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秦朝穿越指南（三）：想吃牛肉？等著吃官司吧你！

脫下鞋進了屋，你「坐」在席上，肚子不失時機地開始叫喚了，多年看古裝劇的經驗告訴你，大俠好漢們一下館子必定是：「小二，給洒家切二斤牛肉！」當下你也四處張望，準備找點牛肉。

潑盆冷水——想吃牛肉的話，做好吃官司的準備吧。在中國，幾乎整個古代，牛都是耕田的重要勞力，官府對它們的管理和保護十分嚴格，秦朝尤其如此，敢隨便殺牛吃肉勢必會觸犯法律，對此後面會詳細講解。

吃牛肉可能招來官司？

一般百姓吃牛肉只有幾種有限的途徑。一是祭祀時，財力充裕的王室或富貴人家會將牛作為祭品之一，請鬼神和祖先們「品嘗」。祭祀完畢，所有參與者會把這些「神靈享用過的」肉分食掉。里耶秦簡的記錄顯示，官府主導祭祀後，會將吃剩的祭品公開進行售賣，有些隸臣妾、城旦等刑徒會來買，它們包括頭、蹄子、肉汁、脯（干肉）等。

另一種途徑是等耕牛死掉。方才提過，官府對耕牛的保護十分嚴格，嚴格到連牛屍都要上繳，上繳後也不是說埋就埋，而是要來一場「庖丁解牛」——把牛屍分解成皮、肉、筋、角，分頭賣錢，這種情況下你可以買到牛肉。不過鑒於這是病牛、死牛的肉，新鮮程度相當不樂觀；即便真是老得走不動、最後自然死亡的牛……嘖嘖，你還是做好啃牛肉乾的心理準備吧。

為數不多能吃新鮮牛肉的途徑是從軍。睡虎地秦簡中有一份是抄錄的魏國法令《魏戶律》，裡面規定不許給一些地位低下的士兵吃牛肉，反過來則證明地位高的士兵是可以吃的；史料也記載，趙將李牧「日擊數牛饗（xiǎng）士」，秦軍伙食沒理由比他們差，這或許也是大家從軍積極性很高的一個原因。

雞、狗、豬、羊經常吃

從目前來看，如果家境不錯，偶爾還可以吃羊肉。《漢書》記載，劉邦和老鄉盧綰是同一天生日，他們出生後，同里的鄰居們「持羊酒賀兩家」，關係不錯的兩家人後來也「復賀羊酒」。

豬肉、雞肉也可以在餐桌上見到，孟子曾經曰過：「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繁殖的時機），七十者可以食肉矣。」豚是小豬，彘是大豬。他又曰：「五母雞、二母彘，無失其時，老者足以無失肉矣。」由此可見，當時一般人家養雞和豬的情況相當普遍。

你或許會問，孟子把狗和豬、雞相提並論算怎麼一回事？答案估計會讓現在的愛狗人士一聽就氣炸：當時的人是吃狗肉的，別忘了那句著名的「狡兔死，走狗烹」，而且這一風氣相當盛行，狗屠甚至還是個經常出猛人的熱門職業，聶政、樊噲都是干這行的，那位和荊軻、高漸離一起喝酒唱歌的無名狗屠，在野史里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除了家養的禽畜外，你還可以通過打獵來嘗鮮。秦朝一部占卜手冊《日書》的不少記載驗證了這點：「陽日：……可以田獵」「夬（guài）光日：利以登高、飲食、獵四方野外」「昴（mǎo），獵、賈市，吉」「畢，以獵置網及為門，吉」「柳，可田獵」……李斯沒發達時也常帶著兩個兒子、牽著黃狗，出上蔡城的東門去打兔子。

從《日書》的記載來看，你能打到的獵物種類還真不少：蟲（蛇）、環（猿）、鹿、雉、豸（野豬）、豹、熊……如果傻大膽到一定境界，還可以去挑戰百獸之王——虎。《公車司馬獵律》記載了官方組織捕虎的場景：射虎車兩輛一組，用鮮肉當誘餌把老虎引出來，大家弓弩齊發；如果讓老虎逃走，每車就得罰一甲。里耶還出土了一枚記載了虎肉交易的「校券簡」，也就是當時的交易憑證。

如果你愛吃魚，更可以大大慶幸一番，因為當時普通百姓吃魚的機會還是有的，既可以自己捕撈，也能在市場上買到。記得陳勝那個「丹書魚腹」的故事吧？連這些窮苦戍卒都能從集市上買魚來吃，足見魚是誰都吃得起的。

炙煎煮膾熬漬醢，總有一款不適合你

不過有些肉食的做法你未必會習慣。基本沒什麼變化的是「炙」，從這個字的構成就能明白，是把肉放在火上烤；「煎」雖然有，但名同實異，是把肉醬澆到飯上，再加上膏（動物油）加熱；「煮」也不同於現在的燉肉，不放任何調料，把大塊的肉甚至整隻豬羊用白水煮，用的器皿就是出現頻率很高的鼎和鑊。鼎一般是圓形的，下面有三隻腳，可以在鼎下點火加熱；鑊沒有腳，不過有兩隻提手一樣的耳朵可以吊起來懸空燒。

其他幾種做法現在看來就更加非主流了，尤其是，它們全是用生肉做的。經常和「炙」並稱的是「膾」，即把生肉切成片蘸著調料吃，魚膾正是日本生魚片的前身。所以膾炙人口的字面意思可以理解為切細的烤肉人人都愛吃。

還有幾種做法，都是把生肉剔去血管筋絡，切碎或搗爛，再加入各種調料腌制或拌著吃：「漬」是把肉放到酒里腌制浸泡；「熬」是把肉做成肉鬆；「醢」（hǎi）是做成肉醬；「脯」是把生肉切成條，腌好後風乾，也叫「脩」（修），孔子收學生時，家長就得送他十條「脩」（束脩）當學費。

以上摘自張不叄《秦朝穿越指南》

編輯/陳品

實習編輯/王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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