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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的詩》新書發布暨詩歌朗誦會

《阿來的詩》新書發布暨詩歌朗誦會



活動地點

成都市二環路東五段東湖公園內


域上和美藝術館


活動時間


2016年11月12日

14:30


主辦單位:


四川文藝出版社


域上和美藝術館


四川新聞頻率FM106.1

協辦單位:


《星星》詩刊


華西都市報


成都商報


作為西南地區唯一一家專業的文藝出版社,詩歌出版一直是四川文藝出版社重要的出版方向,近年來,已陸續出版《嚎叫》《特朗斯特羅姆詩歌全集》《先人祭》《塔杜施先生》《現實與慾望》等外國詩集,以及《一夜之後》《一個孤獨的國王》《革命要詩與學問》《批評與自我批評》等一大批國內詩人的原創詩集,聚合了一大批國內一流的詩歌寫作者和翻譯家,在國內讀者中產生重要影響。

新近出版的《阿來的詩》是茅盾文學獎得主阿來最完備的詩歌作品集,是對阿來多年詩歌創作成就的一次集中展示,同時也為四川文藝出版社詩歌出版陣容新增重要力量。

《阿來的詩》新書發布暨詩歌朗誦會



精裝


《阿來的詩》


ISBN:


9787541142895


「我的表達是從詩歌開始;


我的閱讀,我從文字中得到的感動也是從詩歌開始。」


——阿來



硬封


¥35

《阿來的詩》新書發布暨詩歌朗誦會



應廣大成都讀者及詩歌愛好者要求,阿來將在11月12日在域上和美藝術館,舉辦「群山與自己的歌者」《阿來的詩》詩歌朗誦暨新書發布會,屆時,四川省文化界、藝術界的許多重量級嘉賓都將親臨現場出席活動,在域上和美藝術館的優雅氛圍中體味阿來詩歌的獨特魅力,同時四川新聞頻率FM106.1將會全程支持活動,現場還會有衛星直播車為不能到場的讀者朋友彌補遺憾。活動中,我們致力搭建作者、嘉賓與讀者交流的平台,共同誦讀詩句,暢談詩意,體味《阿來的詩》這部作品獨特的漢語魅力,解讀阿來詩歌下的文學生命。

《阿來的詩》新書發布暨詩歌朗誦會



東湖公園內的


域上和美藝術館

《阿來的詩》新書發布暨詩歌朗誦會



四川新聞頻率FM106.1同步直播,敬請關注!

《阿來的詩》新書發布暨詩歌朗誦會



《阿來的詩》


自序



去年,四川文藝出版社鉤沉式地出版了我的一些中短篇小說,這些作品幾乎都寫於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一共三本,在市場上還得到了一些讀者的歡迎。也許是因此受到鼓舞,吳鴻社長又提議把我更早年寫作的詩也搜出來結集出版。


他們的編輯通過各種途徑查到一些,我自己又從早年存留的舊期刊中找了十來首的補遺。補遺的這一部分,都是初學寫作時的不成熟之作,但我還是願意呈現出來,至少是一份青春的紀念。我寫過十年的詩,作為我文學嘗試的開始。我想把這些詩收攏來,正可以看到一個人如何從幼稚走向成熟,如何從一個文學的門外漢漸漸摸索到文學的門徑,而這個過程又需要怎樣的耐心。對於今天這個樂於並急於看到成功的社會來說,十年確實顯得過於漫長。



此前,這本詩集的主要部分出版過兩次。


第一次,1989年,是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一套四川少數民族叢書中的一本,叫《梭磨河》。這條河是大渡河的一條支流,是我故鄉河流的名字。


第二次,2001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四卷本《阿來文集》,其中一卷《阿來詩文集》,也有這本書的主要部分。出版社覺得跟小說比,太薄太輕,還加了幾篇散文增加厚度,但依然顯得菲薄。這一回,增加了一些篇目,都不是好的。但這一回,算是基本完全了。



正如我的讀者都知道的,我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停止詩歌寫作,而轉向了小說,以及其他不分行文字。但在我心中,詩情並未泯滅。我只是把詩情轉移了。我從來不敢忘記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說過這樣的話:「詩比歷史更接近於哲學,更嚴肅。因為詩所說的比歷史更帶有普遍性,而歷史所說則是個別的事。」


我要把我的寫作帶向更廣義的詩。


這些努力,我感覺我的讀者都有所理解。


編這本詩集的時候,出版社讓我再作一篇自序,回憶一下自己的詩歌時光。不過,又是二十多年過去,時間過得太久,情緒到底不是當年寫詩時的狀態了。讀到自己為2001年那本詩集寫的後記,倒是更真切地道出了當年寫作詩歌時的處境與狀態,索性引在這裡,算是一篇完備的序言吧。


以下就是那篇後記了。



很偶然的一個場合,跟一個朋友談起了貝多芬。當時,他正跟當年指揮過的一個大學合唱團的女領唱回想多聲部此起彼伏且絲絲入扣的當年。今天,女領唱在大學裡做著我認為最沒意思的工作:教授中文。指揮卻已做了老闆,出了一套很精緻的合唱唱片。我很喜歡,於是,他每出一張,便請吃一次飯,並送一張唱片。我當年的音樂生活很孤獨,沒有合唱團,更沒有漂亮的女團員。我的音樂是一座雙喇叭的紅燈牌收音機接著一台電唱機。


