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之後，菲律賓和中國關係會改善嗎

對於菲律賓而言，中國在地緣政治上太近，在經濟關係上又很微妙，無論最終當選的總統是怎樣出身、什麼血緣、政治面貌如何，選前又說過什麼話，執政後的「中國戰略」都不會有原則上的改變。

5月9日是菲律賓總統大選投票日，4月12日ABS-CBN民調卻顯示了戲劇性的結果。

在這份民調中，當了22年達沃市長的杜特蒂獲得30%的支持率，較前一次民調支持率提升6個百分點，高居第一位。

許多國際觀察家對「大嘴杜特蒂」並沒有太好的印象：他在22年達沃市長生涯里奉行的是嚴刑峻法的家長制一套，且口無遮攔，我行我素；被戲稱為「菲律賓特朗普」的他缺乏中樞工作經驗，對經濟似乎也並不在行，對不少國際人士津津樂道的「經濟改革」話題幾乎談不出什麼所以然，卻熱衷於讓美國、澳大利亞等「不要對菲律賓自己的事務指手畫腳」。

許多國際觀察家所熱衷的「經濟改革」話題，在菲律賓選民的主流意識中卻未必那麼重要：阿基諾三世執政期間，菲律賓經濟從賬面上是非常喜人的，但正如不少當地評論所指出的，由於門閥和寡頭政治的變本加厲，成千上萬的普通菲律賓人並不能從這種「喜人經濟形勢」中得到多少好處，反倒要忍受與之伴生的特權、貪腐、高犯罪率和行政效率低下。正因如此，打「改革牌」的兩位候選人比奈和聖地亞哥選情走勢不佳，被阿基諾三世公開支持的羅哈斯二世更落在第四位——這不但表明「改革牌」本屆不靈，更表明現任總統的「背書」並不能起到積極效果。

正如一些熟悉菲律賓情況的人士所言，菲律賓政治仍停留在「眼和嘴」的層面，所謂「眼」就是「眼熟」，所謂「嘴」就是敢說，而在「眼和嘴」的背後，則是陰魂不散的門閥政治流毒。CNN的統計顯示，菲律賓參眾兩院議員中70%是「世襲」的政治家族子弟，而2011年的一項數據顯示，40個最大門閥控制了該國新增經濟增長的76%，而少數能夠挑戰門閥政治的，則往往系在「眼」和「嘴」方面有特殊強項，如前總統、現馬尼拉市長埃斯特拉達是著名影星，如今勢頭不錯的傅則是著名影星的後裔。

誰會笑到最後？「爭議市長」的嘴還是影星養女的「眼」？目前很難說，他們都非大門閥出身，但最終恐仍不得不和大門閥尋求一種妥協（比如選擇一名大門閥出身的副總統，目前呼聲最高的是小馬科斯和羅布雷多）。阿布沙耶夫的「助選效應」究竟能持續多久，杜特蒂的一系列醜聞（包括前述不當言論，和他無數桃色新聞）是否會持續發酵，以及最大挑戰者傅的「身份硬傷」（她在2001-2010年期間是美國公民，參選參議員時已引發強烈爭議）是否會「爆炸」，都會成為變數。

至於「中國因素」，在此次選舉中不會引發太多波瀾，杜特蒂「主權問題也不妨和中國妥協」的言論固然並未引發特別反響，奢談「打敗中國」的聖地亞哥更是支持率徘徊在5%以下、忝列榜末的明日黃花，畢竟對於菲律賓而言，中國在地緣政治上太近，在經濟關係上又很微妙（有統計稱東盟國家中菲律賓經濟對中國經濟的依存度是最低的），無論最終當選的總統是怎樣出身、什麼血緣、政治面貌如何，選前又說過什麼話，執政後的「中國戰略」都充其量有語氣、態度和具體操作上的「微調」，而不會有原則上的改變。

□陶短房（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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