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痴情」還是「被痴情」，一代大師金岳霖的那些事兒

說起金岳霖這個名字，可能多因其「對林徽因痴情而終身未娶」所被人知曉。至於他是否因林而終身不娶，真相難於考究。其實他本身是著名的哲學家、邏輯學家，有著一大串驕人的專業成就。同時也是一個可愛的人，有著很多有趣的奇聞軼事。

（金岳霖）

金岳霖終身未娶，他「脫離了親戚的生活」，也沒有自己的家庭，完全「進入了朋友的生活」，一生與朋友相伴。他的朋友很多，有「好幾套」。學界的朋友居多，如張奚若、胡適、徐志摩、梁思成、林徽因、錢端升、陳岱孫、周培源、鄧叔存、陶孟和……美國的費正清、英國的瑞洽慈……（這朋友圈有檔次吧，真是什麼人就跟什麼人混），也有興趣相投者，如梨園名角，斗蛐蛐的高手……抗戰前，每到星期六下午，他的客廳里就滿座高朋，高談闊論，是當時北平一處有名的沙龍。

金岳霖從青年時代起就飽受歐美風潮的影響，生活相當西化。西裝革履，加之身材高大，一米八的個頭，儀錶堂堂，極富紳士氣度。然而他又有著畫風相差極大的小愛好。他酷愛養大鬥雞，斗蛐蛐，屋角還擺著許多蛐蛐缸。吃飯時，大鬥雞堂而皇之地伸脖啄食桌上菜肴，他竟安之若泰，與雞平等共餐。

（金岳霖與好友合照：後排右二為金岳霖，中間的女性便是林徽因）

雖然金岳霖對林徽因一片痴情，並一直傳聞因此終身未娶，但他並非沒有過其他的戀情。事實上他曾經與一位美國女友同居。金岳霖好友楊步偉（著名語言學家趙元任夫人）在《雜記趙家》曾載：1924年楊步偉與趙元任在歐洲旅行時，遇見過金岳霖。其時，金正在歐洲遊學，與外國女朋友LilianTaylor和Emma同行。LilianTaylor中文名秦麗蓮，是金在美國認識的一位小姐，與金一起來到歐洲。1925年，金岳霖回國，秦麗蓮也隨之來到中國。她倡導不結婚，但對中國的家庭生活很感興趣，願意從家庭內部體驗家庭生活。1926年，經趙元任介紹，金岳霖到清華教邏輯。金岳霖不住在清華，而是與秦麗蓮一起住在北京城裡。……兩人在一起的事實，從徐志摩、凌叔華、胡適等多人的來往信件中也可以看到。

金岳霖和秦麗蓮的同居生活頗為有趣，比如楊步偉的《雜記趙家》講述了一件趣事。有一天，金岳霖打電話給楊步偉，說有要緊的事請她來，還不肯說什麼事，只是說來了就知道了，越快越好，事辦好了請吃烤鴨。楊步偉是醫生，以為是秦麗蓮懷孕了，說犯法的事情我可不能做。金岳霖回答說大約不犯法吧。楊步偉和趙元任將信將疑地進了城，到金岳霖家時，秦麗蓮來開門，楊步偉還使勁盯著她的肚子看。進門以後，楊步偉才知道不是人而是雞的事。金岳霖養了一隻雞，3天了，一個蛋生不下來。楊步偉聽了，又好氣又好笑，把雞抓來一看，原來金岳霖經常給它餵魚肝油，以至於雞有18磅重，因此雞蛋下不來，但已有一半在外面，楊步偉一掏就出來了。金岳霖一見，讚嘆不已。事後，為表慶賀，他們一起去烤鴨店吃烤鴨。

兩人同居一段時間後，估計試婚無果就勞燕分飛了，秦麗蓮返回美國，彼此間不再聯繫。金大師時髦的同居史在當時估計是相當前衛了。

說起金岳霖當然繞不過林徽因。林徽因作為傳說中的民國女神，是建築學家也是詩人，美貌和才華有口皆碑。翻譯家文潔若認為，林徽因「天生麗質和超人的才智與後天良好高深的教育相得益彰」。這也使她成為知識女性中的極品。風流才子徐志摩對她痴心如醉，走火入魔，為了追求她，不惜與飽受喪子之痛的髮妻離婚。儘管使出了渾身解數，依然沒能俘獲林徽因的芳心。

（林徽因）

金岳霖對林徽因愛慕一生，保持著一種柏拉圖式的純潔愛戀。林徽因也是愛金岳霖的，金岳霖在她心裡應該有著相當的分量，以至於在為人妻為人母之後依然格外高看金岳霖。梁思成的續弦林洙就曾在《碑樹國土上，美留人心——我所認識的林徽因》一文中講述過這樣一個故事：1930年代初，梁思成從寶坻考察回來，林徽因哭喪著臉對他說：「我苦惱極了，因為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怎麼辦才好。」林徽因對梁思成毫不隱諱，神情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妻子，卻像個小妹妹在向哥哥討主意。梁思成痛苦至極，內心很矛盾，一夜未眠。第二天，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妻子：「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選擇了老金，我祝願你們永遠幸福。」後來，林徽因又將這些話轉述給了金岳霖，金岳霖回答：「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於是從此三人終身為友，毗鄰而居，互幫互助。梁家的孩子管金岳霖叫「金爸爸」，上學常由「金爸爸」接送。梁思成與林徽因吵架，金岳霖還居間仲裁，這位邏輯學教授不偏不倚，勝任愉快。三人之間的良好關係可謂世俗罕見，可見三人的偉大人格魅力。

林徽因去世後，有一年，金岳霖在北京飯店請了一次客，老朋友收到通知，都納悶：老金為什麼請客？金岳霖致祝酒詞時大家才恍然大悟：「今天是徽因的生日。」眾人不禁唏噓感嘆。可見金岳霖對林徽因的思念之情不減。

林徽因早逝，梁思成也未能渡過「文革」的劫波，金岳霖晚年與林徽因的兒子梁從誡、兒媳方晶、孫女梁帆生活在一起，直至去世。梁從誡和方晶一直叫他「金爸」，梁帆叫他「金爺爺」。三代人的深情厚誼成為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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