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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在半夜被詭異的咀嚼聲吵醒,向閨蜜求助卻陷入可怕的圈套

她總在半夜被詭異的咀嚼聲吵醒,向閨蜜求助卻陷入可怕的圈套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貓子不二 | 禁止轉載


1

扶蘇感到很奇怪。一連幾天的深夜裡,她都聽到房間里傳來咀嚼東西的聲音。


房子是新買的,住進來也不過一月有餘。此前扶蘇一直在外省工作,這屋內的裝修由男友顧力一人監工。她帶著行李回來驗收成品,顧力還心血來潮地蒙住了她的雙眼。只等一開門,扶蘇一睜眼,顧力就沾沾自喜地連續發問,「怎麼樣?滿意吧?是不是很合你的心意?」


扶蘇不忍心打消他的積極性。只是很快就發現了一些不夠周到的小瑕疵。別的不說,燈的開關位置就安裝得不合理。客廳里吊燈的開關,竟然遠遠地安排在靠近房間最內部洗手間的一側。這就意味著扶蘇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都要摸黑走過玄關和客廳,才能在角落裡按亮開關。


除此之外,房子里的壁櫥和柜子似乎也太多了,越發讓本來就不寬敞的空間顯得擁擠。顧力口口聲聲說著是自己考慮到女孩子的用品太多了才這樣安排,可事實上扶蘇把所有行李都全部塞好,還是剩下了許多空餘的地方。

顧力走後,她獨自拉開一個個抽屜和櫃門,彷彿看到一個個黑漆漆的洞穴,望不到底,像是隨時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鑽出來。想到這裡,扶蘇一陣毛骨悚然。


她一個人住,還不想自己嚇自己。


咀嚼聲是從什麼時候真正開始的呢?扶蘇認真想著,應該是上個星期天。她趁周末去父母位於郊區的家中小住了兩晚,趕在星期天晚上回家。摸著黑走過玄關時,被一個四四方方的物體差點絆了一跤。打開燈才看見,原來是一箱夜光拼圖。


顧力早先聽出了她對吊燈開關位置的抱怨,特意買了這份禮物給她。只要把這個鋪在地板上,黑暗裡就像是有了一條發光的小路,恰好可以指引著扶蘇走進房間了。


扶蘇料想明天顧力一定會找這個「幫忙鋪夜光拼圖」的借口來家裡過夜了。她一邊想一邊笑,可還是抵擋不住倦意,匆匆洗了澡之後就關燈爬進了被窩,不一會兒就睡熟了。就在午夜時分,一陣清晰的咀嚼聲傳來,衝破了扶蘇的夢境。

起初,她還沒有留意,漸漸地才感到不對勁。第一反應是,難道新房子里有老鼠?可那聽起來,又不是嚙齒科動物咬碎食物時細碎的聲音,更像是一個人躲在哪個角落裡小心地吃著餅乾一類的東西。


難道,屋裡有人?


扶蘇心裡一陣發冷,她動也不敢動,睜大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間里掃視了一整圈,什麼都看不清。而那咀嚼聲,卻在倏然清醒的意識里漸行漸遠,顯得模糊起來。扶蘇鼓起勇氣翻身坐起,手伸到床頭的抽屜里摸出了放在裡面的水果刀。


這會兒要想打開卧室的照明燈,她需要下床,走到卧室門口才能摸到開關。扶蘇又在心裡恨起顧力來了!這樣彆扭的開關設計給她帶來了多少煩惱!而就在此刻,扶蘇忽然發現,咀嚼聲已經停止了。似乎從剛才漸漸減弱,之後就自動停止了。四周重回深夜獨有的靜寂,只能聽到扶蘇自己緊張的呼吸聲。


怎麼回事?扶蘇擦擦額頭的汗珠,開始懷疑那是否是自己疑神疑鬼的幻覺。又或許,聲音來自於隔壁鄰居,甚至是樓上?扶蘇跟大家都不認識,不過顧力告訴過她,這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

