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上建起的名園又在戰火中被毀

本文作者黃強

多年前，我們對太平天國極盡謳歌，讚揚洪秀全等長毛對革命的貢獻，那是出於政治的需要。如今重新審視太平天國起義，當年的評論很多不切合實際，拔高了太平天國。其實洪秀全生活很腐敗，他自己有幾百個妃子，卻不允許基層官兵有愛情生活，甚至嚴禁夫妻生活在一起。至於太平天國對中國文化、古迹的破壞就太多了，南京城被毀的文化遺存非常多，著名的大報恩塔、袁枚的隨園，都毀於太平軍與清朝戰爭之中。

當時南京人中，反對太平軍的有不少，愚園主人就是其中一位。今天我就要說說與太平軍交惡，卻在戰亂之後，重新修建起來的著名園林——愚園。

愚園在城南，前身為明代中山王徐達後人魏國公徐俌的別業，當時稱為魏國公西園。西園後易主徽商汪氏，再易明代官至兵部尚書的吳用光。吳用光罷官後來南京，買下西園，重新修築，因園中有「六朝松石」，因此又稱六朝園。清康熙年之後，六朝園又易主顧姓人家。到嘉慶年間，園子逐漸頹敗，咸豐年間，遭戰火破壞，西園已經面目全非。

清同治十三年（1874），南京籍蘇州知府胡恩燮辭官歸里，購下西園故址，第二年開始建造，取名愚園。為什麼取名愚園?在外人看來，胡恩燮正在春風得意時，放著官不做，退隱築園，不識時務，不善於官場左右逢源，實在是「愚」。外界如此看待自己，胡恩燮乾脆遷就世俗，故意「自以為愚，更其名為愚園」，實際上，胡恩燮是看破官場的傾軋，急流勇退，若以「大智若愚」來看待胡恩燮、愚園，才是真諦。因主人姓胡，因此愚園又名胡家花園。

【圖89，民國時期愚園大門】

兩年後愚園大體落成。在晚清金陵私家園林中最為著名，號稱「金陵獅子林」。其地位與號稱「金陵第一園」的瞻園相提並論，建築價值也絕不遜色於「九十九間半」的甘熙故居。

在愚園也發生了一些極端的故事。胡恩燮是個孝子，愚園建好後，其母也居住其間，「園居不離母側」。母親去世時，胡恩燮一時無法接受，也「投園池以殉」，家人發現後，遂將胡恩燮救起。人吃五穀雜糧，豈能不生病？生老病死乃自然規律，母親去世就追隨殉難？不免有些愚孝，與「愚園」之名倒是吻合了。

對於愚園的地址與景點設置，《金陵園墅志》有記載：愚園「江寧胡煦齋太守恩燮園。前臨鳴揚（應為「羊」之誤）街，後倚花盝岡。有清遠堂、春暉堂、水石居、無隱精舍、分蔭軒、依琴拜石之齋、鏡里芙蓉、寄安、松顏館、牧亭、城市山林、集韻軒、漱玉、覓句廊、青山伴讀之樓、愚湖、渡鶴橋、柳岸波光、養俟山莊、西圃、春睡軒、在水一方、鹿坪、延青閣、嘯台、梅崦、界花橋、課耕草堂、容安小舍、秋水蒹葭之館、竹塢、棲雲閣、小滄浪、憩亭、小山佳處、岩窩諸勝。先為吳用光園，仍西園舊址」。 這三十六處景點，為胡恩燮命名，稱為前三十六景。

【圖90，愚園一景】

接待貴客在正廳，一般客人來了只能在對廳里接待。胡家花園2號是胡家花園中保存比較完好的一處，站在鳴羊街上自東向西看，這裡的磚雕大門很引人矚目，依稀還能看到門頭上有字跡。2號是整個胡家花園的正廳和對廳，並不是花廳；1號其實是正廳後面的正樓，並不是綉樓和僕人房。

