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如何投身革命？為何能成為世界名將、中華戰神？

「鎮日讀經，何堪國事？終朝面壁，愧作鬚眉！」

這幅對聯是1926年粟裕在湖南常德第二師範讀書時，6月到8月暑假回會同家中親筆寫在家中書房門框兩邊。門上還貼著「悶心齋」三個筆力矯健的大字。至於粟裕當時因何而具有這種悒鬱和憤懣的情緒呢？

粟裕的父親粟嘉會，本名粟周亨，是清末時期的一位秀才，中了舉人（1968年遷墳開棺時鄉親們還見他戴著表示舉人身份的頂戴花翎），有二子三女，長子多瑞，字沛；次子多珍，字裕；女兒粟翠琴、粟翠雲、粟翠蘭。出身於封建社會的粟嘉會先生，原擬於仕途中求進以取得功名，不料中舉後便接連考場失利，乃改行經商，往來於會同、常德做木材生意。誰知又逢沅水暴漲，幾次洪峰，將他經營的木材漂失殆盡，僅一身得人搶救而幸免於難。結果債台高築，只好變賣田產還債，家道遂中落，只好將他的光耀門楣的希望寄予兩個兒子身上。

少年時期的粟裕，聰慧勤奮好學，愛好活動，當他家從楓木樹腳遷到會同城，他就讀於第一高等小學時，常與鄰居張邦善的兩個兒子張域、張均相約，異日投筆從戎，報效祖國。

1924年初，粟裕打算去常德湖南省立男子第二師範求學，一月八日離家到洪江後，發現自己所帶的路費不夠，只好返家向父親籌集，在洪江買了兩斤母親愛吃的的糕點「蘭花根」帶回，由於擔心父親反對，便住在離家十幾里的堡子腳斑竹村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叫梁陶（又名梁經陶）的親戚家，托梁陶把「蘭花根」帶給母親，同時捎去一封態度堅決的信，表示既便家裡不支持，自己討米也要去常德。

當時家裡經濟拮据，粟嘉會先生給粟裕起名叫繼業，希望小兒子繼承自己的祖業，擔心同意了小兒子粟裕去常德讀書，大兒子粟沛也會提出同樣要求而猶豫不決。粟沛理解父親的心情，自願放棄求學機會，在父母面前極力為弟弟說話，向父母表示支持弟弟粟裕求學的願望，並向父母承諾由自己來挑起家庭生活的擔子，全力協助父親籌款，終於促成粟裕赴常德求學。

粟裕雖初次出遠門，但有已在「二師」讀書的梁陶作伴同行，一路上並不寂寞。從洪江犁頭嘴碼頭登上了去常德的客船，心情格外舒暢，聽到船夫們唱《沅水旅程謠》：「常德、桃源一大站，穿石、界石、清浪灘；北溶、辰州、瀘溪縣；漵浦、江口、到銅灣；安江、洪江、黔陽縣；四十八站到雲南。」排水量不到四十噸的小客船到清浪灘遇急浪拋上落下，甚為驚險，幾次險些掉進江中，便隨口吟道：「好個清浪灘，濁浪三丈三；船在浪里走，如過鬼門關。」剛吟到這裡來到漢朝馬援「伏波宮」，「伏波宮」的一群烏鴉飛臨小船上空，船上的一些人向空中上拋食物，叼著食物的烏鴉飛走了，沒搶到食物的烏鴉還在追啄舟排人上拋的食物，又吟：「兩岸山如壁，河中石若刀；飛鳥追舟楫，轉瞬見常桃。」（清浪灘在沅水流域之沅陵下游，昔為湘黔商旅主要通途。每逢船隻木筏經過，即有烏鴉飛臨上空，追啄舟排人上拋的食物，自古相傳成習，故又名烏鴉灘。現已建成五強溪電站。）

1925年，粟裕在常德第二師範讀書之際，該校已有了共產黨的組織，學校政治空氣濃厚，學生思想活躍，學生會組織內可借閱革命書刊。粟裕在同學的影響下，參加了學生會，讀了不少馬列主義書刊，經常參加校內的革命活動，並於次年11月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五卅」運動爆發，粟裕和同學一道，為聲援上海工人運動，與常德駐軍發生衝突。這一行動，被其父嘉會先生聞知。為了羈絆粟裕，便迅速為他訂了一門親事。假期中，粟裕回家得知，便向父親抗議道：「當前國家正處內憂外患之際，我學業未成，事業未就，過早成家，豈不誤我前途，也辜負了父母雙親對我的培養與期望的一片苦心。」嘉會先生聽了，勃然大怒，嚴斥道：「違抗父命，就是不孝，我已為你訂婚納聘，絕不能改！」從此，不許粟裕出門一步，每天只要他在樓上書房，專門溫讀《四書》、《五經》，還親自給他課讀《孝經》。並囑阿駝嚴密監管，企圖以封建禮教約束，迫其就範。

