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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農村鬼故事之龍鱗膽小鬼

龍鱗


在姥姥家的前屯,曾經發生了一場大火災。一場大火燒了一整條街的房子。火勢熏天里,有幾個腿腳不好的老人被困在屋子裡。薛七奶奶因此被嚴重的燒傷。


那個年代,醫療技術真的很差。大家平時被火燙傷,就自己去醬缸弄點大醬抹上。人們哪裡見過,這半邊的身子皮都燒爛了的景象呢?老太太疼得直唉喲,大家都束手無策。赤腳張趕了過來。見狀也只是咬著牙吸冷氣,終於一拍腦勺,想起自己家裡還有一罐獾子油。這獾子油可是好東西。就是拿到現在也是治療燙傷的好葯。於是趕緊取了過來,給老太太塗抹上。不過當時的衛生條件實在太差,除了用白酒給消毒了,就沒有其他的方法。老太太的年紀又大,扛不起車馬顛簸的去哈爾濱的醫院,就算到了,她家也沒那個錢給醫治。一家人愁眉不展,眼見著傷口漸漸的化膿腐爛。赤腳張又上山采了不少消炎拔毒的草藥回來,只是草藥的效果實在太慢,老太太疼得晚上睡不著,白天吃不下飯,眼見的只剩下半條命了。

消息一早就傳來二姨的屯裡了。姥姥也將家裡的棉被衣服包了一包送了過去。只是薛七奶奶燒傷的消息才剛知道。於是去隔壁劉奶奶家找白家仙兒想想法子。白家仙兒取了葯,卻說只可暫時保命,不能治傷。外傷太嚴重,要有靈丹妙藥才好。


姥姥拿著仙兒家給取回來的葯回到了家裡。又翻箱子找了些乾淨的白布要一起給拿過去換洗。老太太身上化膿,每天都要換藥換繃帶的。鄧姑姑之前一直沒細問這事兒,看見姥姥拿這些東西,忙問:「姐,有人受傷了?傷的咋樣?」


姥姥將薛七奶奶的傷勢狀況跟鄧姑姑講了,又將白家仙兒給取得葯遞給鄧姑姑看。鄧姑姑拿來聞了聞說:「這是山裡的各種消炎止痛的草藥加上人蔘鹿茸製成的。估計是那蛇自製的。也是好葯。不過藥性太慢了。老太太身體不好,不能拖著。姐姐,你手上倒是有個靈藥呢。」


什麼?姥姥奇怪的問。自己從來都不認識草藥,怎麼能有什麼葯呢?

「姐姐你忘了,那年我讓你保留起來的龍鱗啊。」鄧姑姑提醒姥姥。


「啊!這個啊。我還留著呢,等我找找。」說著姥姥趕忙起身翻柜子過了一會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來看,那片龍鱗依舊捲曲著干吧在裡面。外表一點看不出寶貝的樣子。姥姥將龍鱗遞給鄧姑姑問:「她姑,你說這個怎麼用?」


鄧姑姑說:「你打一盆乾淨的井水燒開,晾涼了以後將這片龍鱗泡在裡面,過一個時辰以後,用這水每天擦洗患處。之後圖上獾子油。草藥可以接著喝,白家仙兒給的葯也吃。這龍鱗性寒,正是清熱解毒的。況且本身就克火。估計用這水擦上不用五天,就能痊癒。不過姐姐,這個東西傳出去,可就有人惦記了。你這麼著,在自己家將水弄好了,摻點薄荷進去,連帶著那葯都說是白家仙兒送的就完了。」


姥姥疑惑的問:「就用這個泡水就行?外用啊,不用喝啊?」


鄧姑姑笑了說:「大姐你可真能逗我,你聞聞那水的味兒,比魚都腥,咋喝進去啊。就外用就行。你多泡一會兒,水不能熱啊,記著。」

姥姥記住了,趕緊去打水燒水。一口氣弄了兩桶的水,跟著大姨倆人一起挑著到了前屯。


薛七奶奶家裡人正在給她換藥。一碰她她就疼得直哈氣。看到姥姥挑著兩桶水過來,都奇怪呢。等姥姥說這是白家仙兒給弄的藥水,一家人喜出望外,連忙用水給薛七奶奶擦身。說起來神奇,用水擦過,薛奶奶立即感覺疼痛減輕了許多,被擦洗過的地方涼絲絲的,麻麻的。用了的第二天,就不再化膿,第三天就開始結痂了。大家都開始傳贊白家仙兒的靈驗。將這水也分給了其他燒傷比較輕的人。


