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訓練回來的將軍，講了這個故事讓大家沉默了

文史 05-17

文 | 王殘陽（一號哨位專欄作者）

在我們看來，這次為期四天三夜的出海訓練只是一次很普通的航行。唯一不同的是，我們艦吳政委參加大隊部署會回來，宣布有一名陸軍少將會隨艦出海。

「首長是一名政工幹部，據了解要求很嚴格，檢查很細緻，所以大伙兒趕緊把教育筆記補齊，幹部好好看看《黨章》和《基層建設綱要》，別首長一問啥都不知道！」吳政委把迎檢的要求說明了之後，大家都開始各自忙碌起來。

預定的出海日期在暴風雨中到來。正在備航的我們，看著近在咫尺的碼頭都湮沒在密集的雨線之中，心想這下將軍應該不會來了吧。

沒想到，在計劃出航前15分鐘，碼頭上傳來了車喇叭的聲音。吳政委帶著文書，趕緊打開船艏的水密門，打著傘去迎接首長。只是一會兒功夫，大雨就從門縫中灌了進來，走廊上到處淌著水。

將軍穿過水密門的時候，半個身子被大雨淋得濕透透，看起來有幾許狼狽。但是第一眼看上去態度很和藹，與傳說中的嚴厲形象有很大區別。他樂呵呵地跟吳政委聊天說：「早晨司機還勸我不要出海呢，怕我大風大浪受不了顛簸。我說一定要出海，我要來補上這堂課，不交點學費可不行！」

上了艦，他沒有去早已收拾好的房間休息，而是登上了駕駛艙，和隨艦出海的大隊長談起了陸海聯合的問題。隨著交流的深入，大隊長的表情也變得鄭重起來，由衷地說：「首長，您對軍事還是很懂的呀，很多問題都問到了點子上。」

將軍面靜如水，只是輕聲地說道：「我當過連長管過部隊，上過戰場打過仗，對軍事有一點了解，但是海軍這方面，還是要多跟你們學習呀！」

比預定的出航時間晚了十分鐘之後，海況開始轉好，軍艦鳴笛起錨，向著訓練海區進發。將軍饒有興緻地詢問駕駛艙內各項儀器儀錶的操作性能，還跟著航海長識別了一下海圖。

隨後，他讓吳政委領路，到各艙室逐一查看。某型設備前，他問起戰士這款設備的一項技術指標，沒想到戰士沒答出來，問了班長說書里查詢了，也沒有明確的答案。

「那你們在實際使用過程中，總應該摸索出它的性能極限值了吧？」將軍依舊面靜如水，但是語氣中也透露出一絲嚴厲，讓那名班長羞愧地低下了頭。

晚上，軍艦在港灣錨泊。會議室內，將軍和幾名幹部戰士聊天談心，了解他們為什麼願意當海軍，在軍艦上苦不苦，還有哪些需要上級機關解決的問題。

「真羨慕你們啊，可以衝鋒在維護祖國利益的第一線！」將軍的話語中，溢滿了感情。他把大伙兒提的意見仔細地記在了筆記本上面。

找吳政委談心的那天，恰巧碰上了大風浪航行。只見軍艦一會兒上下顛簸，一會兒前後搖晃，很快就把人晃得快暈過去。跟隨將軍一起來的機關劉幹事開始還使勁咬緊牙關，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向將軍示意了一下，趕緊沖了出去，抱著馬桶吐了起來。

將軍依舊牢牢地坐在那裡，面靜如水，向吳政委傳授他當師政委時的工作心得。

艦上還有兩名跟隨出海體驗生活的文藝創作員。將軍還抽空會見了他們，為了舉例如何創作，他隨口背誦了《木蘭詩》和《孔雀東南飛》，用古詩講述故事的辦法來其他他們。

對此，我並不感到奇怪，因為晚上休息前我去給將軍送資料，看到他正在聚精會神地閱讀《孫子兵法》。

隨著時間的延長，大家對將軍的畏懼和提防心理也慢慢變淡了，覺得將軍也就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頭，加之出海的疲倦，水兵們多少有些鬆懈。不曾想在最後一個晚上，還是出了妖蛾子。

凌晨一點，艦艏的錨泊更小吳去艙室叫崗，等他回來時，只見將軍靜靜地站在那裡等他，不怒自威。

他只是問了一個問題：「你離崗足足有十五分鐘。如果這時有潛伏蛙人過來偷襲，你該怎麼處理？」

小吳細聲辯解：「首長，這個錨泊點我們來了好多次了，一直很安全的！」

將軍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中午，我們的軍艦停靠碼頭，宣告四天三夜的遠航順利結束。艦長整隊後向將軍報告，請首長講評作指示。

將軍走到隊伍前方，說道：「跟著大家出了幾天海，很有收穫，很有啟發。看到你們，就彷彿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臨別前，我就給大家講個三十多年前發生在南方戰場的真實故事。那時我們兩人一崗，荷槍實彈。叫崗時一人守在戰位上，另一人手放於槍機，小心翼翼地往回走，要走較長一段路才到山腳的宿舍。

「那時地里有很多未收割的玉米桿，老鼠爬上去偷吃時會發出很大的聲響，開始時大伙兒聽到聲音還會開槍，後來就互相笑話說誰昨晚又打死了老鼠。

「那天李班長叫崗路上，也聽到了聲音，他以為又是老鼠，一個疏忽大意，也沒做好開槍準備。沒想到被對方潛伏的特工抹了脖子，屍體找了很久才找到。

「雖然現在是和平時期，但我們心中的那根敵情觀念的弦，永遠都松不得，不然就會付出血的教訓！」

故事講完了。將軍給大家敬了一個禮，登上車輛離開。

幾天後，我們收到了機關補充配發的一批文體器材。

而大隊艦艇在錨泊期間的安全警戒方案，也在修訂後付諸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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