在黑暗中,扶蘇緊握著水果刀屏息凝神地靜默了將近半個小時,再沒有任何異常的響動了。她聽到了窗外大街上野貓的叫聲,又一陣濃重的倦意襲來,她就那樣抓著刀柄入睡了。


第二天顧力下班之後來鋪設夜光拼圖時,扶蘇用開玩笑的口吻對他說起了這件事。畢竟天亮後,她壯著膽子把整間房裡里外外都看了個遍,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迹。顧力聽後立即笑她疑神疑鬼,又忍不住伸手刮刮她的鼻子,「沒有安全感的小姑娘,還不快快嫁給我?」扶蘇尷尬地笑著躲開了。


談戀愛一年多,她可沒想過結婚。顧力這個人總有些自作聰明,令她反感,更要緊的是扶蘇自己還有其他惦記著的人。那個人叫葉鵬,是跟扶蘇一起長大的朋友。儘管知道不可能,扶蘇心裡還是對他懷有熱切的嚮往。


她千辛萬苦抓住機會把工作從省外調回來,又費盡心機在過去自己家和葉鵬家的舊址附近找到了住所,就是還期盼能夠與葉鵬再續前緣。很多時候扶蘇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痴心不改的傻瓜,儘管很多時候女人大都如此。

「今晚就讓我留下來,跟那個會在午夜吃東西嚇你的怪物過過招吧。」眼前的顧力微笑著沖扶蘇眨眨眼睛。扶蘇點了點頭,她有點兒緊張,希望那咀嚼聲是場幻覺,似乎又希望那咀嚼聲真的出現。


2


也許是有人陪在身邊,這個夜晚扶蘇睡得格外沉些。不幸的是,那個奇怪的聲音還是驚醒了她,隨著她的意識慢慢清楚,能夠逐漸分辨——牙齒咬碎,細細咀嚼,直至吞咽,喉嚨里發出響動,彷彿雷聲在她耳畔炸響。


「又來了!」扶蘇大驚,她慌忙地抓緊了身旁熟睡中的顧力,猛地搖晃了幾下。黑暗中,能夠影影綽綽地看見,顧力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有那麼一會兒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只有彼此交錯的沉重的呼吸。扶蘇戰戰兢兢地縮在被子里,只等著看顧力的反應。幾分鐘過去了,顧力長出一口氣,低聲說,「怎麼了你,做惡夢了?」


「你聽!你聽!是咀嚼聲……」恐懼感幾乎要扼住了扶蘇的喉嚨,她感到自己心跳得厲害,卻聽到顧力猶疑地問,「什麼咀嚼聲?我聽不到。」


聽不到?扶蘇猛然發覺,一刻前還分外清晰的怪聲,此時已經完全消失了,一點痕迹都抓不到。「不可能,剛剛明明還有的!是那個聲音把我吵醒!」扶蘇無力地辯白著,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顧力只好下床開燈,在房間四處搜尋了一圈,而後摸摸她的頭,「你太緊張了,什麼都沒有,安心睡吧。」扶蘇無法閉上眼睛,她感到害怕極了,不知怎麼辦才好。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每晚顧力都會來家中陪著扶蘇過夜。甚至有一個晚上,扶蘇強迫他不要入睡,兩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直到凌晨一點鐘,周圍一片寂靜。本來以為真的安全了,不料扶蘇剛剛閉上眼睛不多會兒,熟悉的咀嚼聲就再度出現,侵入了她的耳膜。仗著旁邊有熟睡的顧力,扶蘇打開燈四處搜尋聲音的來源。這時她不得不承認,她無法分辨那聲音究竟是從哪個方向而來,也分不出到底是在室內還是室外。


扶蘇絕望地想著,難道說,只有自己才能聽見咀嚼聲,那咀嚼聲僅僅在自己的腦海回蕩嗎?


