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游牧神話——騎射難當大任
引子
在大火熊熊的市鎮不遠處,農業帝國的士兵們擠在一起,一群騎馬持弓的戰士在他們面前掠過,箭矢穿過盾牌和累贅的盔甲,士兵們不斷有人倒下卻毫無還手之力。終於農業帝國的騎兵們來了,趕走了這群馬上也能射箭的傢伙並追逐遠去,可帝國騎兵們在馬背上顛到刀槍都拿不穩了,那些戰士卻一個個回身放箭,不停有帝國的騎兵被射中落馬,帝國的劣馬載著穿了重甲的帝國兵,怎麼也趕不上騎著草原寶馬又沒穿盔甲的草原射手們。
不久,被拖到人困馬乏的帝國騎兵們敗下陣來,草原射手們又回到還沒走多遠的帝國步兵周圍不斷放箭,終於帝國的士兵們受不了被單方面的屠殺,拋下了武器盾牌轉身逃走,可人又如何能跑得過快馬,草原射手們衝上來箭射刀砍,潰敗的帝國軍遍地屍骸。夜裡,草原射手們喝了馬奶吃了乳酪,換了匹馬,隔日出現在了幾百公里外另一個帝國的市鎮外……
這就是許多人腦海中戰無不勝的古代游牧軍隊形象,在俗稱為「放風箏」的那邊跑路邊向身後追兵射箭的絕技輔助下,匈奴遼金蒙古滿族都成了天生擁有無敵軍隊的代表,而宋明則成為雖然是強大的農業帝國卻因為戰爭天賦不足而輸在擁有戰神光環的游牧大軍刀下的悲情主角。當然,這出悲情劇的另一些主角,則是歐洲,許多人通過某種機巧的對比後,得到了結論——雖然都被游牧征服,但還是東方比西方厲害那麼些。
拋開無稽的東西方對比,游牧真的是古代戰爭的天選之民嗎?
放風箏等游牧戰技源於圍獵並不突出
我們可以輕易看到相比農耕民族,游牧確實像是一群「天生」的射手,因為圍獵需要,其從小習練騎術和射術,不像農耕士兵往往進入軍隊後才開始練習。雖然農耕民族也有自小精通射箭技藝的獵戶,但獵戶往往在山林中生活,,既不會也不需要騎馬,更不會游牧式的圍獵。
卡普阿出土的前4世紀伊特魯里亞銅碗蓋子上正在向身後射擊的騎射手
在宋人周密的《癸辛雜識續集》中,我們能夠一窺古代草原上進行的圍獵——大隊騎手們排列整齊後,左右翼騎手打頭出發,其他人按順序跟隨之,於是漸漸形成半圓形,最終左右翼回合,完成包圍,之後包圍圈越縮越小,而包圍的層數越來越密,最終由領隊率先沖入獵取獵物,在古代草原環境下,動輒所獲如山。在合圍完成之前,全隊都要保持靜默以免驚動獵物。
可想而知,從這種草原習俗中游牧騎兵們練就了極強的默契,因而在戰爭中,草原騎士們的配合度往往讓農耕文明的人感到驚訝。東歐軍隊面對蒙古西征軍時就發現這些入侵者的騎兵們靜悄悄的就完成了調度和準備,沒有發出一絲呼喝聲來,悄無聲息的完成了夾擊態勢的布置,最終大敗東歐軍隊。這種安靜移動完成合圍並進行夾擊衝鋒的戰術,也正是圍獵技巧在戰爭中的靈活應用。