經過這次事情,姥姥算是真正的重視起來這片龍鱗。倒是二姨很好奇,曾經把這片龍鱗拿出來,想用剪子剪下一小塊來,結果這龍鱗韌的很,比牛皮還難弄。鄧姑姑看她琢磨,不由笑著說:「你糟蹋東西,不怕你媽回來打你。告訴你,這東西,除了用火燒,其他的東西還真毀不掉呢。」


「是么?我燒一下?」二姨躍躍欲試。


「傻丫頭,這東西遇到火就成灰,你用水澆都來不及。別霍霍人啦。趕緊放回去。」鄧姑姑阻止她。

這片龍鱗和姥姥的首飾一直放在一起,直到姥姥去世。這片龍鱗給了舅舅收藏。舅舅並不知道它的價值,最後遺失了。二姨知道了心疼了好久。不過這東西最終會塵歸塵土歸土。靈物物盡其用就好,專註於收藏,倒是著了相了。


膽小鬼。


在二姨的屯子邊上,西河溝靠著山下的第一個轉彎處,在晚上,村裡的大人是不許孩子去那邊洗澡洗衣服的。因為這裡淹死了個人。大人說有怨氣。怕孩子們小,陽氣不足,被冤鬼抓了替身。


死的是村裡周家大叔、這人老實巴交的。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乾乾地里活,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過了半輩子。他家有幾頭牛,平時放完牛會帶牛去西河溝飲牛。那年傍晚,他家人看他放牛都天黑了還不回來,就各處找找。結果找到了西河溝。看見周大叔就面朝下的泡在齊膝深的水裡,淹死了。聽到這個消息,大夥都議論紛紛,這麼個實在人,平時犯不著得罪人的,在說屯子里也沒啥糾紛報復,一個大人怎麼能淹死在這麼淺的水裡?周大嬸哭得哽咽難抬,邊哭邊跟大夥說:「我也沒想到啊,他這麼個死法。都是命啊。你說前兩年來了個算命的,說他命里火旺,怕水,以後也會死在水裡。讓他這幾年不要往水邊去。他還不信,說自己也不會水,平時洗澡都在家裡曬水不去河裡的,怎麼能死在水裡。誰知道這算命的真准啊,嗚嗚嗚,我這命啊也就這麼苦。我信這個的。為了防水在家裡我怕他去井邊都是我挑水的啊,還是防不住,他還真給我在這雞都淹不死的淺水裡死了啊,這個老鬼飲牛咋能進水裡啊,我這命啊,嗚嗚嗚嗚~~」

人已經死了,哭也沒用。大夥商量著幫著家裡人料理了後事。本來也沒多心,可是後來發生了兩件事,讓大家對這片水域警覺起來。


又是一個傍晚,二姨和小舅舅在地里幫著幹完活,各自弄得髒兮兮的一腳的大泥。二姨就領著小舅舅去西河溝那邊洗腳。這個時候水被太陽曬了一下午了應該不是很涼,但是小舅舅一進水就說拔腳。二姨試了試,果然不像是曬了一天的河水那麼溫暖。倆人沒多想,反正孩子都皮實,涼點就涼點吧。兩人躬下身洗臉洗腳。忽然小舅舅一個趔趄就摔倒在水裡,面朝下的撲騰起來。二姨還以為小舅舅唬她玩呢,說:「這麼淺的水,你撲騰啥?用手一支不就起來了。」可是小舅舅依舊在撲騰,而且越來越劇烈。二姨這才害怕,趕緊衝過去拉小舅舅,自己卻一腳滑倒在水裡。那邊小舅舅已經發出嗚咽的聲音了,撲騰的力度也慢慢減小了。二姨顧不得腳腕子疼,猛的撲過去將小舅舅抬起來。小舅舅已經被水嗆的翻白眼了。待二姨給拖到水邊,乾嘔了好多水出來。姐倆才相互扶持著上了岸。二姨說小舅舅:「這麼淺的水你還能淹著?你出門前腦袋肯定被門擠了。」小舅舅哭咧咧的跟二姨說:「姐,我就站水裡洗臉,忽然水面上就出現了一張大白臉,我嚇了一跳,腳下一滑就摔倒了。手在水裡怎麼都夠不到底兒,想憋氣浮起來,腦袋就像有人往水裡按似的。後來就上不來氣了。」二姨聽說,心裡也怕怕的,想著這裡畢竟淹死過人,而且也是淺水裡淹死的,也不顧的洗腳,不由拉著小舅舅快速的往家裡跑去。跑回了家,跟姥姥將事情說明白了。姥姥立即告訴家裡幾個孩子,不許再到那邊游泳,晚上尤其不許去。而且把這話也帶給了附近的鄰居們。鄧姑姑在一旁安慰嚇著了的二姨和小舅舅,轉過身卻皺起了眉頭。


