檢方運用最先進的手段對 N Bouke 藏匿的象牙樣本進行了取證分析，結果表明一些象牙出自僅四年前死亡的大象。N Bouke 被裁定有罪並判處15個月（然而僅僅15個月）監禁。

新還是舊？

現在，這種強大的工具不僅在這起案例中發揮作用。象牙年齡一直是環境保護人士爭議的話題。一些人懷疑，較舊的象牙正從政府倉庫流出，又或者不法商販在將象牙投入黑市之前會囤積許久。如果所言為真，現在流通於黑市的許多象牙則出自早被獵殺的大象，這或許意味著盜獵問題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

但其他一些人則堅持認為非法市場上的象牙多來自於近期被獵殺的大象。

為了解決這個爭議，Cerling 與同事採用可靠的碳-14年代測定法，利用碳的放射性同位素測定象牙年齡。由於該方法實驗成本較高且全球僅數十家實驗室有條件進行分析，這是首次將該方法用於象牙年代測定。

C14在大氣中的含量通常是恆定的並有固定的半衰期，因此可以根據物質中 C14的含量來推測其年代。但在20世紀60年代，由於頻繁的地表核爆實驗將 C14元素釋放到大氣中，造成大氣中 C14的含量出現峰值。隨後，化石燃料的燃燒又釋放了大量C14含量甚微的二氧化碳，稀釋了 C14的大氣濃度，造成數值下降。因此，通過測量生物最新生長部分的 C14含量，並與 C14大氣濃度變化曲線相比較，可以推測其最後生活的時間。

研究中採用的象牙樣本示例（圖片來源：論文原文；漢化：劉小鷗）

通過對象牙最接近髓腔的部分取樣測量，並用已知年代的大象毛髮樣品做校準，實驗人員分析了231個象牙標本，它們來自2002至2014年間在非洲與亞洲查獲的14批大宗非法象牙。結果令人震驚——90%的樣本出自繳獲前的三年內死亡的大象。最早樣本的死亡與繳獲時間相隔19年，而最新的竟然只有短短几個月。該研究已發表於 9月12日的PNAS（論文信息見文末）。

研究結果還給出象牙非法貿易的一些地區特徵。團隊發現，相比於喀麥隆、加彭與剛果三國地區（非洲中西部，為森林象生活地區）的象牙，來自東非的象牙往往更快流入大宗非法販運。這種差異或許是由於這三國象群數量的減少，使得湊足數量進行運輸更為困難，也可能是東非有更為成熟的非法走私鏈，又或許是草原象更易尋找和狩獵。

這一方法能夠精確判斷動物死亡時間，幫助確認貿易的合法性，並為執法提供有力證據，使不法分子受到應有的懲罰。法蘭西學院的 Edouard Bard 教授評價道，商販們再也無法隱瞞真相佯裝無知，抱有僥倖心理地認為象牙這類非法物品無從檢驗。

但 Cerling 同時心存擔憂，「儘管 N Bouke 案中史無前例地應用了這一方法，但它很難在非洲普及。非洲確實有大量罰沒象牙，但資金和技術仍十分匱乏。」

為了獲得完整的象牙，盜獵者往往將大象面部整個切下（圖片來源：nationalnationalgeographic.com）

上世紀以來，全球經濟社會迅速發展，人口膨脹、城市擴張，嚴重擠壓了野生動物的生存空間。由於棲息地喪失、人象衝突、戰亂以及盜獵等原因，非洲草原象數量在過去七年間下降了30%，而2002至2013年間，非洲森林象數量驟減62%。今年，曾因沙圖什披肩瀕危的藏羚羊在我們的努力下種群穩步回升，已經成功脫危。慶祝之餘，我們更應該感謝可可西里、羌塘和三江源等大型自然保護區的建立，銘記索南達傑等烈士的鮮血和犧牲。而今，新科技提供了新手段，如果全球相關國家都能攜手合作，非法象牙貿易也將日暮窮途。

參考文獻：

[1]Christy, B. (2014). 『Forensic Technology Helps Case Against West African IvoryDealer Accused as a Trafficker』. Available at: http://news.nationalgeographic.com/news/2014/06/140603-ivory-trafficking-elephants-togo-lome-laga-world/ (Accessed: 15 Nov. 2016);

論文基本信息

【題目】Radiocarbondating of seized ivory confirms rapid decline in African elephant populationsand provides insight into illegal trade【作者】Cerling, T.E. et al.【刊期】PNAS 2016

【日期】12. Sept. 2016

【摘要】Carbon-14 measurements on 231 elephant ivory specimens from 14large ivory seizures (≥0.5 ton) made between 2002 and 2014 show that most ivory(ca. 90%) was derived from animals that had died lessthan 3 y before ivory was confiscated. This indicates that the assumption ofrecent elephant death for mortality estimates of African elephants is correct:Very little 「old」 ivory is included in large ivory shipments from Africa. Wefound only one specimen of the 231 analyzed to have a lag time longer than 6 y.Patterns of trade differ by regions: East African ivory, based on geneticassignments of geographic origin, has a much higher fraction of 「rapid」 transitthan ivory originating in the Tridom region of Cameroon–Gabon–Congo. Carbon-14is an important tool in understanding patterns of movement of illegal wildlifeproduc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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