游牧戰士雖然在弓馬技術上有不少先天優勢,然而在真正作戰時,人們想像中的「放風箏」並沒有那麼普遍,甚至可以說,「放風箏」只是一個相對次要的個人技術。游牧軍隊常常採用騎射手騷擾、引誘行動,通過激怒對方或者詐敗來誘使敵人騎兵追趕,從而將敵人步騎兵分割開來,在這個階段,騎馬向身後放箭的作用僅僅是進一步激怒對方罷了,並不會實際造成多少傷害。真正對敵人形成殺傷的,是前文所述包圍圈形成後,「四面八方,響應齊力,一時俱撞」(南宋彭大雅《黑韃事略》),通過這種四面八方的衝擊戰最終摧垮敵人。
常見的游牧戰術Tulughma
輕騎兵騷擾,重騎兵實施包圍,最後四面衝擊毀傷敵軍
衝擊不僅僅用於最後的決勝,也常用來牽制敵軍,方便己方軍隊調度。面對步兵集群時,一隊騎兵直接衝擊,如果敵人並不動搖,衝擊的隊伍就會掠對方陣型鋒面而過,並不真的拚命,而是由後隊繼續實施同樣的衝擊——掠走戰術,直到對方陣型動搖了,才真正發起騎兵衝殺。
有記載的最早將各種游牧戰術綜合應用的經典案例來自貫名「放風箏」為「帕提亞戰術」的帕提亞人。
公元前53年,在面對遠道而來的羅馬克拉蘇大軍時,帕提亞人將重騎兵隱藏在外圍,騎射手和步弓手們繞著羅馬的步兵們射箭,逼迫羅馬軍隊擺出盾陣龜縮原地難以運動。就在克拉蘇指望著耗盡這些帕提亞騎射手的弓箭的時候,帕提亞人的一隊重騎兵悄悄進入了戰場,對著羅馬人的隊伍開始迂迴。克拉蘇派自己兒子巴布留斯帶著羅馬騎兵去應敵,然而這些帕提亞重騎兵很快敗走,巴布留斯隨即追擊而去,當羅馬騎兵超過了羅馬大軍能夠馳援的距離時,巴布留斯才發現自己陷入了帕提亞人的包圍,被四下衝來的人馬俱甲的帕提亞鐵騎們殺了個全軍覆沒。失去大量騎兵又缺乏投射兵力的克拉蘇看到帕提亞人用馬匹背著箭袋前來補給後,失去了勝利的信心,最終敗走(關於此次卡萊戰役的描述我們採用1世紀普魯塔克《希臘羅馬名人傳》)。
可以看出,在這場會戰中,騷擾、引誘、伏擊、衝擊都各有其戰術職責,而向背後射箭最多只是一種引誘時錦上添花的技巧而已。但哪怕是僅僅通過《三國演義》來了解古戰爭的人,也知道這些手段不過是古代戰爭中極為常見的戰術,絕非游牧所獨有。觀帕提亞、匈奴、蒙古軍隊諸次大戰,即使是獲勝,也往往依賴於對方主動犯錯中陷阱,或是兵種配置不合理。對方稍強,如面對匈牙利軍,蒙古也會使用夜襲等等手段,然而卻起不到多少效果。
坎尼會戰示意圖
藍色為漢尼拔所率領的迦太基軍,紅色為羅馬軍
比較之下,無論是希臘人在馬拉松戰役中通過兩翼厚中間薄的陣型布置,從而以劣勢兵力且僅有步兵的軍隊完成對步騎複合數量佔優的波斯大軍的包夾獲勝,還是相比亞歷山大和伊巴密濃達的斜線陣運動包夾,蒙古軍隊表現出的依賴對方原地不動的戰術謀略都差之甚遠。
更不用說漢尼拔在坎尼會戰中所體現出的古代頂級謀略水平——普通謀略總是依靠某些行動不被對方發現來完成,然而坎尼會戰中,漢尼拔指揮的迦太基軍一切行動都在羅馬人眼皮底下,卻以凸型陣應對羅馬線型陣,在雙方交戰時讓陣型自然變化運動,最終羅馬人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漢尼拔的包圍中,迦太基大獲全勝。
此等謀略,比之蒙古人夜襲匈牙利軍卻消息走漏失敗,高出何止一籌。
那麼會是游牧的騎射技術使得游牧軍隊能夠特別輕鬆的施展這些戰術嗎?
