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遊戲——擠壓油

文：宋傳恩

擠壓油，這樣的兒童遊戲多發生在冬天。

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鄉村的冬天是人們最難過的，他們常用「熬」字來形容度日的艱難。農民屋裡和屋外的溫度幾乎沒啥差別，所以，每到中午晴朗的天氣，向陽的牆根邊，總是聚著曬暖的老人。

冬天，對孩子來說，依然如此。寒風凜冽，冷氣逼人，孩子們為了取暖娛樂，就開始「擠壓油」。他們找一處牆角，最好是向陽的南牆根。

孩子們緊挨著牆根側身站成一排，第一名撐在一個牆角里，其餘孩子拚命向前擠。邊擠邊想法用肩頭把自己前面的一個人擠出去，力圖擠到第一名的位置。那牆角里的孩子也用肩膀往外擠著，力圖保住自己的位置。他們邊擠邊大聲喊著 ：擠壓油，壓擠油 ，擠到前邊喝粥粥。

在當時，粥對孩子們來說是一種可望不可及的食品，粥，稠稠的，白白的，用豆汁熬成，散發著誘人的清香。特別是在冬天，天還沒明，賣粥人的叫聲就傳遍整個鄉村。

儘管孩子們喝粥的叫聲不斷，那喝粥的願望也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孩子們擠起壓油來仍興緻勃勃。不斷有孩子被擠出來，他隨後又加入後邊的隊伍，附和著同伴的喊聲，用力往前擠著……直擠得頭冒熱氣，滿臉是汗。

由於孩子們相互擠時都貼著牆，把那牆壁擠得光潔發亮，因此孩子們的身上、臉上都沾滿了土，變得灰頭灰臉。有時，牆上的硬物還會刮破他們的衣服。孩子們興盡歸家時，父母的巴掌和鞋底會盡情地發泄在他們身上。每次擠壓油，孩子們都會知道事情的後果，但是只要有人召喚一聲，便應聲赴約，任何的懲罰都會被歡樂衝散在腦後。

有時人少，孩子們會採用另一種形式的「擠壓油」，叫」抗膀子」。他們在地上畫一個圓圈或四方城，兩個孩子站在圈內，側著身子各自用肩膀撞擊對方，把對方撞倒或撞出圈外為勝。有時孩子們邊抗邊唱：抗,抗,抗膀子,抗到旁邊你躺著……抗膀子，自然身高體重有力量的佔優，有時力量懸殊過大，會有兩、三個人對付一個，每抗倒一個，便響起一片笑聲。

這些遊戲和活動在現代的孩子的眼裡，異常地簡單，甚至讓他們不屑一顧。但對那時的孩子來說，這也是無奈地選擇。

遊戲儘管簡陋，但給他們的童年帶來了溫暖和歡樂。誰又能否認，擠壓油對孩子們的強身健體，不失為好的鍛煉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