這時的粟裕，在嚴父的盛怒威逼之下，只好睏守斗室，度日如年，心情非常悒鬱，為了抒發情緒，便提筆書寫了「悶心齋」三個大字的橫額，貼在書房門上，兩傍還配了一幅「鎮日讀經，何堪國事？終朝面壁，愧作鬚眉！」對聯，以表示對他父親無聲的反抗。

他哥哥粟沛是理解和同情胞弟的。他經常登樓與弟談心，並約鄰居張域、張均兄弟來陪同下棋消遣。同時開導粟裕說：「你這樣硬頂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不如佯為應允婚事，但要求必須在『二師』畢業後才完婚。」就這樣通過粟沛的斡旋，八月底粟裕才獲繼續到「二師」學習的機會。

粟裕回「二師」之後，如龍歸大海，馬上向家中寫了一封態度堅決的信，並強調：「革命不成功，自己不回家，不能擔誤了良家女子，勸其趁早嫁人。」嘉會先生看信後，感到鞭長莫及，無可奈何，只好聽之任之。

此後粟裕十數年音訊全無，其母梁完英老人經常以淚洗面，天天在門口的「地神祠」前禱告，乞求神靈保佑兒子平安。

1926年，湖南農民運動轟轟烈烈；1927年初，粟沛當選為會同縣農民協會籌備處主任，因他經常為貧苦農民講話，為佃戶等弱勢群體的權益訴訟，所以他是當時會同人民心目中最敬佩的人。老一輩的人都知道他在當年農民運動中是運動的骨幹，他帶領農會群眾抓著劣紳唐文幃在縣城遊街，聲勢浩大，並將污吏鬍子翼鎮壓。當時粟沛手拿廣播筒，站在縣衙門口桌上為喚起民眾而大聲疾呼；在隊伍遊行時，他帶領群眾高呼：「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軍閥！打倒貪官污吏！打倒土豪劣紳！」等口號。人們談及粟沛無不肅然起敬，由此他得到了一個雅號「大炮」，這當時在會同縣無人不知。

1927年5月，粟沛在省城長沙出席了湖南省各縣市黨務聯席會議，會議期間，醴陵的代表李味農、夏雪池介紹他加入中國共產黨，在等待黨組織批準時發生了「馬日事變」。此後，他與黨失去了聯繫。

1927年「馬日事變」後，省常德「二師」被反動軍隊包圍，搜捕革命師生時，粟裕和在「二師」讀書的會同籍同學梁陶（又名梁經陶）一道，從下水道潛逃出校，跑到常德河濱姜碼頭，躲藏在渠陽宮（渠陽宮為會同、靖州兩縣在常德的會館）梁陶的姨父文壽山先生處。在文壽山先生的幫助下，脫去學生裝，換了長衫，戴了禮帽，混在旅客中，乘客船到長沙小吳門外火車站，巧遇兩位也是從「二師」逃出的同學，一是麻陽人滕久忠，另一個是黔陽人姚本榮，4人結伴爬上一趟開往武昌的火車，順利到達武昌，接上了組織關係，被安排在黨領導的北伐軍24師教導隊，開始戎馬生涯，與家中的聯繫也因此中斷了十一年。

從此，粟裕轉為中共黨員，參加南昌起義，開始戎馬生涯，轉戰大江南北，終於譜寫出世界名將、中華戰神、侗族天驕這部激流歸大海光輝燦爛的史詩。

粟裕參加革命後，會同當局逼著粟嘉會先生交出粟裕。嘉會先生無可奈何，只好跑到親友家四處躲避，沒有過上一天安穩日子。

嘉會先生在流浪中，既思念小兒子粟裕，又為大兒子粟沛的安全擔心。更擔心當局再次捉拿自己。年長日久，憂慮成疾，又不敢公開請醫生治療。病情日益惡化。不能再住親友家了，但又不敢回家，就躲在縣城附近的十婆沖一座矮小的木棚子里去住，梁完英常以去十婆沖種菜為名，到那裡去為嘉會先生送食物。

嘉會先生心中憂鬱，疾病纏身，預感不久人世，但又擔心死在外面連累別人，在親友的幫助下，一天晚上，悄悄回到自己家裡，躺在床上，水米不沾，1928年就與世長辭了，終年43歲。

1927年，「馬日事變」後，會同農協被迫解散。嘉會先生去世後，當局就找粟沛的麻煩，要他交出弟弟粟裕，粟沛也只好往外逃跑。首先改名換姓跟一個裁縫當學徒，心想學會手藝，也能混飯吃，但當時已二十多歲，學縫衣感到手腳笨拙，運針不靈活。學了不久，又另謀差事，於是請人介紹先後擔任過武昌、長沙、株洲、萍鄉鐵路局文書課課員兼辦黨部事務，益陽、零陵、洪江、會同等縣的民報社社長。數年後，斗轉星移，人事變動，會同對粟裕的追查也沒前幾年那麼緊了。