恐怕也不見得。
騎射威力射程難比步射
騎射技術花俏,但實踐中用途並非許多人想像的那麼大。射手在馬上受姿勢限制,往往難以使用長弓(這裡並非特指英式長弓),因而更加偏愛短弓,本身短弓在力量上比之長弓就要更顯薄弱,威力自然也有所下降。其次在策馬賓士時,瞄準極為困難,勢必要靠近目標才能準確命中。
電影《傭兵傳奇》對近代中早期的戰術還原非常高
即使火槍比弓箭瞄準容易的多,騎射時射擊距離也依然很低
這一點在古代戰例中也有過很直觀的體現。就在前文提到的克拉蘇與帕提亞的卡萊之戰中,面對帕提亞輕騎騎射襲擾,克拉蘇一度派出自己的輕裝步兵去驅散,雖然這些缺乏防護的步兵每次去追擊時,帕提亞輕騎兵就會逃跑然後回身射箭,使得羅馬的輕裝步兵們受到損傷,之後被帕提亞人的箭給射退了回去,但也可看出騎射手們相對於羅馬人的距離非常接近,以至於使用步兵去驅散有了可能。
卡萊會戰中,雖然騎射手們在如此近的距離對著羅馬人放箭直到日落,但羅馬軍團卻因其配有盾牌和護甲的重步兵在外圍,並未產生多大的傷亡,真正導致大量羅馬人被殺實際是在之後撤退的過程中產生的。可見騎射的殺傷力也遠不如人們想像的那樣有效。
而相對之下,步兵射手們穩穩站立在地面上,可以使用大力量的弓弩發射重箭,其射程和威力自然遠遠勝過騎射。英國長弓手在其頂峰時期,通過拋射能夠對200米外的敵人進行打擊,當然拋射缺乏準確度。宋代的《宋史·兵志》提到選拔弓手需要60步下12箭6中,明代中後期的《紀效新書》則說要能夠在80步時3箭2中,所射靶子大小和人體接近。也就是說,當騎射手在距離敵人20步,甚至10步以內才能產生有效威脅的時候,農業帝國的步弓手們在百米左右的距離下就能對敵人進行精確打擊。
現代人騎射表演和比賽,射擊距離很少超過10米
古人騎射也難超20步(30米左右)
射速上,英式長弓算是弓箭類型中相對難拉的類型,但依然能夠實現半分鐘10支箭的爆發射速以及20分鐘內每分鐘5~7箭的持續射速。再加上騎兵自身因為馬匹佔地大,需要活動空間也遠比步兵多,因此隊形密度和僅需間隔1步的步兵天差地遠,同樣寬度下騎射步射對陣,騎射手顯然只有被步弓手的箭雨淹沒的份。
而論威力,不同於騎射手幾乎貼著羅馬人的矛尖射擊卻穿不透羅馬人的護甲,幾乎史上所有合格的步弓手們都能在二三十米距離下對各類重甲目標產生嚴重威脅。
除了戰場機動性優勢外,可以說騎射手相對步射全方面被壓制。同樣是羅馬和帕提亞人的戰爭,克拉蘇因為所帶投射兵(投石兵和弓箭手)數量稀少而遭致毀滅性打擊,安東尼卻反之取得了勝利。安東尼在遠征帕提亞取得小勝後,因後勤不足撤退,半路遭到帕提亞人伏擊,但他的軍中帶有足夠的投石手和標槍兵,於是以這些投射兵為外圍保護,高盧的騎兵作為機動,對抗來襲的帕提亞騎射手們。每一次帕提亞騎射手們射著箭出現就會被投石手的石子雨們打退,隨後被高盧騎兵追殺,是以安東尼不但一路順利回到羅馬,還讓主場作戰的帕提亞人付出了更大的傷亡。
十多年之後,當帕提亞人又來騷擾羅馬邊境,安東尼派遣副將溫迪努斯去應戰,這回羅馬人帶了更多的投石兵,徹底克制住了帕提亞的騎射。於是幾年中的數次會戰,帕提亞大軍屢屢被羅馬人毀滅,帕提亞將領拉頻努斯、法納帕底和王子帕科魯斯也都死在了羅馬人的手下。
投石兵不僅可以丟石子,也可以丟箭矢