家裡的事情才過去幾天,鄰居劉小兒就出事了。也是個晚上,劉小兒去河邊洗澡,倒是沒被淹到,而是回家就上吐下瀉起來。連膽汁都吐了出來。折騰了倆小時,請赤腳大夫開藥,吃了止瀉藥也不好使。剛開始大夥說是肚子著涼了,可是後來連臉色都白了,粥也喝不進去。劉嬸兒忙請劉奶奶過去看。仙兒家上身給看了後,劉奶奶說,劉小兒是招了鬼氣了。幸好是小子火氣旺,不然就被鬼附身了。於是讓家裡一個成年男性的大人,帶著劉小的頭髮去他洗澡的西河溝邊扔了,然後用河水洗手,再回來用手將劉小兒肩膀和頭部捏幾下。然後用黃紙擦上點劉小兒的唾沫,拿出去燒。劉叔叔要自己去,大夥都不放心,還是四五個大人陪著去了。果然,按劉奶奶的方法做了以後,劉小兒安靜了許多,睡過去了。


出了這兩件事,劉奶奶坐不住了。覺得這河裡的不幹凈東西開始糟蹋村裡了。要是由著他這麼下去,估計就會造成循環的找替身了。想來想去,劉奶奶想請白家仙兒出馬,她覺得就是死了的老周乾的。這生前是個老實人,死後的鬼卻不一定心善。請了白家仙兒幾次,白家仙兒都不肯出馬。原來這時是白家仙蛻皮的時候,這個時候她的法力最弱,不容易施展。但是白家仙兒卻有意無意的跟劉奶奶說,讓他跟鄧姑姑商量。


這時候鄧姑姑還不曾在村裡公開過自己的能力,知道的也僅限那麼幾個人。劉奶奶為了村裡大夥能安全,只好過來找鄧姑姑了。鄧姑姑的確不好推辭。二姨上次出事後,她一人給了一個符讓家裡的孩子帶上。可這樣的確不能保證每個人的安全。想了想,鄧姑姑決定去西河溝邊看看,看看能不能招到周大叔的魂出來問個明白。劉奶奶也跟著去,邊走邊說:「當時是老周家辦喪事時候給大意了,這種橫死的人,怎麼都要找人超度的。」鄧姑姑只是點點頭,沒說話。


膽小鬼(1)


要說招魂,應該是剛死的人比較容易,用死人貼身的衣物或者頭髮指甲都可以。不過周大叔已經死了好久了,家裡已經將所用的物件燒的燒,扔的扔了。再說如果害人的真的是周大叔,那現在的魂已變鬼,沒了善念了。只能用拘鬼的辦法了。這個辦法不能隨便使用。如果周大叔已經在陰間掛名,那拘過來要通過陰使,這道手續就難辦。如果是孤魂野鬼沒投胎,怨氣更大,可能會反撲。


從西河溝探看回來,鄧姑姑準備了好多東西,線香,紙錢,蠟燭,燒酒,硃砂等。然後畫了拘鬼的符咒。因為知道周大叔的生日時辰,要找對倒是很容易,不會騷擾到其他孤魂野鬼。只是也忌諱著周大叔死後成鬼的厲害,不敢不準備齊全。


鄧姑姑將大家都趕出去,西屋就留下劉奶奶和二姨,倆人一人帶了一個辟邪的符。這是怕野鬼無情,翻臉可能會上身傷人。然後鄧姑姑用蠟燭擺了個八卦陣,旁邊的供桌上點香,先是燃燒了符咒請示了上仙。隨後才將用硃砂畫的驅鬼符燒了。


