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鬧海：他那麼混蛋，為何後來還被封了神？

文/有毛僧

老僧今日聊聊哪吒。他的經歷頗為奇怪，關於他的故事，民間有很多傳說。記述他最詳盡的是《西遊記》和《封神演義》。這兩部書中，哪吒的經歷完全不同，作者要表達的東西也不盡一致。其中《封神演義》中的哪吒最為鮮活，是那個時代人性的最全面表達。關於他的出生、成長，讀者一定都了解過，不再贅述，老僧想著重分析下他闖禍的那幾個案例，以及這些事情背後的玄機。

殺龍抽筋闖大禍

根據《封神演義》，哪吒是太乙真人的徒弟投胎下凡，在元始天尊的授意下，準備做他師叔姜子牙的先行官，輔佐武王伐紂。在太乙真人的安排下，他投胎到陳塘關總兵李靖家裡。他生下來身上披著七尺混天綾，右手戴著金鐲，這兩件都是太乙真人的寶貝。長到七歲時身高就已經一米八了。

有一天李靖不在家，哪吒帶著家將出去玩，當時天氣炎熱，他跑到河邊，用身上的七尺紅綾蘸水洗澡。七尺紅綾是絕世的寶貝，在水裡一晃，把水底龍宮差點攪翻。東海龍王敖光派夜叉李艮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沒想到李艮被哪吒用項圈打碎了腦袋，當場死了。哪吒洗項圈的時候，龍宮再次被震動。敖光的三太子敖丙出去挑戰，被哪吒用七尺紅綾裹到岸上，打死了。哪吒抽出龍筋，準備送給父親捆鎧甲。

東海龍王敖光與李靖曾經在一起修行過，也算是故交。三太子敖丙是正神，夜叉李艮是玉帝欽點的官，哪吒把他們打死了，這可是犯下了大罪。當哪吒發現這件事的嚴重性後，去找師父問策。你猜太乙真人聽了哪吒一番訴說後怎麼想的？「（敖光）以此小事干瀆天庭，真是不諳事體」。你想啊，自己的徒弟殺了人間的兒子，竟然還說人家上天去告是不諳事體。

接下來太乙真人教哪吒一個餿主意，讓他去天庭攔截敖光。哪吒跑到寶德門前，發現敖光正在南天門前等候玉帝召見。哪吒跑過去把敖光打了一頓，並把他身上的鱗片拔掉了一大片。哪吒邊打邊說：「你家人欺負我，是我一時性急，便打死他二命，也是小事。你就上本。我師父說來，就連你這老蠢物都打死了，也不妨事。」

石磯娘娘滅門案

陳塘關有一張乾坤弓，常人沒法拉開。哪吒是天神下凡，張弓搭箭，射了出去，一箭射中了石磯娘娘碧雲童子的咽喉，童子當場斃命。石磯娘娘是石頭修鍊成道，並沒有犯過錯，與李靖還有些道緣，李靖也敬她幾分。童子被殺，娘娘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李靖只好帶哪吒上山認罪。剛到山門遇到石磯娘娘的彩雲童子，哪吒一揮手，一個項圈過去，將他打成了植物人。

石磯娘娘哪受過這樣的氣，來拿哪吒。哪吒用項圈和七尺紅綾來戰娘娘，結果兩件寶物都被娘娘收去了。哪吒害怕了，向師父仙洞方向跑去。石磯娘娘追到山洞，太乙真人把哪吒藏了起來，對石磯娘娘兵不客氣，用寶物將他罩住，再用三昧真火將他燒死了。可憐石磯娘娘修鍊那麼多年，最終變成了一塊石頭。

後面的故事很多人都聽說了，四海龍王來抓李靖夫婦，哪吒剖腹、剜腸、剔骨肉以還父母的精血，也算了了殺人案，最終成了孤魂。四海龍王才作罷。之後，哪吒託夢母親，在陳塘關給哪吒立了廟，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後來李靖發現寺廟，一想哪吒給自己帶來的麻煩，一怒之下把哪吒金身給破壞了，還放火燒了廟。隨後，太乙真人用蓮花恢復了哪吒身體，哪吒要殺李靖。李靖遇到燃燈道人，燃燈道人用寶塔鎮住哪吒，並將寶塔送給李靖，勸他們父子和好如初。這就是托塔天王的來歷。

燃燈道人是太乙真人請來的，目的是磨練哪吒的心性，點化他人間的真理。經過幾番折騰，哪吒終於收住了野性，變成了懂事的合格先鋒官。後來武王伐紂，哪吒與李天王一起立下巨大的功勞。然而，關於哪吒的這些經歷，如果仔細推敲，總有點讓人毛骨悚然。這裡面反映的其實是人性的問題、人倫的問題及社會、政治的問題。

背後的邏輯

商朝末年，元始天尊要管人間的事了，所以安排了幾個徒弟出來，包括燃燈道人、廣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雲中子、姜子牙等。在中國的神仙體系中，元始天尊是盤古，開天闢地是他搞的，所以權力與法力都很大。他指定徒弟姜子牙擔當興周滅商的大任，同時給他派了些幫手，除了幾位師兄外，還包括楊戩、哪吒、雷震子等小輩，其中哪吒是元始天尊欽點的。

這就是為什麼太乙真人那麼囂張，不把玉皇大帝放在眼裡。哪吒殺龍太子、夜叉已經觸犯了天條。他殺石磯娘娘的弟子，太乙真人乾脆連娘娘也滅了。他們為何這麼囂張，是因為這一切都是元始天尊安排的。那玉帝與元始天尊是什麼關係呢？兩種說法，一種認為，元始天尊是玉帝的師叔，另一種說法認為，玉帝是元始天尊的徒弟。

老僧傾向於第一種說法，元始天尊是太上老君一門的，是三清氣轉化成的真神，經歷過無數劫難才能了果位，管理天上的一切。他法力高於太上老君，但為了尊敬老君，自己甘願做第四代徒弟。他是創始元靈體系中第四代的大師兄。實際上太乙真人應該叫他一聲師兄。不過，既然元始天尊要點將了，玉皇大帝自然不敢說什麼。

編者按

別說是殺一條龍了，就是把四海的龍全都殺了，玉皇大帝也不敢說什麼。為什麼太乙真人認為殺人是小事？在他的思維體系中，完成師父的任務才是大事，殺個人算什麼，這不過是對哪吒的訓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