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我的另一個靈魂 清晨的陽光


文/雨田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作者簡介】雨田,當代先鋒詩人。1956年生於四川綿陽,中學畢業後到軍隊服兵役。1972年開始詩歌創作,1985年創辦凈地青年詩社,主編《凈地》詩報。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在郪江古街上行走


如果上帝此時注視郪江古街 他一定會說

這裡怎麼這樣多的傷口 而我只能獃獃地仰望


天空 那些已經蒼老得太久的青石就在腳下


一陣狗的叫聲如古老的洞簫 親切動人


我知道 這個醜陋的夏日裡那些不安的靈魂

無法掩蓋如期而來的喜怒哀樂 我身後跟隨著


一些古人模糊的身影 天空的雲朵一閃而過


浮動的暗香已把人灌醉 我實在無法醒來


遠處鐵匠鋪傳出打鐵的聲音 我想起古時的郪江


想起馬蹄飛揚的節奏 也許是千年以前 或許更早些


這裡的汪汪淚眼太多 那年頭 無可救藥的又是什麼呢


行走在郪江古街 無語的陽光難以擊碎我的想像


就在我的身邊 許多好奇的人圍著我 他們的善良


和指點迷津後的滿足讓我平靜 透過窗戶


我驚喜地發現 茶旅社天井裡的黃桷樹長出了長辮


此時的我是多麼地激動 就這樣我想起了往事


火焰一樣的陽光撒落在郪江古街 我汗流滿面


嘗試以陌生人的一種語言與遠古對話 使我重見


這裡的村莊 山坡 梨花和穀子 是這裡的月光


暈染了我的額頭 也暈染著我貧窮的國度


黑暗裡的鬼怪妖魔 你敢跳出來嗎 噩夢的撕咬


早就成為殘忍的歷史畫卷 而我只能在嘆息中默哀


人的悲劇如霧瀰漫不散 遠古的文明如鐘聲轟鳴


其實有一種無法說清的東西早已溶進我的血液


在郪江古街行走 身邊的人問我 這古鎮怎麼樣


我無從回答 實際上過去的痛苦依然比歡樂多


別去評說那些要散不散的魂靈 別去為古人擔憂


穿過一條很深的小巷 我發現一塊像骷髏的石頭


殘陽照在白骨上 我感覺魂魄還微笑 就在此時


我忍不住伸出手 卻觸摸到陰謀與愛情的神秘


只可惜那悲涼的月光 仍窮追不捨地在我心靈深處照耀


激情和殘在的瘋狂在誘惑著 我的呼吸早已接近遠古……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戲樓》