1932年粟沛先生便回到了會同，在城關鎮辦了民生工廠，生產雨傘、斗笠、毛刷；還添置了一些織布機，生產布匹和織襪等產品，安排了一些殘疾人和貧苦群眾到民生工廠做事，解決了他們的生活問題。後又擔任了會同財政局長、教育局課長等職。民生工廠一直辦到解放前夕，粟沛任廠長。由於當局追捕粟沛，他躲蔽到鄉下後，民生工廠便倒閉了。

1938年，粟裕與家裡恢復了通信聯繫，全家人知道粟裕還活著，都非常高興。粟裕時常給哥哥寄來抗日宣傳品和進步書刊，使粟沛深受鼓舞。粟沛在給弟弟的信中每每告慰其安心工作，不要牽掛家中的老母和姐妹。粟沛從弟弟寄來的進步書刊和抗日宣傳品中深受鼓舞，明白了抗戰必勝及全民抗戰的道理，並用這些道理向廣大士紳、佃戶等宣傳，動員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支援抗戰。

由於粟沛先生德高望重，他說的抗日道理淺顯易懂，廣大鄉紳、商販踴躍捐款，支援抗戰，為抗日籌集了不少經費，因成績突出，粟沛先生被委任為會同縣財政局局長。同時粟沛積極協助楊漢輝籌款，創辦了洪江洪達中學，校長楊漢輝聘粟沛為「校董」，縣教育局聘粟沛為「課長」。

許多佃戶、青壯年農民、青年學生經過粟沛先生的宣傳動員，踴躍報名，從軍抗日，奔赴前線。僅1939年5月至9月，四個多月時間，志願從軍抗日青壯年就有六批之多，第一批有朗江、楊德麒等68人；第二批有蔡宗魯等70多人；第三批有龍吟、王雲卿等300多人；第四批有何熾昌等600多人；第五批有粟澤洪、粟澤沛兄弟138人；第六批有林豫順等率700多人，其中有四位鄉長（李世全、林一之、許家德、吳信之）。因規模宏大，轟動了整個會同縣，故這一批奔赴抗日前線的戰士，號稱「八百壯士」。

已故鄒希文老師生前曾對梁之棟先生說過：「我到會同師範來教書，是粟沛先生介紹的，那時他動員大家支援抗日，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宣傳抗戰必勝的道理，我們深受鼓舞，想不到一晃『沛公』已去世幾十年了。」

1941年，「皖南事變」後，兄弟倆轉入秘密通信。粟沛所收信件時常被當局拆封或扣留。

一次粟沛把一封粟裕寄給在會同簡師讀書的小妹妹粟翠蘭的信和書籍轉交後，被同在縣簡師讀書的女兒粟一粒和李慧芳發現，她倆姐妹便分別寫信給粟裕，索要書籍及抗日宣傳品，結果郵檢時被查出。國民黨會同縣黨部書記長兼縣簡師校長明譯榮即帶人前往「祛病藥店」興師問罪（註：祛病藥店乃粟沛所開，原址在現會同生資公司處，自己一家人住在藥店樓上）。藥店斜對面是「三江旅社」（註：三江旅社原址是現會同國稅局的一部分），老闆李文欽，又名李樹德（註：李樹德的小兒子李茂清現系會同縣教委退休幹部），他妻子楊月（註：因楊月為人急公好義、扶危濟困、排憂解難、好管閑事，臉上又長了一些麻子，人們便給她取一外號，叫「芝麻隊長」）。「芝麻隊長」見狀，急忙出面斡旋，並給來人逐一遞送紅包，還在「三江旅館」辦了酒席、請客送禮。經過打點，才得以大事化小，以罷免粟沛縣財政局長作了結，但粟翠蘭卻因此被迫出逃貴州榕江數年之久。

此後，粟沛與弟弟的通信更加小心謹慎。

1946年，粟沛被選為會同縣參議會副參議長。粟沛先生與參議長陳方略及584名縣民聯名向國民大會提議，劃湘黔邊界25縣新建芷江省，以示永遠紀念日本投降事。但他居住的「祛病藥店」仍然是當局重點監控的目標，儘管兄弟間的通信看過即銷毀，從未保存，但時間一長，不免又被當局找到岔子。