莫名的,二姨忽然覺得屋裡涼颼颼的,不由的縮了縮脖子。鄧姑姑拿過燒酒喝了一口,沖著八卦陣的蠟燭噴了過去,那燭火呼的一下竄起來老高,然後變得綠幽幽的起來。屋裡變得完全黑暗了。外面的光透不過來,就像在一個隔離的空間里一樣。二姨能聽到旁邊鄧姑姑和劉奶奶的呼吸,卻看不到他們的臉。一種滴水的聲音漸漸響起,由遠及近,慢慢的,走到了跟前。


「誰找我啊?」一個聲音幽幽的響起。二姨分明聽出了這就是死去的周大叔的聲音,不由的開口想驚叫。卻立即想起來鄧姑姑的吩咐,不能泄露人氣,她年紀小,最容易被上身,忙捂住嘴不出聲。


劉奶奶那邊卻開口了:「周老二,是我找你。」


「啊,劉大媽啊,你怎麼忽然想起我來?你能找到我太好了,你能不能跟我媳婦說一聲,讓她給我捎件夏天的衣服?還有,家裡貼了門神,我回七那天都沒進去門,也沒見到我兒子最後一面,我想他們啊,你能幫我讓我見見他們么,還有,我在炕席下邊還留了點錢,得告訴我媳婦……」


周大叔開始喋喋不休的囑咐劉奶奶幫他帶話。二姨聽著卻覺得,這周大叔雖然變了鬼,卻沒丟失了人性啊,這不還惦記家裡呢。怎麼能坑害同村的人呢?


想到這,剛想開口詢問,劉奶奶已經打斷了周大叔的話:「周老二,你這些話我倒是都能帶去,只是你只惦記你家裡人,卻能霍霍同村人,讓我想不明白啊。」


「啊?我害人?我才沒有。」周大叔忙否認。說著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我活著都沒害過人,死了還能害人?我死的冤枉啊。我是生生被水鬼按住了腦袋悶死在水裡的。拉了我下去,他就能投生了啊。」


「不是你?」劉奶奶將小舅舅和劉小兒遇到的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又問。


「真的不是我。這片水域里,總共三個水鬼。把我拉下來的已經投胎了。另外兩個一個在靠近牤牛河出口那塊兒,還有一個就在西山拐角這。他老壓著我,逼著我去幫他拉人下水。這是我祖輩生活的地方,那些孩子都是我眼瞅著長大的,我能幹那沒良心的事么?可我不敢不聽他的,他死了好多年,法力大的很。我不聽他就折磨我。其實好些個小孩兒過去,我趁他不注意都給嚇唬跑了的。要說找替身,我要有那膽子,死的時候就早找了,還等著過這麼久以後么。」


果然,前一陣兒二姨聽說幾個去游泳的小孩,下水後總有手掐他們,但是不往下拉。孩子們受到驚嚇都上岸了,這些孩子都沒被拉下水。看來周大叔說的是真的。


劉奶奶嘆口氣說:「你啊,活著是個窩囊人,死了是個膽小鬼。總被欺負。得了,不是你乾的我信。你說說你趕上這寸勁,咋以前就沒有這水鬼呢。」


周大叔說:「他們不是咱們這死的,是發大水那年從上游衝下來的水飄子。到了拐彎這就沒衝下去,你忘了,還是咱們屯子人給撈上來埋得。因為困在這才在這紮根了。修鍊了幾年,有了能水了,就把我拉下去了。你說他們一點不記得咱們屯子人幫他們收屍的恩情,就可這附近霍霍。我怎麼就那麼背呢。嗚嗚嗚,」說著,又哭了起來。


「你別尿嘰了,留著這個死鬼也是霍霍人,你知道他的生日時辰不?知道這個就好辦了。我這邊想法給他滅了,你也好過。」劉奶奶看到這周大叔成了鬼了還哭哭啼啼的,心裡看不上。尤其這鬼哭聽著滲人不說,耳朵里跟貓撓似的難受。就出聲制止他。