穿過早已報廢的屠宰場 陽光仍然烙在臉上


我站在空空的戲樓下面不知哀悼誰 不知為何


不大的郪江怎麼會有多處空空如也的戲樓 那些主角


和配角是否遠走異鄉 本該熱鬧的場面卻像鐵柵欄


一樣冰冷 此時的我比孤獨還孤獨 蜷縮在角落


冷得渾身發抖 所有看戲的人怎麼一個都沒有來


假如當年我是這裡的老大 我會像蔑視疾病一樣


去討厭流行的娛樂嗎 那水靈靈的小鳳仙能拒絕我嗎


誰又會海誓山盟 和我結成一體 生兒育女


我確信這裡過去不止一次輝煌與熱鬧 鄉村海市蜃樓


被誰摧毀 真的沒有誰來注視和安慰我的存在


離開戲樓後 我順從一隻鳥飛去的方向 像幽靈


用憂愁餵養邏輯 然後找出根本不可能的可能性


以血淚和傷口來解釋一切 其實各種各樣的戲樓


都是墳墓 只是主角與配角不同 連我有時就在問


在生活的戲樓里 我究竟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黃桷樹與老人》


黃桷樹屬於郪江古鎮的 在我的眼裡 它就是


與生俱來的神 如果說有人不信 那就去郪江


看看白天撐起太陽 夜晚掛著月亮的黃桷樹吧


我去郪江的那天 幾個長滿鬍鬚的老人坐在樹下


搖著蒲扇 釅茶下肚後 一連串的傳說故事


就從沒幾顆牙的嘴裡蹦了出來 而且有板有眼


群鳥也在樹上叫過不停 老人們說累了 群鳥


不知飛往哪裡 我知道群鳥的命運在天空


但我不知道群鳥在哪裡 樹下的老人也無法告訴我


郪江的黃桷樹還在長高 從容得讓人難以攀登


我用還沒有癒合傷口的手 觸摸一下它的皮膚


種幻想由此而生 我變成一隻沒有翅膀的鳥


在命運的天空里 我隨時都可能墜落 其實我多麼


想飛翔 我是一隻比鴻毛還輕的鳥兒 因為沒有翅膀


就無法飛 沒有翅膀的鳥只能驚叫或歌唱


我知道郪江的黃桷樹生機勃勃 藍天一般的純度


令人陶醉 老人們坐在樹下談天道地 而我要說


這裡從古到今都該是自由之極地 甚至連牛羊


還有貓狗都是自由的精靈 死去多年的人該復活了


一些活著的人早就該死去 ……而我驚奇地看見


群鳥嚮往的天空 也在老人們的傳說里開滿鮮花


在郪江站在黃桷樹下 往西沒有盡頭 往東看


也沒有盡頭 群鳥飛走了又回到樹上 我默默地想


這黃桷樹不知迷惑過多少人 溫暖過多少心


陽光照耀著黃桷樹 幽幽的芳香顯得真實


那些不願離去的老人看著陌生的我 摸摸鬍鬚


不知在說些什麼 突然的一聲咳嗽 刺穿了


我的記憶 夜晚 黃桷樹上掛著月亮 鄉下人


像李白一樣喜歡月亮 老人告訴我 世界上


最美的享受就是在夜裡欣賞透明如玉的月亮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漢代崖墓群》


走進空空漢代崖墓 我想起幾千年郪王國的都城


彷彿古人的面孔開始復活 昏暗的群山


白雪覆蓋的群山 在向上帝與天空逼近 如同


拍岩岸的波濤動蕩不安 對這裡的山民來說


只有流血和死亡才是高升 如今還有什麼要評說的呢


是哦 幾千年來 這裡的山都在呻吟 風在嚎叫


你能說這聲音里沒有血淚嗎 我似乎用人的良知


去喚醒更多的人 狗咬耗子也是一種圖騰 只有死亡


才能增加黃土的高度 死去的人守護著群山


他們的面頰就是太陽下的黃土 月亮下的白雪


上萬座崖墓群是黃土色的 因為千百年日晒雨打


有的變成了褐白色 有人從墓穴出來說 這分明


藝術的宮殿 面對斑痕累累的石刻 我無活可說


也許就是這樣 在嘲弄著活著的人 有意思的是


不少活著的人根本就沒有價值 然而還必須活著


我從崖墓穴里出來 聽見群山在嗡嗡作響


也不知道為啥 突然傷心起來 然後內心一片空白


眼前的群山顛顛倒倒 我的臉由熱變冷


難道說 是古人顛倒了季節 冷酷無情的山脈


斷了水源 誰在用新招誘惑活著的人


被盜墓者掏空的崖墓群是沉重的 墓穴里


沒有殭屍的眼睛 而活人的慾望 年復一年


在侵蝕文明古國 真是罪過哦 我毫無辦法


只能為一些活著的人哀悼 求上帝饒恕他們吧


命中注定 在這個世界上 是人都要傷心地死去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殘存的封火牆》


歲月如歌 無論怎樣殘缺 你還是封火的牆


連結著天和地 如有力的手臂挽著群山


你東邊的宜君山 西邊火烽山和望君山 還有


西北的鳳凰山 東北的老君山和北邊雲台山


都在呼喚人之靈魂 我已在古老的郪江等待很久


模模糊糊的記憶留在心靈深處 甚至連伸向


你的每一條小路都沒有了陰影 血痕斑斑的黃桷樹


它的皮肉 並沒有離開樹榦 我是可憐的陌生人


我相信你殘缺得光榮和聖潔 那些獨行的馬匹


是多麼地閃亮 上帝造就了人 誰又造就上帝


我用蒼白的手把你四周青藤折彎 被壓斷的枝條


刺破手指 鮮血滴落在黃土上 最強烈的渴望


是生命 我何時才能到達理想的村莊 站在你面前


我束手無策 是你把太陽的光芒交給泥土和石頭


在望不見天際村莊的另一端 我深一腳淺一腳


追尋著古人留封存的秘密 那些和古老的傳說有關


雖然歲月已久 但遠古有些玩藝兒無法改變我


人性的另一面 我如此體面的面對你時 體內


真的像跑進一頭猛獸 狂躁不安 肆無忌彈地


想和你比高低 毫無隱瞞地說 我算哪把茶壺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獻給郪江的詩篇》