世界島另一邊的中國人也同樣知道步射對付騎射的優勢,《漢書·李陵傳》中記載李陵率領漢軍征討匈奴,當匈奴見到李陵軍隊人少,於是蜂擁來攻,當場便被李陵所帶數千弩手射退,要不是有叛徒告密說李陵沒有後勤補給,箭矢將盡,匈奴軍當時便想徹底跑路不打了。
當然游牧民族自己也非常清楚步射相對騎射的優勢,《黑韃事略》中就說過蒙古人「其步射,則八字腳步闊而腰蹲,故能有力而穿札」。作戰時,游牧軍隊也從不會忘了這一點,在騎兵衝擊敵陣的時候,游牧騎射手「下馬步射」往往是其射手予以敵人重創的關鍵所在。
13世紀的《柏朗嘉賓蒙古行紀》中就說到蒙古將士「起碼備有的武器:兩到三張弓」,以便在不同場合下發揮最大的殺傷力。
護甲少只因資源稀缺
無論蒙古人也好匈奴人也好還是帕提亞人,在其征服初期時都是身著布衣獸皮就上戰場了,許多人把這種行為聯繫到了不穿甲跑的快、勇猛、這樣才能收拾中西方的重騎兵等等浪漫幻想上去。
然而現實中,再勇猛的游牧戰士也沒法靠布衣擋住敵人的刀槍劍戟,於是當供給稍有起色,游牧的騎兵大軍們紛紛批上了重甲。
從被視為人類歷史上第一個游牧民族的斯基泰人開始,對重甲的追求就沒有停止過。在卡萊戰役帕提亞人和羅馬人即將開始會戰的時候,帕提亞方的名將蘇里納讓帕提亞騎兵們除去身上的罩袍,露出護甲,「那些用瑪吉阿尼亞人精鋼製成的胸甲和頭盔以及坐騎上面青銅和鋼鐵的馬甲,全都發出耀目的光芒」(1世紀普魯塔克《希臘羅馬名人傳》)。
出土的前5世紀斯基泰金梳上的斯基泰騎兵
所穿應是銅製鱗甲
蒙古人也並不例外,《黑韃事略》就寫道蒙古盔甲有柳葉甲、羅圈甲,《柏朗嘉賓蒙古行紀》瞅著遠征來到歐洲的蒙古人仔細描述過,如何將一指頭寬一掌長的鐵片疊壓固定在皮帶上,又從這帶著鐵甲葉的皮帶組成整個盔甲,結合出土實物推測,這種甲胄應當就是所謂柳葉甲了。
當然,蒙古人還有許多其他類型的甲胄,如鐵釘泡甲、鎖子甲等等,因其自身生產能力匱乏,不得不依賴從外界奪取物資作為軍備,盔甲自然也在其中。但終究鐵甲需要工匠製作,需要鐵礦、冶鐵等等配套,純粹的游牧幾乎不可能帶來這些技術和資源,就像早期匈奴人甚至以骨頭做箭矢,蒙古早期時能有一副鐵馬鐙便是貴族的標誌。
左為藏於英國利茲皇家軍械博物館的蒙古柳葉式甲胄
右為藏於日本博多元寇歷史資料館的蒙古鐵釘泡式甲胄
蒙古人甲胄式樣雖多,但籌備起來可是要大費周章。13世紀波斯史學家志費尼在其《世界征服者史》中寫道:「無論何時,只要抗敵和平叛的任務一下來,他們便徵發需用的種種東西,從甲胄武器一直到旗幟、針釘、繩索、馬匹及驢、駝等負載的動物。人人必須按所屬的十戶或百戶供應攤派給他的那一份。」
在這樣全民動員供應的模式下,蒙古人雖然「三年一征」,但能夠有鐵甲的士兵依舊是少數。比起農耕帝國因為管理不善鐵甲爛在庫房中,可謂天壤之別。
對比而言,在14世紀初期,一個歐洲人在佛蘭德斯花10英鎊就能夠購買一套鎖子甲,那時一名鐵匠的月收入就差不多3英鎊(《騎士與風爐》)。而在中國,大約比這晚一些的明代,一套鐵制全身甲需要12兩銀子(明·徐光啟《皇明經世文編·恭承新命謹陳急切事宜疏》),萬曆時的募兵每月餉銀是3兩多,參軍時還會額外發給十幾兩銀子做安家和購買武器之用(《中國軍事經濟制度史(古代、近代篇)》)。也就是說同時代的東西方農耕帝國的普通人花半年的功夫就能搞定一套優良的全身甲。
可見農商文明不但有鐵甲,相比游牧士兵三年幾戶人湊不出一身鐵甲,想要穿鐵甲更是容易的多,當然鐵甲數量的多常常因為更大的士兵基數而顯得並不突出。
馬匹方面游牧並無優勢
