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恐懼：我們生活在虛擬世界中？

「既然程序可以模擬世界，

那我們生存的世界是不是模擬的？

我們的存在，是不是一段代碼？」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是人類永恆的話題。古有莊周夢蝶的哲學命題，今有機器人是否會夢見電子羊的思辨。那麼，我們生活的世界是否真實呢？我們不妨先從一個著名思想實驗開始。

缸中之腦（Brain in a Vat）：大腦可以被欺騙

請配合BGM食用:

想像有一個瘋狂科學家把你的大腦從你的體內取出，放在某種生命維持液體中。大腦上插著電極，電極連到一台能產生圖像和感官信號的電腦上，這台電腦能模擬你所有感覺神經的信號。因為你獲取的所有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都是通過你的大腦來處理的，這台電腦就有能力模擬你的日常體驗。

當然，為了增加真實感，這台電腦還必須讀取大腦送出的信號。比如，大腦看到一個雞腿想嘗一嘗。電腦必須讀出這個信號，分析出運動方向，發現大腦正在向雞腿移動，這時候，電腦反饋視神經信號，看到的雞腿越來越大。然後，更新觸覺、嗅覺等信號，讓大腦覺得雞腿很香。當大腦決定咬一口時，再更新味覺信號，讓大腦感覺正在大口嚼雞腿。如此反覆模擬，你的大腦根本不會發現破綻。

別光顧著咽口水，設想如果這個實驗成立，你要如何來證明你生活的世界是真實的，而不是由一台電腦產生的一系列模擬信號的集合呢？

西部世界（Westworld）：意識可以被創造

人腦有可能是接收了模擬信號而活在虛擬世界裡，那反過來，我們能否通過給機器以模擬信號而創造意識呢？答案是肯定的，最近熱播的《西部世界》是個很好的例證。

故事根據1973年的同名科幻電影改編。在遙遠的未來，一座巨型高科技成人樂園建成，其中有模仿美國西部的機器人世界，它提供給遊客殺戮與性慾的滿足。整個故事講的就是機器人的失控，也就是人工智慧的「自我意識」覺醒。

影片中，人類成為了「缸中之腦」實驗者的上帝。通過3D列印、雲存儲和強人工智慧等技術，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的機器人，賦予他們幾乎和人類一模一樣的身體，以及觸覺、視覺、味覺、嗅覺。機器人的行為本該是按照樂園劇本所寫定的，但為了讓他們更接近人類，阿諾德博士給他們賦予了「二分心智理論」，繼而由此產生了心智。

那這如同魔法般神奇的「二分心智理論」究竟為何物呢？

美國心理學家朱利安·傑尼斯（Julian Jaynes）將人類意識的誕生，歸因為二分心智的變化。在這一假說中，頭腦分為兩個半球，人類的一切行動，都源於負責理解、執行的左腦對負責訴說的右腦的聆聽。這種幻覺聲音，被稱為「內心獨白」。

直到公元前 2000 年的時候，人類都一直處於無意識狀態。這些沒有意識的人類一切行為都只依賴於二分心智：一半大腦會聽到來自另一半大腦的聲音，這個聲音會對控制行動的另一半大腦下達命令，而聽到這種聲音的人類就把它視為了「神的聲音」。

隨著外界生存環境的不斷變遷以及語言的誕生，二分心智開始逐漸崩塌，意識覺醒。所以他認為意識並不是一種生物現象，而是後天習得的，是伴隨語言的誕生而逐漸蘇醒過來的某種能力。

「神創世界只是個謊言，神，只是人的大腦」

——解讀米開朗基羅《創世紀》

影片中，阿諾德正是遵循這一理論，在機器人的大腦裡面建立了他們各自的認知程序，他們能聽到被程序設置好的內容，就像一個內在的戲劇獨白，希望隨著時間流逝，最終實現這聲音會被他們自己的聲音佔據。

女主Dolores，正是被這種內心獨白不斷指引，與之對話，接觸人類，最後當「二分心智理論」失效時，也就是她自己的聲音代替了造物主的聲音之時，機器人心智覺醒了。等待人類的，將會是一場狂風暴雨……

黑客帝國（The Matrix）：一個可能的答案

我們已經知道了大腦可以被欺騙，意識可以被創造。那麼，由我們創造的意識能否解答那個「我是誰」的終極問題呢？讓我們來看「賽博朋克」系列影視作品中的巔峰之作——《黑客帝國》，對這個思想實驗的全新解讀吧。

在《黑客帝國》設定的未來，人類被機器人擊敗，作為電池圈養，沒有自由和思想。尼奧是一個被養在營養液中的真實人，而他的意識則由電腦系統「The Matrix」的電流刺激所形成和控制。他的一切記憶，實際上都是外部電極刺激大腦皮質所形成的。這和上面的實驗很相似，不是么？

當然，如果沃卓斯基兄弟（現姐妹）只停留在這個層次，那《黑客帝國》也不會成為科幻迷心中的經典了。可以說，導演通過《黑客帝國》三部的劇情，表達了自己關於那終極問題的答案：

我是誰？——《黑客帝國1》

表面劇情：尼奧對現實世界產生了懷疑，結識黑客導師墨菲斯，得知世界是虛擬的真相；尼奧從人類最後據點西安復活，懵懂中扛起救世大旗

導演獨白：人類是代碼，世界是模擬的

我從哪裡來？——《黑客帝國2：重裝上陣 》

表面劇情：尼奧中彈復活，變成了無所不能的「救世主」，回到Matrix尋找工程師；工程師告知尼奧身世真相

導演獨白：人類是模擬產物，模擬的真相是為了某種生命實驗

我要到哪裡去？——《黑客帝國3：矩陣革命 》

表面劇情：尼奧和崔妮蒂排除萬難，終於見到了機器世界的統治者「機器大帝」，雙方談判並達成了協議，尼奧與史密斯同歸於盡，換取了錫安的和平

導演獨白：人類發展達到閾值，模擬宇宙最終歸零（Reset）

當然，電影最後呈現的還是暖色調結局：Matrix世界重啟，之後與錫安和平相處。可是，誰又能保證「錫安」不是另一個虛擬世界呢？

更細思極恐的是，真實世界如果像導演所指，人類在發展到「超人類」階段之前，會不會因為達到這個模擬系統的硬體瓶頸，而被關機重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