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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一園生活如戲水

鳳凰讀書葉海燕專欄宋庄故事

守一園生活如戲水


葉海燕的「守一園」(作者供圖)


在宋庄除了畫展多,飯局也多。大師姐說的那句話很搞笑。宋庄這地方,大部分畫家都不賣畫的,天天有畫展,一分錢沒有的人也可以活下去。如果肚子餓了,隨便一個畫展上,有吃有喝的。隨便到一個飯館,打個招呼,就有飯吃,有酒喝。肚子餓了,你就去看畫展啊!


專欄


葉海燕

守一園生活如戲水


到了四月,通州的春意已經很濃了。各種樹木已長出了鮮綠的葉子,柳絮如雪花在空中紛飛,風鈴一樣的槐花飄散著誘人的香味,鳶尾也悄然綻放在行人的足邊。我在宋庄的生活也漸漸安定下來。為了方便訪友與出外寫生,我還買了一部新電動車。昨天,騎著車子去逛了潮白河。潮白河是宋庄唯一的一條河流。河床很淺,但對於水源不足的北方,這已經是非常難得。平時我會騎著電動車,穿行在小堡村的小巷裡。在小堡如織網般的小巷子里,一家挨著一家的畫家工作室和美術館,而我的守一園,就在其中。


剛開始接觸水墨畫的時候,我便給自己起了一個號,叫做守一。一是為了附庸風雅,玩味才情。如李清照號易安居士,杜甫號少陵野老,王安石號半山,葉海燕號守一。


二是為了約束自己。這守一的意思就是守住初心,從一而終。我害怕自己個性太過浮躁,不能堅持,想勉勵自己在追求藝術的道路上,性從踏實,遇事沉穩。


我認識的師父黃山月是大寫意水墨畫家。他用裁紙刀,親自給我刻了第一枚守一印章,並教我如何題款,是我的水墨畫入門尊師。而我認識的當代藝術家,都希望我放棄傳統水墨畫,畫當代畫,畫油畫。在張海鷹老師的指點下,我也開始畫油畫。這樣一來,我的生活就顯得格外充實。平時練習水墨,閑時畫點油畫。一月以來,竟然也賣出了十幾幅畫作。雖然我還沒有成為畫家,已經非常勤奮地奔跑在成為畫家的路上。

但畫家的生活,並非完全只是畫畫。小堡不是一個菜園子,小堡是一個世界。


拜訪畫家


小堡是個不大的村子。畫家和村民們一起,散居在各條街。


我住的是小堡西街最盡頭的院子。我的號為守一,我住的院子,就叫守一園。


過了我的院子,就是一片小樹林。住得離我近的,是一圓影院的黃香,還有著名的畫家李大朋,唐建英和雨夫。往南街方向住著網路上人人皆知的於建嶸教授。我去參觀過他的東書房美術館,到他家裡吃過炸醬麵,再往前走就是追魂的家。據說,藝術大師黃永玉也住在小堡村,但是,普通人是見不著的。畫家們都住在院子里,平時,各家各戶的院門都是緊閉的。但從屋內伸出來的藤蔓樹枝,可以想像得到院子里有一方閑雅之地。而畫家並非是市面上的郵票,不是人人想見就可以見到的,必須是熟識或相關的人引薦才行。

我參觀的第一個工作室是畫家張海鷹的工作室。他畫的是當代藝術。說起來,跟海鷹相識,還是通過我和俊傑的緣份。俊傑本是我微信群里的一個網友,經常鼓勵我,也買我網店的產品支持我。她留給我的地址就是宋庄小堡村。當時我並不知道宋庄這個神奇的地方。後來我去北京,俊傑邀請我到她家玩。俊傑並沒有告訴我,他的愛人是著名的畫家。這樣,通過俊傑,認識了海鷹,也認識了一幫藝術家朋友。正好,海鷹的一些作品因為關注性工作者人權在國外的藝術館被收藏。我們有著相同的價值觀,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同。因此,在海鷹的工作室,看到牆上的作品和空間里的裝置,我都能有所體會。他作品裡的女性身著性感而單薄,都用頭髮掩住面部。裝置架上有各種各樣的高跟鞋,還有一張審訊時用的老虎椅。這些場景的還原可以幫助人們去理解性工作者的生活和處境。


認識的第一個畫家是海鷹,自然就吵著要海鷹教我畫畫,拜海鷹為師。師從海鷹,於是又認識了大師姐畫家袁玲。袁玲姐的畫室就在海鷹對面,她畫的油畫風景,清新高遠,開闊胸懷。


後來,我又參觀了武漢畫家鐘鼎先生的畫室。他也是我開始動筆畫畫的一個關鍵引路人。鍾先生的畫室在北寺。他的畫室裡面擺滿了他的作品,就像一個藝術工廠一樣。後來我聽俊傑說,宋庄許多畫家家裡,都有許多藏作。對我來說,那都是讓我羨慕的累累碩果。


很快,我又參觀了雨夫與唐建英老師的家。雨夫老師的作品,水墨、油畫也是堆積一室,成就非凡。而唐建英老師的畫風格就比較獨特,畫中的人物,表情孤獨,畫作里常有鐵絲網與灰暗的背景。我也拜訪了行為藝術家追魂的工作室。看了他的代表作「炸天」,異常震憾。

每參觀一個畫家的工作室,就像光臨一座城堡。我看到的,絕對不僅僅是一方天地,而是一個人的靈魂,是一個豐富的世界。


宋庄的畫家,大部分都選擇獨居,沉浸於藝術創作。一個院子,一個人,一堆畫。這樣的氛圍,對於藝術來說,是幸運,是適宜,可對於藝術家,也許是一種脫離常人生活的自我孤立。剛開始我會擔心,這樣一個人會不會太孤獨,會不會不能照顧好自己?