對游牧的另一大迷信來自對其馬匹的崇拜,尤其是某些人對蒙古馬的崇拜。在他們眼裡,不需人工餵養,只要放任其在草原上啃草即可膘肥體壯的蒙古馬吃苦耐勞,一天就能馱著蒙古騎兵跑上個一二百公里,而且飛奔起來快如流星,任你農耕文明的馬怎樣也難以追上,簡直是核動力戰馬。
在西方,歐洲人面對中東伊朗的游牧民族時,也有過類似的感慨。這些游牧民的馬高大健壯不說,速度也是歐洲小馬們完全無法比擬的。
在最初的時候,這種看法確實沒錯。然而農耕文明們雖然沒有天然的良馬,卻有越來越先進的育種技術。希臘人的斯基羅斯馬肩高才110cm左右,面對波斯帝國麾下游牧騎兵騎著的140cm以上的阿拉伯馬自然是大為遜色。
然而到羅馬帝國時,羅馬人培育的重型戰馬肩高也達到了1米4以上,雖則速度和靈活性還不若,至少體格上已經旗鼓相當,這種馬後來成為了諾利克馬。
再到後來,十字軍騎著德國弗里斯馬、法國諾曼馬、英國克利夫蘭馬來到中東,在高大健壯這一點上已經壓倒了阿拉伯馬,衝刺時的速度也不遑多讓。這些雄壯的戰馬背著全身穿著重型鎖甲的十字軍騎士,讓見慣了阿拉伯游牧騎兵的拜占庭公主安娜·科穆寧娜不禁嘆道:「法蘭克人在馬背上是無敵的,他們甚至能洞穿巴比倫的城牆!」(安娜·科穆寧《阿歷克塞傳》)
19世紀的歐洲馬在性能上已經把中國這邊的蒙古馬遠遠甩在後面
在這同期,柏朗嘉賓和魯布魯克這樣的歐洲人也好,還是埃及人和阿拉伯人也好,雖然他們都大量的接觸了蒙古人和蒙古軍隊,但沒有任何人對蒙古馬錶示過讚歎。反倒是魯布魯克在從東歐和蒙古人一起去往蒙哥汗宮廷的路上,雖然一直騎著挑選出的健壯的蒙古馬,卻一直在懷疑馬行走並不輕快(見《魯布魯克東行記》)。
而之後幾百年,阿拉伯馬的血統被引進歐洲繼續改良歐洲的馬種,當歐洲人再次見到蒙古馬時,蒙古馬相對於歐洲馬的差距已經大到了歐洲人無法容忍的地步。
二次鴉片戰爭中,英法聯軍曾想把馬匹是從歐洲本土海運到中國,但海運路遠,最終放棄了這一想法,轉而在中國本土尋找馬匹。這些馬並非騎兵用的戰馬,而是拉物資和大炮的拉車馬,儘管如此,英法聯軍在中國也沒找到堪用的馬匹。
在當時法軍將領布隆戴爾看到「炮兵部隊使用的馬匹,其最低肩隆高度被限定在1.4米左右,除數量不足外,在中國找到的馬匹也很難達到法軍對其身高條件的要求」,他形容中國馬「我們的驢還小」。最終,蒙托邦轉而從日本採購了1100匹馬,解決了英法聯軍的運力問題。(法·布隆戴爾《1860年征戰中國記》)
直到英法聯軍北塘登陸進軍,對戰了清朝最為精銳的僧格林沁的蒙古騎兵後,這些洋人見到這些最好的蒙古馬時,評價依然是「與舍德蘭群島一帶的馬種非常相似」(法布立賽《1860年華北戰役紀要》),而舍德蘭群島出產的舍德蘭小型馬是一種世界有名的賞玩用小馬,其肩高普遍不足120cm……
當然,這也表現出中國長期未能掌握正確的馬匹育種技術的弊端。漢代引入的大宛馬無論強壯高大還是速度和靈活性都遠好於蒙古馬,然而這一種系始終未能在中國古代繁衍開來或是改良中國馬種,反而隨著時間推衍,漸漸被本地劣馬影響,最終不復存在了。
那麼究竟歷史上游牧帝國創造的功業是什麼緣由造成的呢?
游牧大軍威力究竟若何?
敬請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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