「他可不好對付,這附近的野仙兒都跟他挺好的。我不知道他啥生日。你們別瞎整啊。要是沒滅了他,倒激起他的怒氣來,估計禍害更大了。那時候我還得跟著吃瓜落。」


「你能打聽出來么?」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鄧姑姑忽然說話了。


周大叔扭頭瞅了瞅鄧姑姑,又疑惑的問劉奶奶:「這媳婦是哪家的,我咋沒見過呢?」


劉奶奶忙打斷說:「什麼媳婦,是二丫家親戚。過來幫我忙的。你趕緊回去打聽出那鬼的生日時辰過來告訴我,我想辦法收拾了他。你帶的話我會告訴你媳婦。要是不幹,到時候我連你一起收拾了你信不信?」


聽到劉奶奶的恐嚇,周大叔猶猶豫豫的:「你們行不行啊,別不行他再折磨我。這死了也不比活著強啊。他折磨人的套路多著呢,上次我不聽話,把我困在沙灘上曬了一天,比火烙鐵烙身上還疼啊。」


劉奶奶說:「我讓你去做,自然不坑你。放心,有法子對付他。告訴你,幹了那些事的要是你,今天你可就回不去了。我有法術拘了你過來,當然更能對付他。」


周大叔想了半天,還是答應了。又反覆叮嚀劉奶奶不要忘了幫他帶話,說話就走了。然後,二姨眼前忽然一亮,日光照進了屋子。燭火不知道怎麼就全熄滅了。供桌上的線香正好燃盡。鄧姑姑讓劉奶奶和二姨將身上的符紙取下來燒掉。單等著周大叔過來報信了。


周大叔是給劉奶奶托的夢。在夢裡他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左顧右盼觀察了四周半天,才將那水鬼的生日時辰告訴了,又急匆匆的問自己的事情劉奶奶給辦了沒。劉奶奶也跟他說帶的話都說了,她媳婦正給他做新衣裳。周大叔連忙道謝,又慌忙說:「我要回去了。那鬼不見我,又要起疑心了。你們抓緊時間啊,他又讓我幫他找替身呢。我不敢不聽話。」說著慌忙消失了。


劉奶奶醒過來,搖頭感嘆一會兒,第二天一早過來找鄧姑姑。鄧姑姑將那鬼的生辰八字用硃砂寫在黃紙上。又寫了拘鬼令。劉奶奶問:「這回還在西屋唄?」鄧姑姑搖頭笑道:「不是了,要說上次我還真沒把握收了水鬼。倒是周大哥給我提了個醒兒。他不是說他怕太陽曬么?想必那個水鬼也是一樣的,只不過在陽間多修鍊了幾年,比周大哥強些。今天咱們正午去西河溝那邊。趁著日光足好好收拾他一下。」


「大中午那可有挺多人洗澡,萬一看見你辦這個事兒,你以後就不能清凈了。」劉奶奶擔心的說。


「沒事,這個靠二丫宣傳吧。」鄧姑姑笑笑,給了二姨一個任務。二姨心領神會。出門去找劉小兒張丫她們,就說在西河溝見鬼了。幾個人一起見到的。果然,不到小半天的功夫,全屯子人都知道了。家裡大人立即阻止孩子去河邊游泳戲水。大人們自己也都不去拐彎處了。得了清凈,鄧姑姑劉奶奶就好辦事情了。


正午,鄧姑姑劉奶奶帶著二姨,準備好了傢伙去了西河溝。鄧姑姑準備了一碗公雞血。這雞還是剛殺的,二姨飽飽的吃了燉雞肉,心滿意足的跟著過來。鄧姑姑在沙灘上畫了八卦陣。陣眼撒上了雞血。剩下的雞血讓二姨端著,一會讓她潑的時候,就往八卦中間潑就是了。然後取出寫有水鬼生辰八字的拘鬼令燒了。


大夏天的正午,明晃晃的太陽忽然變得模模糊糊的,周圍開始浮出水氣。二姨覺得寒津津的起來。知道水鬼要過來。忙拉著劉奶奶退到了一旁。雖然脖子上還是掛著辟邪符,心裡還是不託底。劉奶奶手上拿著白家仙兒送她的一條蛇蛻。說也能辟邪。


周圍的水汽越聚越重了。二姨只覺得大夏天的直打冷戰。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是誰召我出來?找我啥事?」