那時我在遙遠的馬爾康縣中學教書,一天按部就班的課程曲終人散後,傍在山邊的校園便空空蕩蕩了。


有周圍寨子人家的牛踱進校園裡來,伸出舌頭,把貼在牆上的標語公告之類的紙張撕扯下來,為的是舔舐紙背上稀薄的糨糊。山嵐淡淡地起在窗外的樺樹林間,這時,便是我的音樂時間。打開唱機,放上一張塑料薄膜唱片,超越時空的聲音便在四壁間迴響起來。樺樹林間殘雪斑駁,四野蕭然。於是,貝多芬的交響曲聲便轟響起來,在四壁間左衝右突。那是我的青春時期,出身貧寒,經濟窘迫,身患痼疾,除了上課鈴響時,你即便是一道影子也必須出現在講台上外,在這個世界大多數人的眼裡,並沒有你的存在。就在那樣的時候,我沉溺於閱讀,沉溺於音樂。憤怒有力的貝多芬,憂鬱敏感的舒伯特。現在,當我回想起這一切,更願意回想的就是那些黃昏里的音樂生活。


音樂聲中,學校山下馬爾康鎮上的燈火一盞盞亮起來,我也打開檯燈,開始閱讀,遭逢一個個偉大而自由的靈魂。應該是一個晚春的星期天,山上的樺樹林已經一派翠綠,高山杜鵑盛開,我得到一張新的紅色唱片。一面是柴可夫斯基的《義大利隨想》,—面是貝多芬的協奏曲《春天》。先來的是貝多芬,多麼奇妙,一段小提琴像是春風拂面,像是溪水明亮地潺湲。然後,鋼琴出現,像是水上精靈似跳動的一粒粒光斑。然後,便一路各自吟唱著,應和著,展開了異國與我窗外同樣質地的春天。我發現了另一個貝多芬,一個柔聲吟詠,而不是震雷一樣轟隆著的貝多芬!這個新發現的貝多芬,在那一刻,讓我突然淚流滿面!那個深情描畫的人其實也是很寂寞很孤獨的吧,那個熱切傾吐著的人其實有很真很深的東西無人可以言說的吧,包括他發現的那種美也是沉寂千載,除他之外便無人發現的吧。


從那些年,直到今天,我都這樣地熱愛著音樂。後來,經歷了音響裝置的幾次革命,我便永遠地失去了貝多芬的《春天》。這一分別,竟然是十五六年!每當看到春日美景,腦海里便有一張唱片在旋轉,《春天》的旋律便又恣意地流淌了。這些年,我都把這份記憶掩在最深的地方。直到這天晚上,在成都一間茶樓,坐在幾株常綠的巴西木與竹葵之間,聽兩個朋友談當年的合唱,我第一次對別人談起了我這段音樂往事,這份深遠的懷想。程永寧兄,也就是當年的合唱團指揮當即便哼出了那段熟悉的旋律,然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因為他的部下照看著一家頗有檔次的音響器材店,而且店裡也賣正版的古典音樂唱片。他很快收了線,告訴我,這張CD很快就會到我的手中。


今天所以要在這裡回憶以往的音樂生活,不是要自詡有修養,或者有品位,而是回想過去是什麼東西把我導向了文學。覺得除了生活的觸發,最最重要的就是孤獨時的音樂。因為在我提筆寫作之前,已經有了二十多年的生活,而且是因為艱難困窘,缺少尊嚴而顯得無比漫長的二十多年。


在那樣的生活中,人不是麻木就是敏感。我沒有麻木,但也沒有過想要表達那種種敏感。於是我在愛上文學之前,便愛上了音樂。或者說,在我剛剛開始有能力接觸文學的時候,便愛上了音樂。我在音樂聲中,開始欣賞。然後,有一天,好像是從烏雲裂開的一道縫隙中,看到了天啟式的光芒。從中看到了表達的可能,並立即行動,開始了分行的表達。


是的,我的表達是從詩歌開始;我的閱讀,我從文字中得到的感動也是從詩歌開始。


那次茶樓里與兩個當年的合唱團員的交談很快就成了一個多月前的往事了。當然,這不是那種隨即就會被忘記的往事。一天下午,程永寧突然打來一個電話,說那張唱片找到了,店裡已經沒有這張唱片,是一個朋友的珍藏,但那位我未謀面的朋友願意割愛把這張唱片轉送於我。而且,此刻已把唱片送到了我單位的樓下。這段日子,我正用下班時間編輯著讀者手裡的這本小書。平時,因為同時擔任著兩份雜誌的主編,不能每天準時離開辦公室。但是,這一天,2001年3月15日,星期四,我卻盼著下班,而且準點下班。急急回到家裡,便打開了音響。瞬間等待後,那熟悉的旋律一下便湧向了心坎。於是,我身陷在沙發里,人又回到了十多年前。想起了早年聽著這樣的音樂時遭逢的那些作家與作品。


