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高中國語課文里有個浦江人！那年，他和他老師一起被誅十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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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吳溪閑話(微信公眾號)

大家都知道宋濂筆下的東陽馬生，然而你可曾知道，方孝孺的筆下，還有一個浦陽鄭君？同樣是流傳千古的散文名篇，還入選了台灣高中國文教科書（翰林版）。下面就讓我們來看一看這一名篇佳作吧。

浦江的鄭仲辨先生，身體是一等一的棒。可是有一天，細心的他發現，自己的左手拇指異常地長出了一個粟米粒般大小的丘疹。但有人跟他說：沒事的！他不放心，人家還說沒事的！終於有一天，麻煩來了。鄭仲辨損失慘重。萬幸的是，三個月的治療，內服外敷，身體最終恢復了正常。

仲辨的師弟方孝孺，向來喜歡思考問題，他由此悟出了一個深刻的道理，並預言自己的這位師兄日後必將出人頭地。12年後，他的預言最終應驗。然而，他所最為擔心的事情，也在那之後不久成為了慘痛的現實。

指 喻

方孝孺

浦陽鄭君仲辨，其容闐[tián]然，其色渥然，其氣充然，未嘗有疾也。左手之拇有疹焉，隆起而粟。君疑之，以示人，人大笑，以為不足患。既三日，聚而如錢。憂之滋甚，又以示人，笑者如初。又三日，拇指大盈握，近拇之指皆為之痛，若剟[duō]刺狀，肢體心膂[lǚ]無不病者。懼而謀諸醫，醫視之，驚曰：「此疾之奇者，雖病在指，其實一身病也，不速治，且能傷身。然始發之時，終日可愈；三日，越旬可愈；今疾且成，已非三月不能瘳[chōu]。終日可愈，艾可治也；越旬而愈，葯可治也；至於既成，甚將延乎肝膈，否亦將為一臂之憂。非有以御其內，其勢不止；非有以治其外，疾未易為也。」君從其言，日服湯劑，而傅以善葯，果至二月而後瘳，三月而神色始復。

余因是思之：天下之事，常發於至微，而終為大患；始以為不足治，而終至於不可為。當其易也，惜旦夕之力，忽之而不顧；及其既成也，積歲月，疲思慮，而僅克之，如此指者多矣。

蓋眾人之所可知者，眾人之所能治也，其勢雖危，而未足深畏。惟萌於不必憂之地，而寓於不可見之初，眾人笑而忽之者，此則君子之所深畏也。

昔之天下，有如君之盛壯無疾者乎？愛天下者，有如君之愛身者乎？而可以為天下患者，豈特瘡痏 [wěi]之於指乎？君未嘗敢忽之，特以不早謀於醫，而幾至於甚病。況乎視之以至疏之勢，重之以疲敝之餘，吏之戕[qiāng]摩剝削以速其疾者亦甚；幸其未發，以為無虞而不知畏，此真可謂智也與哉？

余賤不敢謀國，而君慮周行果，非久於布衣者也。《傳》不云乎「三折肱[gōng]而成良醫」？君誠有位於時，則宜以拇病為戒。洪武辛酉九月二十六日述。

關於鄭君仲辨的有關情況

宋濂筆下的東陽馬生，東陽人已搞不大清楚他到底是誰了；而三年之後方孝孺提到的這個鄭君仲辨，鄭氏家族的有關資料則交代得清清楚楚。

鄭濟，字仲辨，宋濂的學生，善詩文，精書法。

洪武二十六年（1393），朱元璋為東宮選人，詔令義門年30歲以上者到京備選。鄭濟、鄭沂等24人由鄭渶帶隊，赴吏部就試。朱元璋最後選中了鄭濟。並說：「你家孝義，神明所知。朕不命爾掌刑名錢穀，惟欲爾家庭孝義雍睦之道，日夜講說於太孫之前。」

鄭濟處事，考慮問題周密嚴謹，一旦行動則剛毅果斷，方孝孺因此預言其「非久於布衣者也」。12年後朱元璋在24名鄭氏子弟中選中了鄭濟。看來方孝孺確實有先見之明。

朱元璋隨後任命鄭濟為左春坊左庶子（為東宮屬官，正五品），講席東宮。其餘鄭氏子弟各有賞賜，備日後錄用。

洪武二十六年，太子朱標剛於一年前去世，東宮主人為皇太孫朱允炆，也就是後來的建文帝。

1398年朱允炆即帝位後，鄭濟受命參與《明實錄》的編纂。

朱元璋晚年，一再有人提醒他：藩王權勢過大，日後恐不利朝廷，但朱元璋不聽。建文帝即位後開始削藩，最後以失敗告終。1402年6月，燕王朱棣的靖難大軍進入南京，建文帝下落不明。大明朝改天換日，南京城裡血雨腥風。朱棣大肆屠殺不願投降的建文舊臣，史稱「壬午之難」，其中方孝孺「十族」800多人被殺。從鄭氏家譜記載，鄭濟於癸未年（1403）「卒於京」，得知鄭濟也在這800多人中！

資料

十族是指：父四族（自己一族、出嫁的姑母一族、出嫁的姐妹一族、出嫁的女兒一族）、母三族（外祖父一族、外祖母一族、姨媽一族）、妻二族（岳父一族、岳母一族），第十族是門生之門生。

方孝孺（1357年—1402年），寧海人，明朝大臣、學者、文學家、散文家、思想家，字希直，一字希古，號遜志，曾以「遜志」名其書齋，因其故里舊屬緱城裡，故稱「緱城先生」；又因在漢中府任教授時，蜀獻王賜名其讀書處為「正學」，亦稱「正學先生」，後因拒絕為發動「靖難之役」的燕王朱棣草擬即位詔書，牽連其親友學生870餘人全部遇害，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被「誅十族」的人。福王時追謚「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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