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湯姆·漢克斯：永遠正確的美國兒子

合作過多次的導演斯皮爾伯格說他是「典型的美國最愛的兒子」，這或許是因為湯姆·漢克斯身上兼容了兩種氣質——瑣碎生活和鍍金理想。

文 / 徐歐露 編輯 / 張靜

10月28日，湯姆·漢克斯的新片《但丁密碼》上映。作為《達·芬奇密碼》的續集，他依然扮演符號學教授羅伯特·蘭登，但這次他要回答一個終極提問：「你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去拯救人類嗎？」

《但丁密碼》劇照

這個問題太「湯姆·漢克斯」了。他已經60歲，多半生的時間都在用角色詮釋，怎麼讓世界變得更好。

湯姆·漢克斯出生在美國加州，一個以炙熱陽光聞名的地方。他雙頰飽滿，鼻頭多肉，一頭濃密的捲髮，這副長相在好萊塢的競爭力不大，卻意外帶給他平易近人的安全感。

但他並非一夜成名，沒人否定這個天才的努力。1992年，為了在《紅粉聯盟》中出演棒球教練，漢克斯增重27斤。一年後，為了在《費城故事》里扮演艾滋病患者，他不僅把增加的27斤減掉，而且又多減了24斤。這一角色最終使他第一次成為奧斯卡影帝，但多次增肥減肥的經歷，也讓漢克斯獲得了長達20年的高血糖病史。

《紅粉聯盟》劇照（上）、《費城故事》劇照（下）

在他看來，演員對表演付出是最基本的要求，「我倒希望有些時候可以假裝，但不行。如果要演情緒化，你就得情緒化；要表演恐懼，你就得找到方法變得恐懼；如果你墜入情網或者大笑，你其實確實是要有點動心。」

人們逐漸把「湯姆·漢克斯」和「普通演員」區分開來：後者演什麼都離不開自己，讓自己成為經典；而前者演什麼都是角色本身，讓角色成為經典——比如阿甘。

和大多數美國電影中卓然超群的英雄人物不同，《阿甘正傳》里的阿甘智商只有75，心智愚鈍，卻又不是完全的弱智。要在正常與反應遲鈍之間精準拿捏，很難。

漢克斯扮演的阿甘總是挺直脊背，沒有多餘的表情和動作，行為舉止時而木訥、時而果決，永遠一副第一次看見世界的純真樣子，以至於以為漢克斯本人真有智力缺陷的觀眾不在少數。

《阿甘正傳》劇照

更重要的是，阿甘包裹了大多數人對美德的想像，他對人不求回報，從不妄自菲薄，善良、坦蕩、奮進、堅韌，人們在他身上找到了精神認同：一個不完美的人，用心生活，似乎也能過上總有巧克力吃的好日子。

阿甘的奔跑是電影里的經典場景，他跑過了歧視、跑過了越戰、跑過了孤獨的50號公路，一直跑到了來年的頒獎季。1995年，漢克斯成為繼斯賓塞·屈塞之後，第二個連莊奧斯卡影帝的演員。要知道，他擊敗的可是《肖申克的救贖》里的摩根·弗里曼。

《肖申克的救贖》中的摩根·弗里曼

湯姆·漢克斯一躍成為「這個時代最偉大的演員」，成為「美國夢」電影票房最好的保證。

美國小說家羅伯特·哈里斯說：「好萊塢的歷史影片總是這樣……影片的中心總是一個美國人，這個人物要麼看上去是個正面人物，要麼是位拯救世界的英雄。」

湯姆·漢克斯就是那個「美國英雄」的代表，頭上的光環遠超蝙蝠俠和美國隊長。他是《阿波羅13號》里為國家奉獻的宇航員，是《拯救大兵瑞恩》里堅毅勇敢的上尉約翰·米勒，是《荒島餘生》里頑強求生的野人查克，是《貓鼠遊戲》里執著的FBI探員，是《間諜之橋》里的正直律師。

他的絕大部分演藝生涯都是絕對「正確」的——出演過的反派不到四個，影響也遠不如其他類型的角色。他在出演《毀滅之路》里的黑幫殺手後坦言，自己不喜歡演黑幫，因為「拍攝的道具太麻煩了」，他最想拍的「還是那些用性格張力吸引觀眾的角色」。

《毀滅之路》劇照

漢克斯的確擅長扮演小人物，相比驚心動魄的英雄，他更多的角色都是美國普通的中產階級，他們生活操勞、工作賣力，卻總遭到命運捉弄。「我不知道我們是否早已有各自的命運，」阿甘說，「抑或只是隨風而起，一切均歸於偶然；但我覺得，可能兩者兼有。」

很多人在他的電影中看到的不是湯姆·漢克斯，不是角色，而是自己。尤其當這些角色總能在逆境中堅韌不拔、迎來破曉時，要說自己沒有代入感，那就太見外了。

「作為演員，漢克斯關鍵性的成功在於，絕大部分時間裡，我們相信他有著和我們差不多的想法，做著和我們差不多的事情，只不過他的動作幅度比我們更大。」著名影評人羅伊·艾伯特說。

《紐約客》則評價，漢克斯是「鄰居般的電影聖人、完美的嬰兒潮那一撥的人，在好萊塢這個好人基本不得好報的圈子裡，他是善良、正直、樸實無華的光輝典範」。

2009年，奧巴馬的總統就職典禮上，漢克斯作為演講嘉賓之一，出現在當年「阿甘」跳下檯子抱住珍妮的林肯紀念堂前。他上台作了一個有關美國夢的演講，身後響起的是《阿甘正傳》中的經典配樂。

合作過多次的導演斯皮爾伯格說他是「典型的美國最愛的兒子」，這或許是因為湯姆·漢克斯身上兼容了兩種氣質——瑣碎生活和鍍金理想。他也懂得應當如何保持形象，當同一時代的演員尼古拉斯·凱奇已經成為「爛片王」，他仍然保持一年一部的產量，並連續多年入圍好萊塢權力榜，在慈善、女權等方面影響頗深。

這幾年，湯姆·漢克斯又多了個頭銜：作家。他的一本短篇故事集即將出版，而早在2014年，《紐約客》就刊登了漢克斯的短篇小說《艾倫·賓加四》，講述四個朋友一起去月球的故事。

小說中，主角們像《阿波羅 13 號》所描述的一樣，經歷了神奇而冒險的旅程，還在飛行途中用 iPad 看了《絕命毒師》第四季。而結尾當然是，歷經千辛萬苦之後，他們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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