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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施暴的時候,上帝在哪裡?

本文摘自《活著回家 : 巴丹死亡行軍親歷記》,[美]列斯特·坦尼 著,重慶出版社,2016年10月


日本兵強迫我們這些虛弱的人一連走了四五個小時,不允許我們休息,動不動抽打我們。很多兄弟如果不停下來喘口氣的話,就站不住了;日本兵在任何條件下都不允許我們停留。我們隊列里的漢克絆了一跤,摔倒在路邊的灌木叢里。一個日本兵立即跑過來,我們向倒下的好朋友大聲喊道:「趕快站起來!快點站起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日本兵高聲叫喊著,把刺刀扎進了漢克的胸膛。在挨了五六刀後,漢克掙扎著站起來,鮮血順著襯衫往下流,他蹣跚著加入了我們身後的行軍隊列。



日本人施暴的時候,上帝在哪裡?


漢克並沒有撐多久。晚上一個朋友告訴我,漢克因為流血過多,倒在地上,被一個日本兵開槍打死。我控制不住哭泣,夥伴們也控制不住。我們眼前浮現出一個從來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優秀青年,他錯在倒在了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漢克的死,給我們一個血淋淋的教訓:想在行軍時休息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永遠休息」。如果要大小便的話,我們該如何保護自己?很快我們發覺,唯一的正確做法是拉在褲子里,如果你想活命的話。


行軍的第二天,一輛日本卡車從我們身邊開過。卡車車廂里坐著日本兵,他們手裡拿著長長的繩子,時不時地抽打戰俘。他們會抽打任何一個他們認為走得不快的戰俘。突然,有日本兵向一個走在隊列外面的戰俘扔出了套索,套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他拖到在地。鋒利的石塊讓這個兄弟鮮血淋漓,遍體鱗傷,他的身體抽搐著、翻滾著,看起來像一塊新鮮的牛排。被拖出100多碼後,他終於掙脫了套索,用手和膝蓋支撐著流血的身體慢慢地站起來時,他大喊:「你們去死吧!有朝一日,我會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你們,我會活著把尿撒在你們的墳墓上!」憤怒讓他獲得了新的力量,他站直了以嶄新的面貌加入了行軍隊列。


第二天我們在卡巴卡森停了下來,我看到一個日本兵打開飯盒吃米飯,他的菜是一個魚罐頭。他吃完的時候,罐頭底部還剩下兩調羹魚。他扭頭看到了我的眼睛,便把罐頭扔給了我。我直勾勾地盯著他,其實我不是盯他,我是盯著他手裡的罐頭。可憐巴巴的眼神讓他大發善心。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飢餓、疲憊、沮喪。我毫不猶豫地抓住了罐頭,從路邊撕下一塊樹皮當成調羹,享用了一勺「美餐」。我突然發現我的好朋友鮑勃·馬丁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我手裡的罐頭,於是我把罐頭和「調羹」都給了他。這個時候,為我們持續了一輩子的真摯友誼奠基。

鮑勃是天生的樂天派,似乎沒有事情可以讓他煩惱,也許用「沒心沒肺」形容他最合適。他只有5英尺7英寸高,但是他卻把自己當成一個大人物,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他。他的臉上總是掛著微笑,傳達著溫暖和友好,他的棕色頭髮和綠色眼睛顯示了他樂觀的天性。不管戴軍帽還是便帽,鮑勃都喜歡把帽子倒扣在腦袋上,這幾乎成為了他的標誌。


此時,鮑勃仍然沒有失去樂觀的天性。在我們休息的時候,他盡量讓我們感覺好一點。這就是他的特別之處。在巴丹死亡行軍途中和整個戰俘生涯當中,鮑勃和我共同經歷了很多事情。我在寫作這本書的時候,鮑勃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我們仍然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194坦克連有一位帥氣的中尉,他大約28歲,一頭金色捲髮,總是乾乾淨淨的。他塊頭很大,有6英尺高,我估計他在戰前的體重至少200磅,行軍剛開始的時候也有150磅。他看起來很強壯,卻走得很慢,因為他背著個大包。一開始的時候,他把大包夾在胳肢窩裡,後來又把它扛在肩上。在大包的重壓之下他步履維艱,沒有人知道包里裝的是什麼,但是我覺得裡面一定有他值得用生命去捍衛的東西。