1946年夏天的一個早上，「祛病藥店」再次被縣長楊粹麻子和明譯榮帶來數十個槍兵包圍，大門外還架上了機關槍。明譯榮說是有人看見粟沛的弟弟託人帶來了書信，並勒令將來人交出。好心的鄰居，「三江旅社」李樹德和他的愛人楊月兩人，急忙再次出面打點；灑口宋家團一位在南京國民黨中央黨部任專員叫楊明的官員（註：楊明是老同盟會員楊勉之侄子，每次回會同省親，縣政府的主要官員都要去宋家團登門拜訪，在會同很有名氣。楊明的兒子楊紹林現仍住灑口張家團務農）也出面遞上自己的名貼以擔保。有他們出面才使事態得以緩解，因粟沛當時在會同威望很高，又是當時的副參議長，於是決定要粟沛自行前往第十專區洪江投案，聽候處理，暗地裡卻派十幾個槍兵埋伏於途中，企圖暗殺粟沛。

為了一家人的生存，粟沛步行前往洪江，行至會同堡子去馬鞍的途中，堡子一個叫梁文燦的好友悄悄向粟沛報訊，說了埋伏槍兵要暗殺他的事，並接粟沛到自己家裡躲避了數日（註：梁家二兒子梁克坤，在洪江瓷廠工作已退休，小兒子梁克記在會同三中退休）。數日後，梁先生到實地查看，那些埋伏的槍兵撤走了，才送粟沛離家。遂使粟沛得以逃脫殺身大禍。

1949年4月，十區專員楊鎮南等在洪江召開各縣保安行政會議，企圖組織土匪武裝阻滯湘西的解放，粟沛以會同縣副議長身份參加了這次會議。因粟沛曾受共產黨的教育，多年來與弟弟粟裕通信，看了不少進步書籍，內心裡十分擁護共產黨的政策和主張，便按照弟弟曾告誡的，要「有理、有利、有節的與當局周旋」，在會上就以「民力負擔不了」為由，當場提出反對意見。

縣長秦綬章便以粟沛「策應共軍渡江」的罪名派兵查抄了「粟家窨子」和「祛病藥店」，並長期派人布控，企圖抓捕粟沛（註：小寨村人粟劍光曾聽他父親說過，其父為粟沛佃戶，已故。小寨人粟俊先，又名粟劍鋒，是現在知道並親眼見到粟沛生平事迹的健在老人之一）。

粟沛深知越是臨近解放，反動當局欲除掉自己的行動更可能隨時發生。為防遭暗害，經常躲避在鄉下好友親朋家。行蹤連親友都不太明了。

1949年10月4日，農曆八月十三日，粟沛夢寐以求的這一天終於盼來了，會同解放了。從此，粟沛可以公開的為共產黨工作了。

10月6日，會同縣解放後的第三天，解放軍駐城部隊召開群眾大會，成立臨時維持治安委員會，粟沛被推選為主任委員，何明偉被選為副主任委員，王道傳等十二人為委員，張緒拭任秘書。在解放軍蘭州支隊派人保護下，粟沛從鄉下回到縣城，因他是邑中名人，又是解放軍高級將領粟裕的哥哥，為防意外，駐軍首長對他的安全作了周密細緻的安排。

會同解放，籠罩在人民心頭上陰霾一掃而光，粟沛想到失散在地方的潰兵游勇及土匪武裝勢力仍威脅著社會的安全和穩定。便親自修書，派文振亞和張緒拭前往青朗，找到逃駐青朗的原「會同縣自衛總隊」隊副龍志高，要龍儘快集攏人槍，進城受編。龍一向對粟沛非常敬重，稱呼為「沛公」。與文振亞、張緒拭是好友。粟沛是粟裕的胞兄，以他的身份爭取和擔保，經文、張二人向龍交待了政策，說明形勢，使龍解除了顧慮，11月2日，龍志高率110餘人進城投誠，這對當時潛伏著的國軍殘餘勢力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此後龍志高親自為解放軍帶路作嚮導，瓦解土匪等，做了很多實際工作，為剛解放的會同縣穩定社會秩序打開了局面。1950年，粟沛又被選為會同縣剿匪委員會委員，他積極想辦法，提建議，並給匪首寫信，勸他們繳械投降，做了大量的工作，為會同的解放作出了貢獻。

大軍渡江前，陳毅司令員曾深情地問粟裕：「你離家20多年了，想不想家？」粟裕回答說：「我家有老母、哥哥、姐姐和兩個妹妹，怎麼不想！現在我只能以戰鬥勝利的消息，借反動派的報紙，遙遠地向家裡人報喜，讓家裡人知道我還活著。等到全國解放後，我定要回家一次。」

由於種種原因，粟裕回會同家鄉的願望沒有實現，留下永遠的遺憾。

正如粟裕的戰友陳丕顯同志所說：「歷史是無情的又是多情的，她會很快地忘卻一些人，也會永遠記著一些人，粟裕同志是被歷史記著、並且用金字刻在史冊上的人。」

粟裕同志，會同家鄉永遠記著你，華夏歷史永遠記著你，中華民族永遠記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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