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不敵武士？三次「天正伊賀之亂」，日本忍者就此成為絕響！
文/江隱龍
再戰戰國：第一次「天正伊賀之亂」中的無上榮光
「鉤之陣所」被攻破的室町幕府也漸漸步入暮年。事實上早在1467年應仁之亂開始時，日本就已經吹響了長達一百五十餘年的戰國時代的號角，而室町幕府的衰微則進一步加劇了政局紛亂與群雄割據。頻繁的攻伐使得忍者們得以接到源源不斷的訂單——與《火影忍者》中歷代火影對和平的嚮往不同，忍者的黃金時期恰恰立足於戰亂，因為只有戰亂才能最大限度的提高對包括忍者在內的僱傭兵的社會需求。
然而收益與風險始終緊緊相伴，這也是市場不變的定律之一。
與甲賀忍者盡忠於一個守護大名六角氏不同，伊賀忍者的領導組織名為「伊賀惣國一揆」。「一揆」這兩個字字面意思是「團結一致」，但將視野放至日本戰國這個特定的歷史時期，這兩個字則暗含著「民變」之意。1428年，近江國醍醐鄉的農民以德政為口號發動起義，史稱「德政一揆」，這裡的「一揆」便等同於「起義」、「暴動」或是「民變」。農民、商人的請願或起義為「土一揆」，「凈土真宗」發起的宗教起義為「一向一揆」，普通的民變則為「百姓一揆」。而類似伊賀這樣以一國之勢將地方守護的統治推翻的起義，被稱為「國一揆」——這裡的「國」指的不是令制國，而是「國人」，也即地方豪強或野武士的首領。
「伊賀惣國一揆」，「惣」通「總」，而「國一揆」則代表了其地方豪強的實力與地位。在戰國時代，不乏有地方豪強或武士群體成功策動「國一揆」，但以忍者為主體的「國一揆」，除伊賀外再無二家，從中也可以看出伊賀忍者並非浪得虛名。
強大的實力帶來了巨大的收益，於是風險也隨之而來。之前甲賀忍者的對手是足利義尚，而這一次伊賀忍者招惹的敵人的織田信長。在日本歷史上，織田信長與豐臣秀吉、德川家康並稱為「戰國三傑」，而他自己則因為火燒比叡山屠殺佛教徒而被稱為「第六天魔王」——僅憑這幾個光環也能猜出來，伊賀忍者這回真的「攤上大事」了。
事情源於織田信長的「天下布武」政策。所謂「天下布武」，傳統的解釋方法為「於天之下，遍布武力」，近年也有歷史學家認為是「以武家的政權來支配天下」這意，但核心依然是統一天下。既然是天下，那自然包括整個日本，少一國少一郡，都不能稱為天下。織田信長興起於尾張，很快便連續拔美濃與伊勢，兵鋒直指近江與伊賀。
首先開戰的是近江。元龜元年（1570年），織田信長與六角氏戰於琵琶湖附近，甲賀忍者參戰。不同於「鉤之陣所」，琵琶湖周邊地勢平坦，甲賀忍者沒有展開游擊戰的機會；而織田軍久經沙場，且在織田信長的大力推廣下組成了火繩槍部隊，對傳統兵器形成了極大的壓制——是役，六角-甲賀聯軍慘敗，甲賀忍者戰死近八百人，精英盡失，於是請降。
而後便輪到伊賀。天正七年（1579年），織田信長之子織國信雄因在伊賀建丸山城被伊賀忍者連續襲擾，率兵一萬大舉進攻伊賀。伊賀忍者很早便得到了消息，三上忍立刻組織忍者在織田信雄的行軍路線中繼續進行襲擾，以零星小組進行「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游擊戰。與甲賀忍者不同，伊賀忍者精通火器，偷襲時的暗器不僅有手裏劍也有火繩槍，織田軍找不到對方的大本營，卻一起處於伊賀忍者的零星打擊之中；織田信雄的領導力又遠遠不及其父，於是很快軍隊便出現了大幅度戰鬥與非戰鬥減員，織田信雄被迫撤軍。這一戰，便是「第一次天正伊賀之亂」。
鉤之陣戰役與第一次天正伊賀之亂是忍者歷史上最光輝的兩次戰役，然而也是忍者戰勝正規武士軍團的僅有的兩次大型戰役——事實上，忍者的實力並不能與武士集團相媲美，這兩次戰役雖非僥倖，但武士集團的敗北，多多少少也有些「非戰之罪」。
一方面，武士集團的統帥均非名將，且勞師遠襲，少了地利人和。另一方面，武士集團初遇游擊戰術並不適應，被打個措手不及也不意外。而一旦進行常規戰，忍者的優勢盡失，而武器裝備及後勤供應均不能與武士相比，如不能奇襲而成，失敗便只是時間問題。
在《火影忍者》中，只有鐵之國是依靠武士而非忍者守護，其武士首領三船堪與S級忍者相媲美。而在現實歷史中，武士才是各國守護的主流，以忍者「立國」，唯伊賀一國而已。
江戶前夜：從織田信長到豐臣秀吉
伊賀忍者大勝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日本。如果對手是一個普通的大名，或許此役之後也不會再來多生事端，然而，織田信雄的父親畢竟是織田信長，自1567年攻陷稻葉山城後，織田信長便從「周之文王定點岐山」之意將這個基地改名為岐阜城以窺天下——卧榻之側豈容伊賀鼾睡，無論從地緣還是志向來說，伊賀都必須降服。