現在,很多人都知道,阿來的寫作是從詩開始的。


那時,有這樣的音樂做著背景,我在閱讀中的感動,感動之餘也想自由抒發的衝動,都是從詩歌開始的。我很有幸,當大多數人都在聽鄧麗君們的時候,我遭逢了貝多芬們,我也很慶幸,在當時很暢銷的中國詩歌雜誌在為朦朧詩之類爭論得面紅耳赤的時候,我從辛棄疾、從聶魯達、從惠特曼開始,由這些詩人打開了詩歌王國金色的大門。


是的,聶魯達!那時,看過很多照片,都是一些各國著名詩人與之並肩而立的照片。他訪問過包括中國在內的很多國家,我不知道那些國家的詩人與他有沒有過靈魂的交流,與他並肩而立的合影卻是一定會留下的。但是,非常對不起,那些影子似的存在正在被遺忘,但我仍然記得,他怎樣帶著我,用詩歌的方式,漫遊了由雄偉的安第斯山統轄的南美大地。被獨裁的大地,反抗也因此無處不在的大地。被西班牙殖民者毀滅了的印第安文化英魂不散,在革命者身上附體,在最偉大的詩人身上附體。


那時,還有一首凄涼的歌叫《山鷹》,我常常聽著這首歌,讀詩人的《馬克楚比克楚高峰》,領略偉大而敏感的靈魂如何與大地和歷史交融為一個整體。這種交融,在詩歌藝術里,就是上帝顯靈一樣的偉大奇蹟。


是的,惠特曼,無所不能的惠特曼,無比寬廣的惠特曼。今天,我聽了三遍久違的《春天》後,又從書櫥里取出久違了的惠特曼。我要再次走進那些自由無羈的雄壯詩行。是的,那時就是這樣,就像他一首短詩《船啟航了》所寫的一樣:


看啊,這無邊的大海,


它的胸脯上有一隻船啟航了,張著所有的帆,甚至掛上了它的月帆,


當它疾駛時,航旗在高空中飄揚,她是那麼莊嚴地向前行進,


下面波濤洶湧,恐後爭先,


它們以閃閃發光的弧形運動和浪花圍繞著船。


感謝這兩位偉大的詩人,感謝音樂,不然的話,有我這樣生活經歷的人,是容易在即將開始的文學嘗試中自憐自艾,哭天抹淚,怨天尤人的。中國文學中有太多這樣的東西。但是,有了這兩位詩人的引領,我走向了寬廣的大地,走向了綿延的群山,走向了無邊的草原。那時我就下定了決心,不管是在文學之中,還是文學之外,我都將儘力使自己的生命與一個更雄偉的存在對接起來。也是因為這兩位詩人,我的文學嘗試從詩歌開始。而且,直到今天,這個不狹窄的,較為闊大的開始至今使我引為驕傲。


回想我開始分行抒發的時候,正是中國詩壇上山頭林立、主張與理論比情感更加泛濫的時期。但是,我想,如果要讓文學從此便與我一生相伴的話,我不能走這種速成的道路。


於是,我避開了這種意氣風發的喧囂與衝撞,走向了群山,走向了草原。開始了在阿壩故鄉廣闊大地上的漫遊,用雙腳,也用內心。所以,這些詩歌最初出現在各種各樣的紙張上,各種各樣的簡陋的招待所窗下骯髒的桌子上。今天,我因為小說獲獎住在北京一家乾淨整潔的賓館裡,多年的好友,今天的責編腳印送來詩稿讓我做最後一次校對。我在柔和的燈光下一行行檢點的不是詩句,而是漫長曲折的來路。牆外是這個大城市寬廣豐富而又迷離的夜晚,我卻又一次回到了青年時代,回到了雙腳走過的家鄉的梭磨河谷、大渡河谷,回到了粗獷幽深的岷山深處,回到了寬廣遼遠的若爾蓋草原。我經歷的那個生氣勃發的詩歌時代,也是一個特別追名逐利的時代。所以,我有些很好的詩歌篇什,便永遠地沉埋在一些編輯部里了。比如,我至今想得起來的一首詩叫《遇見豹子》。今天卻再也找不見她們了。


當然,這僅僅是一個特別的例子,名單再開下去,便是一份控訴書了。其實,我的這本小小的詩集直到今天才得以出版,這件事本身,便是對中國文壇某些不正常狀態的沉默的批判。如果不是那些永遠沉沒在某些編輯手裡的沒留底稿的詩篇,今天這本詩集便不會如此單薄。


這些詩不僅是我文學生涯的開始,也顯露出我的文學生涯開始的時候,是一種怎樣的姿態。所以,親愛的尊敬的讀者,不論你對詩歌的趣味如何,這些詩永遠都是我深感驕傲的開始,而且,我向自己保證,這個開始將永遠繼續,直到我生命的尾聲。就像現在,音響里傳出最後一個音符,然後便是意味深長的寂靜。而且,我始終相信,這種寂靜之後,是更加美麗與豐富的生命體驗與表達的開始。


文藝·新知·生活丨本期編輯:文武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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