起伏的丘陵相依 陽光如鋒利的劍 正切割


那棵蒼老的黃桷樹椏枝 我從遙遠來到郪江


忘記了痛苦與憂傷 是另一種光芒照亮我的內心深處


也許是旅途中我回憶復甦的春天隱約可見的幸福


如同神秘的傷痕 面對這永遠流不盡的淚水


我想起天空中自由飛翔的鳥 想起作為人的尊嚴


穿過老街的吊腳樓 撥玉米的婦人和愁閑的狗


鎖定在我的鏡頭 儘管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


但不會影響我的觀察力 就連那位蹲在茶館


門口發獃的老人 也沒有讓我乏味 唯一讓我覺得


有意義的樹尖上的鳥糞 它真的比樹還高


讓人難以理解 而我只能說 人才是悲慘的動物


郪江河在群山懷抱里靜靜躺著 那些瘋長樹木


和稻穀如詩如畫 悄悄移動的風吹皺我的臉


我被空空的戲樓喚醒後不能再陷入半昏半醒


這裡的土壤養育人 也養育萬物 漫長的時間過後


我要像上帝一樣思考 誰的存在讓世道變得顛狂起來


什麼又被陰暗的天空壓迫著 為此我感到不安


郪江影劇院死寂無聲 大門緊閉 我望見一隻


黑色的蝙蝠從打開的窗戶潛了進去 沒有人


能阻止它 一個老頭在黃桷樹下來回踱步 風早已逃竄


古鎮上的樹木羞怯的呼喚著風 哦 歸來吧


在郪江我發現 慾望正追趕著那些永不知足的人


誰在我的體內種植了什麼 我來郪江只是尋找意象


黃桷樹的根沉默 返回的途中我發現受傷的天空


在我的詩中咳著嗽 夕陽走後月亮升起來 時間


為什麼不等人 想到這個問題時 幸福 痛苦與悲哀


已經出現 我自由的天空不知在哪裡 我詩歌的光芒


不知該照亮誰 我的詩篇早就該獻給眼前的郪江


我相信 國家肯定衰老 自由的詩篇是一種未來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石橋》


長年沉默 像抽打世道滄桑的鞭子抽打我的記憶


我的孤獨和茫然 令人恍若隔世 明知道


石橋的另一頭是時光留下的裂痕 我無法去品味


也許過了這座橋 我就接近一種權力 有人說


錢權如糞土 但世道上有許多人為錢權喪失人性


我繞過一棵樹 在懸崖上看見你的光輝 蒼穹下


所有夢境都無法超越你 如同藍天里的雲朵


如同太陽 你的復活已經撓亂了古鎮的安寧


這座石橋高過古鎮上所有的黃桷樹 千百年的歲月


如歌 欲墜的塵埃推開天空 旁邊的野花依然


開敗如常 殘瓣如淚 我此時毫無知覺地看見


幾條郪江鰱魚在水裡晃頭擺尾 幾隻蝴蝶在眼前


飛來飛去 最後還是遠走高飛 剩下的只空蕩蕩的石橋


過橋的人死去一個又一個 而這座石橋還活著


有些人過了這座就迷了路 還有的在橋兩邊糾纏不休


我說這石橋給人留下的印象最深 幽深而詩意



詩意人生 獻給郪江的詩篇



(圖片來自於網路)


《作家薈》微信號stzx123456789


顧問:朱鷹 、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洪與


編輯:鄒舟、於偉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悅讀圈 的精彩文章:

憶鄉愁 中秋 故鄉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雷雪摧萬木,菊花更燦然
小說連載 西部情歌 9
鄉村女人,愛人

TAG:悅讀圈 |

您可能感興趣

柳永的詩意人生
阿建書訊:《詩意神州》彰顯警官姜在良的詩意人生
詩人太守留下的詩意柳溪
詩意人生 最憶半山書局
笑死人的詩意漫畫:花生米的千古絕唱!
詩意人生 窮人的夏夜
詩意老師的《月亮詩集》
王金輝的詩化收藏詩意人生-空谷幽蘭
書畫家段明亮:含筆墨情懷,書詩意人生
生態語文∣生態寫作∣宋廣玲:讓生活多一份詩意
吳明兒:用豐潤的墨韻描繪詩意人生
微拍堂紀事:於士然筆下的詩意人生
詩意的棲居
他把唐詩宋詞里的美人,拍成了詩意古風畫
當童稚與詩意邂逅:每個孩子都是天生的詩人——看今日《詩書中華》
楠溪江:詩意山水流出最後的耕讀生活
《詩意人生,朗誦情懷》 內容分享
古典詩意的女孩名字
青春風鈴 人生自有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