而因為兒子的失利，織田信長對伊賀的態度便是斬草除根。天正九年，織田信長親領四萬大軍浩蕩而來。這一次武將陣容極盛，包括了「織田四天王」中的瀧川一益、丹羽長秀，而伊賀舉國之兵也不過四千人左右。
更為重要的是，織田信長自幼通曉兵法，更通過對鉤之陣戰役及第一次天正伊賀之亂中摸透了忍者的奇襲戰術，夜間織田軍的軍營燈火通明，根本沒有留給敵人偷襲的機會。忍者善奇襲，織田信長偏要打正規戰，加之部分投降的伊賀忍者從旁協助，整個伊賀沒有多久便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柏原城了。這場日後被稱為「第二次天正伊賀之亂」的戰役與其說是戰爭倒不如說是屠殺，面對冷酷而強大的「第六天魔王」，伊者忍者「螳臂當車」式的反擊最終以柏原城舉城而降結束。意外的是，織田信長居然放棄了斬草除根的念頭，為伊賀忍者留下了余脈。不過，曾經風光一時的「三上忍」與「伊賀惣國一揆」一道終於成為往事，隨著甲賀請降、伊賀被破，忍者的黃金時代也就此結束了。
只是，對於織田信長來說，這一次意外的慈悲並沒有結出善果——忍者經典兵法書《萬川集海》中教誨：
「小心使用慈悲，轉過身後你將無法抵禦背後的襲擊。」
而伊賀忍者的余脈也正印證了慈悲的危險，天正十年（1582年）織田信長麾下大將明智光秀於京都附近的桂川叛變，伊賀余部順勢投在明智光秀旗下，與其一道發動了「本能寺之變」。是役，織田信長及其後繼者織田信忠葬身於本能寺的大火之中，一代梟雄就此在盛極之時退出歷史舞台。
作為織田信長得力的大獎，明智光秀突然背叛的原因一直眾說紛紜，然而一個結果是肯定的：雖然在「本能寺之變」迅速官拜「征夷大將軍」並成為事實上的「天下人」，但明智光秀並沒有得到多少支持者，多數家臣對其弒主行為感到不齒並擁護起「討逆」的羽柴秀吉，同年，山崎之戰爆發，明智光秀兵敗後在京都山科小栗棲遭到土民襲擊身亡，而其短暫的政權則被後人稱為「三日天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三日天下」結束後，又一部分伊賀忍者死於敵軍之中；而「討逆」有功的羽柴秀吉則獲賜氏姓「豐臣」，並最終取代織田信長成為日本的實際領導人。從織田信長到豐臣秀吉的歷史被稱為「安土桃山時代」，便是以織田信長的大本營安土城以及豐臣秀吉的大本營桃山城（伏見城）命名的。
「本能寺之變」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歷史事件，其結果直接導致了日本戰國時期的力量格局。然而在「本能寺之變」的背後，伊賀忍者的參與還有一個專門的歷史名詞，那便是「第三次天正伊賀之亂」。
如果說「第一次天正伊賀之亂」給予了忍者最後的輝煌，那後面二次「天正伊賀之亂」則顯得更為接近歷史的真相。忍者——無論是甲賀忍者還是伊賀忍者，其實接近於間諜而非戰士。在非常規戰役中，忍者的奇襲常常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但常規戰役比得是貨真價實的戰鬥力，忍者很難與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專業武士相比。事實上，武力並不是忍者的主要修鍊方向，當忍者要與對手以武力決鬥時，通常意味著其任務已經失敗，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忍者行動的目的。以「天正伊賀之亂」為基礎，可以分析出來《火影忍者》中的忍者與歷史中真實的忍者之間的區別。
《火影忍者》中小忍者村的僱傭制大類於伊賀忍者，而初代火影所倡導的「一國一村」事實上分割了忍者市場的份額，限制了不同忍者村之間的競爭，也類似於甲賀忍者與六角氏之間的關係。但是，即使是六角氏，其軍隊主力也依然是武士而非忍者，後者除了在個別的戰鬥出協助武士一同戰鬥，更多時候執行的還是間諜任務。
出於讀者傳播效果的考慮，《火影忍者》中的忍者裝束都很有特色。而真實的忍者則不可能如武士那樣擁有鮮明的可識別性，不被人識出來才是第一要務。各忍村的「追忍」在追擊叛忍時要就地處理掉屍體，很難想像如此在明確的分工下不同忍者在執行任務時居然幾乎都穿著各自村落統一的制服，而且鮮有偽裝。
最大的出入還是忍者的戰鬥力。S級忍者幾乎都有毀天滅地的能力，「曉」組織成員幾乎個個擁有「不死之身」，而事實上，忍者與武士正面較量的勝率絕對不大，否則後二次「天正伊賀之亂」的結局也將會被改寫了。
漫畫中的忍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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