當我們的隊列超過中尉的時候,我悄悄地靠近他,我看到他的雙眼已經充血,目光獃滯,他似乎已經喪失意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我問他要不要幫忙,他不回答。等我回頭再看到他的時候,他的步履已經踉蹌,身體也東倒西歪的。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我感到很難過,因為我無法對他提供幫助,他很快就會被日本並殺死。沒有人敢為他停下來,大家都很清楚,停下來幫助他的代價。


隊伍繼續前行,他的背越來越彎,行走非常困難。我們勸他扔掉不必要的物件,他的包對他來說,會讓他吃不消的。他拒絕了,掙扎著向前挪動了幾百英尺,栽倒在地。日本兵看見我們的隊列停了下來,立刻跑到他面前。日本兵大叫了幾聲,毫不猶豫地刺進了他的胸膛。日本兵還在狂吠,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站起來!站起來!」不過一切已經太晚了。刺刀終結了中尉的生命,有一個好男兒為國捐軀。我無助地想到,「這個時候上帝在哪裡?」在目睹了一樁樁暴行之後,我越來越肯定這些事情也會發生在我身上。天哪!以後等待我的是怎樣一個噩夢啊!


日本人施暴的時候,上帝在哪裡?



隊伍又往前移動,幾分鐘之後,又發生了悲慘的一幕。後面傳來汽車馬達聲;日軍向克雷吉多方向輸送戰鬥人員。中尉的屍體橫卧在道路中間,日本卡車毫不猶豫地從中尉的屍體上碾過,日本的車隊經過之後,中尉的屍體已經被壓成肉餅。道路上殘留的鮮血和肉末,顯示這裡曾經有人倒下。


日本人用這種方式「為中尉完成了葬禮」。日本兵還是不是人?他們沒有絲毫的同情心,毫不顧忌人之所以為人的底線!他們把我們像動物一樣對待,毫無疑問他們根本不會給我們戰俘應有的待遇。


投降之前,我還在想被俘後的幾小時是最危險的,只要捱過了最初的幾個小時,下面就安全多了。但在目睹了接二連三的暴行之後,我意識到自己錯了。日本人苦戰之後,攻下巴丹,剛剛嘗到勝利的喜悅,勝利並沒有讓他們忘記戰鬥的痛苦,因此日本兵抓住機會就像我們復仇。他們當中也許有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好朋友,他們要向我們這些「劊子手討還血債」。押解我們的日本兵情緒高昂,而昔日的敵人就在他們的刺刀底下,伸手可及。他們的武士道精神極端膨脹,日本的這種古老的戰爭哲學認為,投降者是懦夫,一個軍人在面對投降時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切腹自殺。

對日本的語言、習俗和軍事哲學的無知,讓我們在巴丹死亡行軍途中吃盡了苦頭。哪怕是我們隊伍當中有一兩個人能聽懂日語,我們也能避開許多暴行。不過我們發現很多日本兵會說一點英語,但是他們從來不敢在他們的同伴面前說,因為這種行為會被認為具有親美傾向,被指責同情美國人。


作品簡介



日本人施暴的時候,上帝在哪裡?


《活著回家 : 巴丹死亡行軍親歷記》,[美]列斯特·坦尼 著,重慶出版社,2016年10月


本書是列斯特·坦尼博士花費50年時間查閱大量檔案,向親友和戰友徵集資料,結合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在戰俘營中偷偷寫下的日記寫成的有關巴丹死亡行軍的珍貴回憶錄。巴丹死亡行軍是《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判決書》中確認的、與南京大屠殺並列的日軍戰爭暴行。


二戰期間,守衛巴丹的美菲聯軍在彈盡糧絕之後被迫投降。日軍強迫這些精疲力竭的戰俘長途行軍。路況糟糕,身體疲乏,缺少食物和飲水,日軍隨意呵斥、抽打、屠殺戰俘,慘無人道。


在被送到日本福岡縣大牟田17號戰俘營後,坦尼和同伴被迫深入地下採煤。他冒著生命危險,利用日語能力和交際手腕,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地下交易網路,與日本看守和礦工做生意。地下市場的主要流通貨幣是香煙,價值最高的交換物是米飯,戰俘們的牙膏和鞋子很受日本人的歡迎。坦尼細膩的筆調,讓讀者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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