鄧姑姑有禮卻冷聲說:「我是驅符將你找來。想問問你最近這水裡總是出事,是不是你乾的?」


那鬼籠罩在一層水汽里,桀桀的笑起來:「是我乾的,不這麼干我怎麼投胎?你見過哪個水鬼不拉替死鬼的?你又是哪個,敢管這閑事了?」


二姨忍不住在旁邊出聲了:「我周大伯就不拉替死鬼,他是好人。再說這也不是閑事,你害人就不行。」


「你個小丫頭,口氣還挺大的啊。那傢伙是好人?好鬼吧?那個膽小鬼,什麼也幹不成,註定要在這水泡子里泡到魂飛魄散的。我可不想每天都濕淋淋陰冷陰冷的。找個命短的,接我的班兒。不過最近姓周的老跟我搗亂,又欠收拾了。」最後這兩句話,鬼說的惡狠狠的。


劉奶奶生氣了,站起來叉著腰指著鬼說:「你生前也有孩子,孩子也得上河裡洗澡。你現在干這缺德事,不怕報應在你孩子身上?」


那鬼哈哈大笑道:「孩子?那都是生前的事情了。我死了,緣分都斷了。我死了,他們哭了三天,傷心了三個月,然後就該吃吃該笑笑,誰還記得我?等我投胎到下輩子,誰能見到誰啊?」


鄧姑姑搖了搖頭,知道這鬼已經勸不通了。只能滅了。道家呢,不像佛家,什麼事情都以平和為主,收服多用勸誡。道家的滅字,可是實現在手上的。果然,鄧姑姑祭起符咒,開始捏訣念咒。


膽小鬼(2)


這鬼有些道行。見鄧姑姑不是好惹得,也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應對。二姨忽然感到腳下涼絲絲的,低頭一看,剛才還離著自己有一米多遠的溪水竟然漫了過來。隨著溪水漫到腳邊,自己的身子開始麻木。竟然不能走動了。再看劉奶奶也是這樣的情況。這鬼已經可以利用自己的怨氣驅動河水了。


那邊鄧姑姑見狀,忙點燃兩張符紙,怎奈這鬼驅水的能力太強,符紙燃燒到一半硬生生被撲滅了。


二姨的頭髮和臉上都蒙上了一層細細的水珠。她現在舌頭都發麻了。腳下的水已經漫道了腳踝。劉奶奶也沒好多少。兩個人焦急的看著鄧姑姑。


鄧姑姑開始繞著八卦陣疾走,腳下的罡步一步比一步深。隨著咒語越念越急,二姨身邊的水汽越來越重。她只覺得自己的頭暈乎乎的,肩膀似乎也抗著千斤重擔似的,胳膊太不起來。昏昏沉沉的,就想往水裡倒去。


那水鬼道行果然很深,和鄧姑姑對抗了那麼久還能持平。這時候二姨聽到鄧姑姑讓她潑雞血。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碗丟了出去。奈何手用不上力氣,雞血都灑在了水裡。但畢竟是公雞血,對鬼還是有影響。只覺得身邊的水霧一陣波動,二姨可以說話了。她急忙沖著鄧姑姑喊:「姑姑,雞血,雞血掉水裡了。」


鄧姑姑現在正在全力對抗水霧的襲擊。這樣的濕度下,符咒即便能用意念點燃,也燒不透。眼見著雞血沒了,鄧姑姑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的汗。自己失算了,就想到中午太陽足,卻忘了水鬼在水邊能力是最強的。這下可棘手了。


劉奶奶也可以動彈了。她忽然將自己手裡的蛇蛻往水裡丟了出去。那蛇蛻掉在水裡,就像海綿一樣,瞬間吸飽了水。變成一條長長地透明的蛇。身邊的水霧再次波動,這次更劇烈。漸漸竟然有日光透進來。二姨知道水鬼支撐的艱難了。幸好有白家仙兒的蛇蛻保護,那蛇蛻吸飽了水,竟然跟真的蛇一樣在水裡遊動起來。游過的地方,水就漸漸的退去。