帶著疑問扶蘇去找了自己的老同學陳小禎,她現在是位專職的心理諮詢師,似乎在業內很受打壓,診所里門可羅雀。她家境不好,又一意孤行讀了心理學這樣一個不夠賺錢的職業,同學都有些看不起她,可她曾經是扶蘇最要好的女性朋友,了解扶蘇的全部過去,也跟顧力是見面可以隨意玩笑的熟人。


一見她,扶蘇急不可耐地把自己連續四個夜晚聽見咀嚼聲的事情說了出來,這立刻引起了陳小禎的興趣。她認真詢問了聽見聲音的時間和經過,當聽到扶蘇形容說「好像是一個男人藏在壁櫥或什麼地方,在悄悄地吃著些什麼東西」時,她猛然抬起頭,意味深長地說,「真是沒想到,原來你還在想著葉鵬。」


扶蘇的臉一下子紅了。彷彿被剎那間點破,她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時隱時現的咀嚼聲如此執著,的確跟葉鵬有些關係。


曾經十五六歲的時候,葉鵬很喜歡她。扶蘇的爸媽出差時,葉鵬會在晚上偷跑過來,陪著扶蘇過夜。時至今日扶蘇還記得,夏天夜晚清涼的風,吹起來一捧捧零散的花香。從隔壁弄堂里快步跑出來的又瘦又高的男孩,把手電筒照在自己臉上對著她微笑。


他們共處的夜晚,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有時葉鵬會從家中偷拿些小點心來,兩個人一起坐在壁櫥中,邊漫無邊際地說著些嚇人的話,邊一起嬉笑著吃點心。擔心其他人發現這種秘密約會,他們發明了一句暗語,叫做「天黑了再吃飯」,在學校里說起來就是暗示今晚葉鵬的到來。


可好景不長,後來舊屋拆遷了,他們分別。葉鵬不再上學了,也不再那麼喜歡她了,親密的關係戛然而止。這些細節她曾經描述給陳小禎聽,轉眼有十年了,居然也記到現在。


「今晚把錄音筆打開放在床頭,」陳小禎說,「先得弄清楚那聲音是事實還是幻覺。至於葉鵬,你不要再想他了。同學之間有消息,他混日子四處打工,起勞動糾紛被人打傷了頭。」


這話對扶蘇來說不陌生,上周日她回父母家就聽到了母親在念叨,也說不知消息真假。現在親耳聽見最終結論從一位心理諮詢師口中說出來,並且是斬釘截鐵的「葉鵬瘋了」時,心中還是凜然一驚。陳小禎親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放鬆,明天再來做心理諮詢。


「難道真是我自己的幻覺?」扶蘇感到渾身不自在,她希望自己對於陳小禎的這次求助完全是出於朋友之間,而非醫患關係。但顯然陳小禎對好不容易才出現的病人十分關注,這可讓她犯了難。夜色中,愁眉苦臉的扶蘇獨自走回家。這個晚上她沒讓顧力過來。


打開門,一片漆黑之中,地上鋪好的夜光拼圖散發出幽幽的光芒,似乎在提示著扶蘇,深夜的驚悚又要來臨。


3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一點奇怪的響動,而且總是很快就結束了,肯定不存在任何危險。洗澡時扶蘇這樣安慰著自己。即便是鼓足了勇氣,但她在放置好錄音筆之後,還是忍不住地開亮了房間了所有照明燈,又打開電視,隨便選擇了一個節目,調了靜音,勉強看了起來。


扶蘇的神經每一根都在緊繃著,呼吸都是那樣艱難。她僵硬地躺著,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一雙耳朵上,彷彿都能聽到時間的刻度。時間一分一秒地爬過,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夜時分,扶蘇睡意全無,在靜寂中,她被壓抑得極其痛苦,房間里白熾燈的光芒,此刻也顯出了奇異的慘白。


扶蘇看了一眼錄音筆,繼續堅持下去。她頻繁地更換這電視頻道,從這一台到那一台,午夜的節目都沒什麼好看。窗外大街上夜貓的叫聲再度襲來,扶蘇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在凝固,意識也有些恍惚。這時她想起了顧力,不知道顧力是否已經熟睡了。