後來我明白了,藝術家他要熱鬧幹什麼?他也不需要那個常人的世界。

守一園生活如戲水



葉海燕的一幅畫


參觀畫展


朋友們都說,提高自己的最好辦法就是多看其他畫家的作品,也就是多看畫展。當我作為新人來到宋庄時,像所有新來的土包子一樣,央求著畫家朋友們,有畫展一定要告訴我。但對於這些藝術家,畫展就像城市裡的展銷會一樣,只是一個朋友們聚會的理由。只有朋友開畫展的時候,才會去捧捧場。我說我要看畫展,他們都笑我。「宋庄天天有展,你看得過來嗎?有時候,一天還有幾個。」我一下子喜出望外,「都要看,都要看。一定要叫我啊!」


朋友們把我這句話放在心裡,後來彭淵老師開畫展的時候,長海兄早早就通知我。誰知那天我有事情耽擱了,一直忙乎到下午。後來海鷹開車過來,說是帶我去看畫展,我趕緊上了他的車子。


誰知海鷹帶我看來畫展,是在宋庄的另一個畫家的畫展。我一到了畫展現場,海鷹把畫家介紹給我認識,也向畫家介紹我。「這是著名的女權活動家,葉海燕」云云。畫家一片茫然,哪個葉海燕?但還是出於禮貌陪我聊了兩句。我不好意思打撓,悄妙地躲開,在人群中繞來繞去。可一繞就遇到熟悉的人,劉玉君老師和唐建英老師,都在現場。到場的,幾乎都是畫家。


我開始自卑了,也害怕了。


幸好有海鷹帶著我,指導我如何去欣賞這些畫作。否則,我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確實是在這些作品裡,感受到了一種力量,或者一種語言,但我說不上那是什麼。


後來看了彭淵老師的作品,更加茫然。我看畫家畫作里的世界,怎麼好生詭異。但我不敢說出來,只能像所有人一樣,不懂裝懂地去表達佩服與敬意。


再後來,海鷹約我去京城看畫展時,我拒絕了。最怕在畫展中,突然有一個畫家問我,「你在畫什麼?」


我還不是一個畫家。


等我有一天成為畫家,也許我會更堅定地去看畫展。但是,想要成為畫家,必然要多看畫展。我得打破我的茅盾與羞怯。


參加飯局


在宋庄除了畫展多,飯局也多。大師姐說的那句話很搞笑。宋庄這地方,大部分畫家都不賣畫的,天天有畫展,一分錢沒有的人也可以活下去。如果肚子餓了,隨便一個畫展上,有吃有喝的。隨便到一個飯館,打個招呼,就有飯吃,有酒喝。肚子餓了,你就去看畫展啊!


我笑翻了。


後來發現,確實飯局經常有。我一來宋庄,朋友們輪翻請客,說是要盡地主之宜。最小的飯局,是兩個人的。鐘鼎請我在米娜餐廳吃了一頓。米娜的飯菜不僅可口,而且服務生都是語言障礙者。這種人文特色,也非常符合我這樣的老文青。


再大一點的是三五個人的小飯局。比如唐建英與李大朋,還有老杜,馬鳴老師的飯局。平時就是大飯局,每次吃飯京城裡有朋友來,必然約上海鷹一家,追魂一家,王臧一家,陸勇和他的孩子,地點大多選在蘇蒙畫廊。


後來我賣了第一幅畫,也在蘇蒙請客。十幾個人坐了一大桌。賣畫得了1000元酬勞,請客吃了900多。但這是必須的。海鷹老師對我讚賞有加,「呀,海燕還挺懂江湖規矩的啊,想當年,我們賣了第一幅畫,也請客了。」


慢慢地,我就開始遠離飯局。除了陸勇來帶我去吃湘菜,我儘可能都在家做飯吃。因為害怕太多的應酬,太多的社交,打亂了院子的寧靜生活。畫家需要孤獨,作家更需要。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體驗之後,畫畫像寫作一樣,也成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畫畫與寫作就像我身體上長出的另一種器官一樣,不可能再割捨。我對比了寫作與繪畫給我的不同感觸。感覺寫作比繪畫,還有更痛苦一些。寫字的時候,真像某位老師說的,把自己的心,一刀一刀割開,看傷口,止血。可畫畫的時候,特別是畫水墨畫的時候,描繪著那些花草,小生命,內心是愉悅的,滿足的。就像在紙上,去表達對自然,對生命的愛,由衷熱切。


筆名流氓燕,文風大膽


自由撰稿人、女權主義者


鳳凰讀書專欄作者


葉海燕專欄


宋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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