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雖小「仙」氣足

藏身居民區中的昇陽觀。

每到初一或十五,這裡香火興旺。

一枕黃粱點破千秋大夢,九轉丹陽練就萬劫真仙。在濟南老城區,在荷香飄逸的大明湖和趵突泉之間的鐘靈毓秀之地,有一處仙氣繚繞的道觀—昇陽觀。

昇陽觀舊時曾為呂祖廟

昇陽觀坐落在濟南西公界街中段,被一群低矮的民居環繞。此間舊時為呂祖廟,呂祖就是我們平日所說的八仙之一的呂洞賓,他的道號是純陽子,在八仙中最為知名。據考證,此處的呂祖廟始建於金代,屬道教全真龍門派,距今已有800多年的歷史。明末,濟南知府樊時英曾重修此廟。清康熙十八年(公元1679年),呂祖廟的西院建起了一座昇陽觀,後來人們就漸漸稱呂祖廟為昇陽觀了。

呂祖廟和昇陽觀的古建築如今都已不復存在。在附近居住的張大娘說,「文革」的時候此間遭受不小的劫難,「全都給扒了」。現在我們看到的昇陽觀,是2012年由在觀里修行的李宗清道長自籌資金重修的,而且僅是一間大殿。雖然古建築已經蕩然無存,但是新建築基本上是在原址上建起來的。

大門的匾額上寫著三個金字「昇陽觀」,落款為12歲出家、現任中國道教協會副會長的黃信陽。走進大門,右面是請香處,信士遊人可透過矮窗請香。進門左手邊有兩間廂房,一間是廚房和餐廳,另一間是李道長和信士們的工作室。道觀院內,一幢民居「斜插」進來,擠得連「昇陽觀」、「呂祖廟」兩個香爐都放不開。正殿有一半被斜插進來的民居擋住了,然而其氣勢卻難掩。大殿門前紅柱和門框上有兩副楹聯,其中一副為「一枕黃粱點破千秋大夢,九轉丹陽練就萬劫真仙」,頗具道教特色。

走進大殿,正位上是呂祖像。左右兩邊的偏位分別供奉太乙救苦天尊、圓明道姥天尊。呂祖像前面有一條長案,上面放著三清鈴、鐺、圓磬、引磬、木魚,旁邊還有一架鼓。大殿兩邊的牆壁上是許多木格子,裡面有的放著紙質牌位,有的是空的。李道長介紹,這叫祭祖牆,人們可以在此處設牌位供養已故先人。再往外,也就是進門的左手和右手處,分別供奉著土地公和關二爺的塑像。其實這兩處本來應該在偏殿,只是由於地面緊張才不得不因陋就簡,安在了正殿的兩角上。另外正殿東西兩邊的牆壁上還鑲嵌著兩塊石碑,碑上有文字和呂祖像,都用玻璃罩著。嵌在東牆的一塊是民國十八年重修時的碑刻。嵌在西牆的則是清光緒戊申(1908年)重刻的明天啟年間樊時英書《呂祖像贊》並畫像的石碑。這是昇陽觀數百年滄桑的見證。

據傳梅蘭芳曾在題壁堂登台

題壁堂在昇陽觀東,建於清嘉慶八年(公元1803年)。「題壁堂」三字的由來還有個傳說。據說呂祖廟建成後,主持劉道士曾見一位道人入廟,多方找尋不見蹤跡。後來在正殿左牆壁發現一首詩:「曾否當年舊酒樓,松亭水色靜幽幽;熏風日躋蓬萊島,筇杖常經此地游。世法須從身上想,機關宜向個中求;離離青草會心處,何事浮生空白頭。」署名為「木石道人」,眾人皆以為是呂祖化身。

後來在昇陽觀東建樓堂的時候就以「題壁堂」為名。題壁堂內有正堂、戲樓、三星樓、大罩棚,是北方現存最大的清代戲樓。此堂曾被用作戲樓、學堂。據說,清末梁啟超曾在此發表演講,孫中山在此接見過國民黨人士,還有人說京劇大師梅蘭芳也曾在這裡登台。關於題壁堂的傳說雖不少,卻多無可稽考。今日的題壁堂已破敗不堪,柱子上的丹漆斑駁而暗淡,院落里雜草肆意展示著生機,附近居民栽種的蔬菜也已爬滿了支架……已經沒有什麼能證明它昔日的輝煌了,只留得滿眼滄桑引人遐想。

道觀的法會頗有幾分「仙氣」

初一、十五道觀里都有法會的。一些特殊的日子,譬如諸神的聖誕日以及像清明、送灶君日等,也會有法會。每逢法會之日,小小道觀就會顯得異常熱鬧。善男信女早早就到了道觀,一進門先請三炷香,在香爐前駐足,禮拜四面八方。進入大殿後,信士們依次跪拜呂祖及兩旁的圓明道姥天尊和太乙救苦天尊,有的也會呈上貢品。禮拜諸神畢,信士們返還院內問候、聊天,等待法會開始。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鼓聲從殿內傳來,法會就要開始。有人拿出一個黃色的袋子,善男信女們皆從袋子里取道袍穿上。不一會兒,大殿內就站滿了人,他們都身著黃色道袍,手捧頌文。只見最前排的中央站著李道長,他頭戴金冠,身披黃袍,手持圭簡,在眾黃袍中格外顯眼。鼓聲歇後,李道長唱了一句頌辭,接著各色樂器響起,倒真有神仙的氣勢。接下來就是眾道友「齊唱」了,內容都是些「貯靈丹……下雲端」之類。不過男聲女聲各色音色混雜,別有境界;配合著氤氳的香霧,再加上猶如天籟的樂器聲響,慈眉善目、高坐凈台的神像,使人彷彿置身仙境。一聞此樂,使人世俗心、名利心盡消。

昇陽觀就是這樣一座道觀,雖然地方不大卻處處閃耀著道教的光亮。在高樓林立的現代都市中心,昇陽觀和周圍簡陋低矮的民居彷彿陶淵明的詩,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實美;又像一幅水墨畫,在濃墨重彩中給人沁人心脾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