其實顧力是個好人,戀愛這兩年來,一直對她很遷就。朋友們都說顧力不可靠,過去是個公子哥,後來家裡企業倒了,一個人出來組了裝修隊四處接活,過得不容易,才想儘快搭上家境殷實的扶蘇。顧力確實對她說起,希望能從她爸爸手裡借些錢出來周轉,扶蘇想過幫忙,可一下問父親要那些錢實在難以開口。顧力也不逼她。


顧力逼她的事情就是結婚,常常是三言兩語都離不開這件事。她也不確定顧力是否喜歡自己到了要永遠生活在一起的地步,為這事她還特意去問過陳小禎。陳小禎跟顧力很熟悉,況且又懂人的心理。可是陳小禎沒有給出什麼回答,也許是朋友之間不願得罪人吧。


扶蘇就這樣模糊地想著想著,忽然發現窗帘開始隱隱透過光亮來。她猛地抓起手機去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早上五點鐘了。一整夜過去了,她整夜未眠,咀嚼聲沒有出現。帶著昏昏沉沉的大腦和疲憊的心情,扶蘇爬了起來。她並不想睡覺,儘管她感覺到累極了。


陳小禎打電話來,詢問有沒有錄音的進展。顧力打電話來,詢問昨夜睡得如何。扶蘇無法給出令人滿意的答案。一整天她都怏怏不樂,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來。下班後本來約顧力去吃飯,卻臨時接到消息說工作上有事。她只好獨自去買了便當,再孤獨地走回家。


幸好在一片漆黑中打開門,還能看到夜光拼圖帶來的一點慰藉。扶蘇心想,也許是該結婚了,兩個人的家會溫暖得多些。


這個夜晚跟之前一樣一無所獲。扶蘇這次只打開了卧室的小燈,設置好錄音筆,打開電視,繼續無聊地看著靜音節目。在一片死寂之中,她有幾次都懷疑自己快要耳鳴了,不過還是堅持了下來。她感到了睏倦,但是卻無法入睡。雙眼一旦閉合,就會充滿恐懼地立刻睜開。


她不想再被詭異的咀嚼聲吵醒,她真想立即打破這個謎團!然而事與願違,很快的,天亮了,她又要起身上班去。鏡子里自己的臉蒼白虛弱,瞳孔殘酷地放大,卻又沒有任何神采。咀嚼聲也許不會再來了,扶蘇自言自語。一天中,她有好幾次這樣的自言自語。


她魂不守舍的狀態令同事們擔憂,但是她又不得不瘋狂地投入到工作當中,連吃飯的時間都在工作——她已經受不了甚至有些反感別人咀嚼食物的聲音了。


陳小禎主動約了她吃飯,認為她很有可能要患上神經衰弱了,說了許多寬慰她的話,甚至邀請她到家中小住。但是扶蘇拒絕了,她需要親自解決那個困擾,否則永遠不會安心。就好像她沒有親眼看見葉鵬被關在精神病院里瘋瘋癲癲,她就還在默默等著自己跟他的重逢。


陳小禎也不逼她,只是看她的眼神,似乎早就把扶蘇當做了心理疾病患者,提出自己會找顧力談一談。所有朋友中只有陳小禎對顧力有好印象,也許她跟顧力更加合適呢。扶蘇精神恍惚地這麼想著,不由得笑了。


與陳小禎聊得有些晚了才回家,扶蘇走到樓下才記起,前些天似乎貼出了停電公告,果然整棟樓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中。她打開手機來照明,走進家門,還好有夜光拼圖在灼灼發亮,為她指明方向。


扶蘇摸索到顧力為她裝好的備用燈,說是支撐不了太久,但大概足夠維持到睡前。沒想到按下開關,竟沒有任何反應,備用燈並沒有亮,一定是壞了,顧力也真是夠粗心。扶蘇失望地坐在了地板上,盯著夜光拼圖愣神。拼圖的一角上有些小字,此前她可沒留心過。這下看見了,乾脆趴下去仔細認讀清楚。


「本產品在吸收光線後一小時之內發出夜光,兩小時之後失效。」


北方的冬天,五點鐘天就黑下來。每天回到家的時間,要將近七點鐘。特別是今晚,已經快要九點了。夜光拼圖怎麼還會這麼亮呢?