水鬼的法力需要水來支撐,沒了水,他就撐不住了。趁著這個機會,鄧姑姑又祭出符咒,這下符咒勉強點燃燒盡了。二姨耳邊儘是那鬼痛苦撕號的聲音,漸漸的,水霧散了。沙灘又重新顯現了出來。鄧姑姑已經累得脫了立,坐在沙灘上起不來。只見那八卦圖已經被踩下去一尺多深,中間兩個陣眼的雞血已經變黑。


劉奶奶小心翼翼的走到水邊,將那已經變成死蛇一樣的蛇蛻撈了回來。又走到鄧姑姑面前攙扶她起來。問:「那鬼呢?收了?」


鄧姑姑搖了搖頭,冷冷道:「這麼不識好歹的鬼,要讓他在烈日下爆烤四十九天,魂飛魄散才能不危害人間。現在他被我困在陣眼裡,等我想法拘他進瓮。」等緩過來勁兒,讓二姨將空碗拿過來,將那黑了的雞血連著沙子裝了一碗,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血在碗邊緣抹了一圈,又對二姨說:「二丫,你拿著這碗繞著河邊走,走到哪覺得走不動了,就捧一捧的水進這碗里。他被我拘進碗里,但還有怨氣在水裡,不能放過。」二姨依言而行,果然,走到了泉子附近,二姨覺得自己走不動了,手裡的碗像是千斤重一樣。於是費力的放下碗,用手捧了一捧溪水進碗。只見碗里沙子一陣翻騰,似乎要冒出來一樣,但終究沒沒過碗的邊緣。二姨將碗拿回來給鄧姑姑,鄧姑姑接過了說:「他被我拘在這裡面了。以後每天的正午,就把他拿到太陽底下曬。記住,不能沾水,尤其是下雨必須要拿回來,否則他會趁機逃脫。」二姨點頭記住,看著鄧姑姑咬破了手指,寫了個封咒在碗上。


大家正準備往回走,忽然,眼前又朦朧起來。鄧姑姑一凜,難道又有什麼髒東西要趁機取利?卻見老周漸漸的顯現了個淡淡的身影,跪下卑微的求鄧姑姑:「能否求道長給我指條明路,不要讓我在這水溝里泡爛了。我是個膽小的人,也是個膽小的鬼,不敢拉替身,可是要等輪迴路要一個甲子,我實在受不了了。」


鄧姑姑微微的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你並沒有太大的罪過,只是命里的劫難。命中火旺,需要水來中和,否則你投胎以後五行依舊不全。我沒辦法做法超度你,但是可以告訴你個方法。只要你能按著這個做,我保證你三年後可以轉世。」


周大叔連忙點頭細問是什麼方法。鄧姑姑笑著說:「你說還有個河飄在牤牛河口準備找替死鬼。你現在就過去,要阻止他找替死鬼。三年一過,你的陰功就修滿了,不用找替死鬼也會有陰使來找你。」


周大叔又為難了。嘟嘟囔囔的說:「我,我不敢去。我要是再阻止別人拉替死鬼,他還不又得折磨我啊。我害怕。」


鄧姑姑嘆氣道:「你雖然善良,卻太缺少膽氣。想想今天,要不是你偷著問來了那水鬼的八字,我也沒這麼容易收了他。你要麼按我說的做,可能有三年的苦頭吃。要麼就呆在這個地方,等著自己的善念慢慢的被怨氣淹沒了,你也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為了自己投生到處去拉墊背的。你自己選吧。」


周大叔猶豫再三,忽然一跺腳說:「我去。我不能自己害人,也不能讓別人害人。能救人就救。他折磨我就折磨吧,反正我都死了一次了。謝謝你了。姑娘。」說著隨著水霧漸漸消散了。


二姨記著鄧姑姑的吩咐,每天到了正午太陽正毒的時候,就將那碗和著血的沙子拿出來曬。真的挺嚇人的,頭幾天,日頭正毒,只要這碗拿出來,天上就開始陰下來,似乎隨時要下雨,嚇得二姨忙再端回去。鄧姑姑見了這情況,不屑的搖搖頭說,還想翻身呢,叫過二姨,讓他去鄰居有嬰兒的人家,要一碗童子尿來。二姨拿了童子尿回來,倒進了那碗沙子里,沙子又一陣翻騰。果然,再端出去曬的時候,就沒有任何異樣了。


