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雄性長出大丁丁時，妹子們長出了更大的大腦，來躲開大丁丁

作者：Rob Knell

翻譯 ：球球

編輯：游識猷

和你想的不一樣，進化很少是因為某個性狀對一個物種有好處而發生的。自然選擇反而更偏愛一些僅對擁有的個體有益的遺傳變異。當各種選擇壓力從四面八方壓來，世界就因此變得更複雜更混亂了，哪怕只是在一個物種中。

這一現象的一個顯著後果就是「兩性衝突」（sexual conflict）。演化生物學家這個術語的意思是：當一個性別進化出一個特質，該特質對該性別有益，卻會將異性置於不利地位，異性於是演化出相應的改變來對抗這種特質。性別衝突似乎可以解釋一些我們所知的最奇葩的生殖生物學上的表現，例如有些種類的鴨子長著巨大的彎彎繞繞的陰莖，或者公臭蟲傾向於在其伴侶的腹壁上戳洞洞來使她們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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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個新的研究顯示，在某些物種中，兩性衝突可以產生一些令人驚訝的結果。具體來說就是，雌性的腦子進化得更大，是為了與雄性在衝突中旗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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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明白兩性衝突的效應，想想演化在其他對抗系統里起的作用也可能有所幫助。2010年的時候，日本研究者近藤道夫（Michio Kondoh）指出大腦尺寸的演化可能取決於捕獵者和獵物之間的衝突。躲避捕食者和獲得獵物都需要腦力。通過研究了幾百種魚之後，近藤發現被腦子較大的捕獵者所捕食的獵物腦子也較大（你有大頭？我也有耶！）。看起來捕獵者和獵物都傾向於進化出更高的認知功能來為自己在競爭中佔得先機。

最近，由斯特哥爾摩大學的塞芙玲.布謝爾（Séverine Buechel）帶領的一群瑞典和澳大利亞研究者注意到，捕食者與獵物間的衝突在某種程度上和兩性衝突是類似的。因為其特點就是對抗雙方不斷進化得更聰明以智取對方。研究者想知道，是否和捕食者與獵物間衝突一樣，兩性衝突也會影響大腦尺寸的演化。

食蚊魚：看著斯文，其實很黃很暴力（圖片來源： Shutterstock）

渣男輩出的霍氏食蚊魚

為了驗證這一想法，他們用霍氏食蚊魚（eastern mosquitofish）開展了一個演化實驗，這種魚是最初在美國南部發現的孔雀魚的親戚。雄食蚊魚特別招人討厭，和大部分魚不同，這些魚是通過在雌性體內讓卵受精來繁殖的。不過雄食蚊魚既不獻殷勤也不試圖用自己的英武來博得雌性青睞，他們只是偷偷靠近雌性然後試圖強迫她們交配。

雄性食蚊魚用一個叫做生殖足（gonopodium）的管狀結構來令雌性的卵受精，生殖足是由臀鰭變化而來的，雄性會試圖將之強行插入雌性。直說了吧，這就是強暴。毫不意外地，這對雌性來說並不好，她們頻遭騷擾，對於由誰來做自己孩子的爹也幾乎沒有控制權。

布謝爾和她的同事們培育了一組食蚊魚，這組魚要麼生殖足特別長要麼特別短，而對照組的食蚊魚沒有根據生殖足的大小挑選過。那些生殖足更長的食蚊魚在強行交配中有優勢，經歷的兩性衝突也更激烈。

經過實驗室中的九代演化，研究者測量了實驗組和未經挑選的對照度中所有雌魚和雄魚的大腦尺寸。他們發現在選進了生殖足更長的雄魚的實驗組中，雌魚演化出了更大的腦子，比對照組中的雌魚大腦要重6%左右。

大腦袋，好生養

發生的事情似乎是這樣的：當兩性衝突最為激烈的時候，能夠運用自己的頭腦來避免強行交配的雌性實際上在繁殖上是最成功的。這可能是因為那些較聰明的雌性遇到的騷擾更少，也更擅長取食等諸事，也有可能因為她們更有能力選擇品質最好的雄性來成為她們後代的父親。

雄魚：我有雨傘。 雌魚：我有大頭。

這些結果顯示，兩性之間的衝突可能導致動物演化出更大的腦子，至少在這個研究中如此。不過這一過程有多普遍呢？幸好雄性對雌性如此粗魯放肆的物種並不多，還有很多其他重要的演化因素也可以促使更大的腦子的進化。比如說，生活在一個大而複雜的社會群體中似乎也需要更大的腦子（也就是所謂的「社會腦假說」）。

臭蟲的創傷性授精。圖片來源：R. Ignell

特彆強調一點，試圖根據兩性衝突來理解人類心智未免操之過急，還會導致一些極其不好的誤解。話雖如此，低水平的兩性衝突在動物王國中倒不鮮見。所以如果我們想完全理解大腦袋的進化的話，可能必須進一步觀察兩性之間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