扶蘇的冷汗一陣陣冒出來,她感到身後有人。


4


顧力趕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他看到了憔悴不堪的扶蘇,正對著一臉無奈的警察歇斯底里地喊叫。在顧力眼中,這根本不是安靜溫柔的扶蘇會做出來的事。


他趕忙衝上前去安撫她,只聽警察開口,「顧先生,你女朋友報警說她房間里有人,我們趕到后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什麼都沒有。但是她一直不滿意,說起話來顛三倒四,思維混亂,又一直不肯做筆錄,在局裡鬧到現在……」


癱倒在顧力的懷裡,扶蘇還在不住地發抖。她嘶啞著喉嚨說,「房間里有人……咀嚼聲……備用燈的電量被用光了,夜光拼圖才會發光……」


顧力輕輕拍著她的脊背,把他所理解的事情經過簡明扼要地陳述給警察。也許真的有小偷潛入,請求警察再去搜查一次。然而再次搜查顯然依舊是無果的,扶蘇睜著眼睛木然地躺在床上,看著顧力將警察送走。


她不想跟隨顧力去他的家裡,她也不想睡覺,她感到彷彿處於冰天雪地,一直發冷。過去的幾天里,每天回到家夜光拼圖都在發光,有人每天都潛入在她的家中,在她看不到的黑暗裡,發出輕輕咀嚼的聲音!她連想都不敢再想。


「你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了,」顧力拉著她的手說,「你這樣我很擔心你,小米也說你需要人照顧。答應我的求婚吧,跟我住在一起,大不了這房子我們不要了。」


不想要解決問題,扶蘇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不想要解決問題,卻還借著這個時機刺激自己跟他結婚。這是對自己的深愛嗎?還說大不了這房子不要了……這房子,這房子就是他一力承當裝修的,什麼彆扭的開關位置,什麼多得嚇人的壁櫥,什麼備用燈、夜光拼圖,統統都是他的傑作。


扶蘇感到有什麼東西把喉嚨哽住了,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懷疑自己跳進了一個圈套,而這個圈套的設置者,正是這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男人。


天亮後扶蘇回了父母家。她特地化了妝掩飾自己的倦容,但還是被母親看了出來。母親面帶憂愁地問,「是不是追債的人鬧得你不得安寧?顧力那孩子也是,自己借了高利貸,還拉上你一起做擔保。現在欠的錢這麼多,我和你爸也籌措不出來啊。」


高利貸?扶蘇顧不上解釋自己的情況,趕忙追問。這才知道,原來幾天前有一夥追債的人來了家裡,說顧力從他們那裡借了一大筆錢,擔保契約上有扶蘇的簽字和手印。


顧力拿不出錢一直在躲債,他們就只好來催扶蘇還債。因為有契約,即便鬧到法庭上去,也依然是他們在理。扶蘇爸媽都是規矩的生意人,只好先拿出現有的錢給他們拿去。爸媽擔心扶蘇,可是又不想增加她的負擔,所以才沒有及時開口問。


聽了這些,扶蘇的心狂跳著。她與顧力獨處的時間很多,要想拿到她的手印或是簽名都不困難。她真不敢相信,顧力居然會用這樣卑鄙的手段把自己跟他捆綁在一起!怪不得他想盡辦法勸自己跟他儘快結婚,這樣一來,財產就變成了兩個人的。


妻子絕不可能眼見著自己的丈夫被追債,爸媽也絕不可能眼見著女婿被追債!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使用隨著扶蘇而來的一大筆錢,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扶蘇這麼想著,有一團火在胸口就要噴出來,在看清這個男人之後她終於產生了濃重的恨意。


「要是葉鵬現在還好好的,你們兩個倒是踏實的一對。」母親還在小聲絮叨,「那孩子也可憐,實心實意對你好,我們不同意,找他爸爸談。他說出去打工多賺些錢才配得上你,誰知道不走正路,又飛來橫禍,腦子給人打壞了。昨天還聽老鄰居說,那孩子在精神病院里給折磨得可憐……」