胡恩燮之子胡光國後來又設三十四景，即集靈壇、舉義合祀祠、孝子坊、衣冠墓、孺慕亭、懷白樓、曠觀亭、愛月簃、采蘋橋、瑞藤館、雙桂軒、定香池館、一鑒方塘、天光雲影、揖蔣亭、海燕樓、孫曾讀書台、杏花沽酒、竹園、芍藥田、海棠壁、菊花山、梅花塢、鴛鴦池、猴子洞、補善堂、具並社、三益尋幽館、喜聞過齋、愛吾廬、風崗草堂、碑帖補壁等。此處尚為三十二景，從趙彥修《愚園三十一詠》中查得，尚有秋實老圃、花塢兩景，但還不能確定一定是後三十四景之景點。

【圖91，愚園的古園林韻味】

因為胡恩燮為愚園作三十六景，其子胡光國又作三十四景，為此愚園有前後七十景之說。

胡恩燮對愚園之景頗為鍾愛，曾作《愚園三十六詠》，如詠《漱玉》：「泉源潛不見，飛練懸澄塘。仰觀豁吟眸，俯聽滌詩腸。漱石清泠泠，日夜鳴鏗鏘。縱令不出山，蘊玉生輝光。」

胡恩燮也廣邀文人墨客來愚園賞玩、對詩。因此愚園也留下了陳三立、溫葆深、張承頤、何承禧等文人詩作。趙彥修曾作《愚園三十一詠》，有云：

直壁臨千仞，亭懸最上頭。

我慚腰腳輕，到此已三休。（《憩亭》）

碧蘚綉斕斑，紅闌迤屈曲。

岩坳深復深，幽邃如盤谷。（《岩窩》）

假山裡有八卦陣、仙人洞。胡家花園最出名的「愚湖」後面的庭院，開滿荷花的時候，也就是全家在這納涼賞花的時節。

辛亥革命時，愚園為辮子軍張勳所佔。1915年胡恩燮之子胡光國由上海回到南京，重修愚園。增建懷白樓、揖蔣亭、海燕樓等，重新構築了愚園三十四景。抗戰期間，愚園再次被毀。

建國初期至上世紀80年代，南京城南尚存愚園遺迹，幾間老房子見證著愚園昔日的繁盛。城市大開發之後，愚園遺迹被清掃一空。

近年來，南京開始復建愚園，已經建設完工，尚未對外開放，不知新建的愚園如何？有園林的景點營造嗎？

說明：本文系黃強的原創作品，未經作者本人同意，不得轉載。違者必究，侵權已委託今日頭條律師團隊負責處理。聯繫微信njhuangqiang。

黃強，字不息。多年來致力於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研究，已出版《老明信片·南京舊影》、《文人置業那些事》等著作13本，專說南京老景點的著作《消失的南京舊景》已由復旦大學出版社出版。

※國內十大著名園林，讓我們掀起一股「中國園林熱」
※運河名園水西庄：《紅樓夢》中著名的大觀園原型？
※中國的四大名園，想像不到的美！
※孔雀有毒卻美麗 奸佞人物名園是否該毀掉？
※中國四大名鎮、名山、名山、名剎、名院、名園、名樓
※日本第一名園：桂離宮
※中國四大名園，你中意哪個
※小家碧玉式的古典園林，吳中名園之冠，留園
※中國十大名園之一：佛山順德清暉園
※一座名園一座山
※中國四大名園，寓情于山水
※中國四大名園是哪四大名園？頤和園的資料簡介
※中國的四大名園，美不勝收
※倩女幽魂手游家園系統 名園打造視頻攻略
※中國四大名園，你最喜歡哪一座
※被譽為中國四大名園之一也是蘇州最大的古典園林-拙政園
※名園探訪——容興盆景園
※名園探訪 武漢陶園
※屬於蘇州四大名園之一，假山之國，獅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