四十九天過後,鄧姑姑將這沙子連同碗一起拿到山上埋了。跟二姨說,那鬼已經不在了。二姨問:「是投胎去了?」鄧姑姑搖頭說:「只想著自己不顧他人死活的自私鬼,即便拉到了替身,去投胎也只是會去畜生道。怎麼會再轉生成人類呢?我把他打散了。讓他乾淨的結束不是更好?人膽小不好,鬼要是因為膽子小不敢害人,還是很好的是吧。」


從此,西河溝又成了孩子們的樂園,每到夏天,這裡永遠是村裡最熱鬧的所在。二姨聽說這幾年牤牛河口總有游泳的人腿抽筋或者被水草纏,但是都沒淹死,知道是老周在積累陰功了。希望他也能儘早的轉世投胎。下輩子不要做個膽小鬼了。


通人性的狐狸。


二姨曾經在西山上,陪著劉老和他夫人住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二姨已經到了識字兒的年紀。當時農村觀念還是傳統的,覺得女孩子就應該洗衣做飯,操持家務,至於識字應該是男孩子的事情。在這方面,姥姥是很有見識的。她並不認可女人無才便是德。認為多讀書識字就能多懂為人處世的道理,是好事。於是認可二姨也學習。在孤獨歡喜一節,已經提到劉老的夫人曾經在村裡開過私塾,其實劉老的夫人,就叫劉奶奶吧,她後來因為身體不好,想跟劉老在山上靜靜的療養身體,將私塾關閉了。所以後來村裡的孩子只能走遠路去鎮上上學,早起晚歸的,這樣一來,很多女孩子就放棄了。一是家裡並不支持,原來是因為私塾開在村裡,劉奶奶又不收學費才讓去的,二是放學回來天晚了,女孩子走夜路不方便不安全。


二姨並不想放棄學習。她喜歡寫字。每當拿起毛筆,心就能安靜下來。她更喜歡劉奶奶教得那些詩詞。聽上去那麼意境悠遠。於是死纏著姥姥,要去跟劉奶奶住在山上,照顧劉奶奶的同時繼續學寫字。姥姥並不阻攔,還很支持。反正老兩口也需要個人幫著打水做飯的。於是姥姥揣了四十個雞蛋,領著二姨上了西山小屋。


劉老正在院里打太極呢。見到倆人過來忙往屋裡讓,自己也跟了進來。劉奶奶在屋裡縫補著一件衣服。見到二姨,笑著拉她上炕,又從柜子里將曬得杏子干掏出來塞給二姨。


聽了姥姥的來意,兩個老人都很高興。一時欣慰二姨學習的熱情,二是倆人一直住在山上,有時也不免有些冷清,二姨的個性又討人喜歡,他倆還真希望有這麼個人在身邊熱鬧熱鬧。


說定了後,姥姥讓二姨跟她回家取行李過來。劉老卻死活不收那雞蛋,只是說:「教書育人,是我們的本分。在這住著,多得鄉鄰的照顧,哪裡能收這個。你拿回去。再推辭就是讓我們兩口難堪了。」


劉奶奶是個斯文人,不習慣農村很熱情的推讓,只是笑著說:「你放心,沒這些東西我們也好好的教丫頭念書識字的。她是難得的聰明伶俐,自己又好學,我喜歡還來不及。東西可拿走吧,你還怕孩子在我這沒吃的餓著啊?」


姥姥被這玩笑逗樂了。也就不好強讓留下。從那天開始,二姨就在西山住下了。


早上,她幫劉奶奶做飯燒水,幫著劉老劈柴火,下午開始念書識字。劉奶奶並沒有教科書,而是隨便想起什麼就教什麼。教二姨很多詩詞,佛經,古文列傳什麼的。還會給二姨講很多歷史故事。三國的故事二姨就是從劉奶奶那裡聽來的。


閑了,二姨就會拿著筆墨硯台跑到附近的一個山泉子旁邊,在石檯子上展開紙,磨墨練字。聽劉奶奶說,古代的王羲之就是練字,把池水都染黑了,二姨也想學學。有時候沒把握寫好,又捨不得浪費紙,他就用草棍在地上劃拉著練。


這天,二姨正在練字。在宣紙上寫了兩個字,自覺地寫的十分好,比較得意。放下筆揉揉脖子,忽然發現泉子對面坐了一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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