葉鵬……聽到這個名字,扶蘇的眼中一下子噙滿了淚水,所有的委屈像是此刻都要湧上來。葉鵬把保護她當做一種責任,不貪圖她的家世,更不會嚇她不會逼她。當年僅僅因為她的一句「我一個人晚上怕得睡不著」,他就冒著會被暴脾氣的父親打罵的危險在深夜偷跑來陪伴她。


這是他給過她最可貴的浪漫,讓她現在還在等他。扶蘇想,她一定要打聽到葉鵬的詳細信息,一定要把他的病治好。可這都是後話,當務之急是徹底斷絕和顧力的關係。


追債的人沒有來找過自己,難道顧力還有些保護自己的良心?扶蘇艱難地想著,她的頭實在疼得厲害。


5


在父母家住的兩個晚上,扶蘇依然沒有睡著。有時候她以為自己快要睡著了,可是意識卻仍舊清醒著,大腦還不聽控制地飛速運轉。


陳小禎似乎是說過,她屬於那類極易患上心理疾病的性格。想到這裡不寒而慄,幸好陳小禎善解人意地主動打來電話請她去取些抑制神經衰弱的藥物。扶蘇斟酌再三,還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陳小禎顯然很驚訝,不過她還是為顧力說了些「一定是迫不得已」「他還是想要照顧你」之類的好話。


扶蘇從診所離開時,陳小禎追出來叫住了她,「也許,房間里真的有人,就是那些追債的人。」她說,「我也說不清,但總歸你要小心,那種人會傷害你的,你可要保護好你自己!葉鵬的事我會幫你再打聽的。」扶蘇深深地點了點頭。


忘了有多久,她沒有再真正睡過一覺。此刻她感到自己彷彿遊魂,飄飄蕩蕩地走向了回家的方向。餘光里她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進陳小禎的診所,不過她懶得再回身去看了,那一定是幻覺。


今天回家的時間還早,夕陽餘暉未盡。扶蘇吃下了陳小禎給她的葯,無力地癱倒在床上,竟然很快就沉沉地睡下了。這一下她睡了許久,許多支離破碎的畫面組成了斷斷續續的夢境,令她痛苦不堪。


夢中似乎有人想要傷害她的父母,又有人想要傷害葉鵬,她害怕極了,呼救卻無人應答,只有向著黑暗的盡頭狂奔。而那久違了的咀嚼聲如同詛咒一般,在夢的盡頭驟然響起,又一次將身心俱疲的扶蘇驚醒。


她似乎還未能徹底從夢中脫離,一身冷汗,此刻絕望地、發瘋似的從抽屜里摸出水果刀,光著腳跳下床,連燈也沒開就循著聲音衝到了客廳。受夠了,我受夠了!有這樣的聲音尖叫著在她腦海迴響,卻仍舊掩蓋不住那咀嚼聲。


扶蘇頭痛欲裂,身體搖搖晃晃,但是她的意識從未像此刻這般清醒過,立刻就確定了聲音的來源——客廳角落裡一人高的櫥櫃。本來要做成隔板間的衣櫃,顧力卻忘了裝好。她也沒催過,畢竟用不上。現在好了,成了最佳藏身之所。


扶蘇感到自己莫名地露出了笑容,她輕手輕腳地移動到了陽台上,打開顧力留在這裡的工具箱,拎出了裡邊的鎚子。她的心都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但是她沒空去思考,此刻她只想結束這一切的折磨。


咀嚼聲還不停止,夜光拼圖沒有發光,我不知道柜子里到底有沒有人,可是我已經受夠了啊——扶蘇高高揮起鎚子——去死吧!無論到底是什麼,統統給我去死吧——鎚子狠狠砸下,發出「砰」一聲的驚天巨響!她聽不到任何慘叫聲,可是她能看見有東西倒了下來。在黑暗之中,朦朦朧朧的,被粘稠的血液覆蓋著的,顧力的輪廓。


一個月之後的法庭,陳小禎站在了證人席上。


「我的患者林扶蘇在事發前約有一星期的時間從未合眼,完全突破了常人的極限。經我初步診斷,她已經患有神經衰弱。在這種情況下,她完全處於一個神志不清的狀態。並且在與我的幾次交談中,她頻繁地提及了對聽到咀嚼聲和懷疑有人入侵房間的恐懼,我認為這種恐懼的折磨為她錯手殺人埋下了禍根。我的患者林扶蘇在特定情況下,出於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沒能細心確定身份、報警或依靠溝通來解決問題,完全是情有可原。從這一點上來說,我認為我的患者林扶蘇不應該被判有故意殺人罪。」被告席上的扶蘇表情木然地對她投來一瞥。


「然而,」陳小禎話鋒一轉,「林扶蘇在人格認知上不存在任何障礙,儘管因為神經衰弱會影響其判斷能力,但她的思維、語言交流、行動等能力都未受影響。我是一名醫生,雖然是心理醫生,但我依然要為患者負責。請原諒我無法按照被告方律師的要求作出林扶蘇無罪的證詞,但從醫生角度,我請求法官對林扶蘇保持階段性的心理治療。」


走出法院大門,陳小禎神采奕奕。但是她相當平靜地回了一趟診所,處理完相關事務,找出個妥當的理由辭退了跟她三年的助手艾琳。不是艾琳做得有什麼不好,只是顧力來找自己時,艾琳見得太多了。儘管案子告一段落,還是應該清一清身邊的人。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真是誰都想不到,畢竟當時顧力請求自己幫忙,只是希望嚇一嚇扶蘇讓她儘快跟自己的結婚,以此來解救眼前的債務危機。從夜光拼圖到咀嚼聲,都是他們共同策劃的結果。可想不到的是扶蘇仍舊堅定地拒絕鼓勵的求婚,甚至還告到了警局裡。顧力就要反悔了,起先答應給她的好處也沒了。


陳小禎可不是扶蘇那樣好說話的女生,她最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告訴顧力,只有讓扶蘇親眼發現柜子里究竟有什麼,這件事才能告一段落。不然顧力怎麼會甘願在深夜裡躲進柜子又發出惱人的咀嚼聲呢?


比起等著從油嘴滑舌的顧力那裡要到好處,果然還是幫助生意場上那些因為顧力吃過大虧的老闆們做掉顧力來錢來得更快些啊。借刀殺人,只憑藉白送給扶蘇那一瓶抑制神經中樞的葯,再不費一兵一卒,陳小禎為自己感到驕傲。


驕傲的陳小禎在夜色中回了家,她太疲倦了,判決未下之前心一直都在懸著。今天要早早睡一覺。她關好燈鑽進被子里,手機卻響起來,打開看是助手艾琳傳過來的電話留言整理。先看看無妨,陳小禎就大致地瀏覽了一次。


有一條是來自老同學的,說的是她當時替扶蘇打聽的葉鵬的情況,兩個月前從精神病院逃走了,現在還不知所蹤。葉鵬曾經是做小偷的,現在雖然腦子不清楚了,但行動還是敏捷得很。他近來唯一的蹤跡似乎是打傷了幾個高利貸那邊的人,遭到舉報,不過還是抓他不著。


還有一條是來自顧力的,很早以前的一條。他說懷疑扶蘇的房子真的有外人進來,因為停電那天他並沒有去過扶蘇家裡,但是備用燈的電量居然被用光了,夜光拼圖也還會發光。死人還在這裡胡說八道些什麼,陳小禎不由得冷笑了。


陳小禎徹底關掉手機,朦朦朧朧就要入睡了,周圍是一片深夜裡獨有的死寂。恍惚中她想起了葉鵬,這個活在扶蘇口中的男人,似乎為了守護扶蘇的安眠什麼都願意做呢,只是現在,這會兒,也許扶蘇在監獄裡冰冷的床上,能睡個好覺吧。


「咯吱。」什麼奇怪的聲音。有老鼠?不對,是什麼東西被嚼碎了。


陳小禎失神地在黑暗中睜開眼,是咀嚼聲,她能確定,就來自自己背後的床邊。(原標題: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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