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3天他欠下巨款，自殺沒死成他卡里竟離奇多出200萬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焦淺淺 | 禁止轉載
1
周卓失魂落魄地從賭場走出來時，天剛剛擦亮。
暗沉的朝霞還沒有被旭日映紅，墨一般凝在天際。凜冽的晨風夾雜著冰涼的露氣灌進周卓單薄的衣衫，恍惚間天地俱遠，滿目悲涼。
撲面的冰冷讓他稍微提起了一點精神，周卓緊了緊衣領，他忍不住慢慢轉過身，看向背後的賭場大門。
賭場大門敞開著，像是一張大嘴，似乎在說歡迎他隨時回來。
賭場收債的王三兒站在門口，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見周卓停下，他便晃悠著走過來道：
「老周啊，三天160萬，少一分錢，哥哥我就對不住了啊……」
周卓面無表情地看著之前還卓哥長卓哥短的王三兒，嘴唇抖動了幾下，但卻什麼都沒說，轉身離去了。
「呸！」
王三兒看著漸遠的頹然身影，哼了一聲，往地上使勁吐了一口唾沫。
老話說得好：「十賭九輸一平」。一輩子的賭棍，一家人的潦倒，從古到今，因為賭，也不知道釀成了多少家破人亡，多少妻離子散。
但賭博神奇就神奇在，賭徒們什麼道理都懂，但是總是以為自己會是個例外。
「這把一定會翻盤！」周卓紅著眼，將身上最後一萬塊錢壓了上去。
所以他當然連最後一萬塊錢都輸進去了。
輸紅眼的周卓並沒有懸崖勒馬，輸自己的錢不叫輸，借來的錢才顯得金貴，所以他開始向賭場借錢，高利貸，五分利。
一副倒霉的牌，一個失去理智的人，玩到了雞叫，輸到了天明。
周卓走出大門的時候，王三兒老遠喊他，連本帶利160萬，一個星期之後收帳！
「至於還不上嘛……嘿嘿！」王三兒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周卓，「剁了手，摘了腎，摳一對招子，要是還不夠……」
「那就記著下輩子別賭了！」
周卓躺在房間唯一一張床上，看著家徒四壁，連長吁短嘆的力氣都沒了。
老婆因為他賭，一氣之下跟他離婚領著孩子走了，家庭的破碎和生意場上的失敗也曾讓他無數次發誓，再也不賭了，但是每次接到賭場馬仔的接頭電話，他就把那些毒誓都拋在了腦後。
「只要我能贏一筆錢，我就再也不賭了……」周卓堅定地想。
……
而現在，終於走到了窮途末路。
周卓不是沒想過借錢，可是自己臭名遠揚，昔日的親戚好友都躲著他，任他磨破嘴皮子也借不到一分錢。眼看著明天就是最後的日期了，他只能心若死灰：「算了，死就死吧。」
他一咬牙，拿起邊上的一瓶安眠藥，然後心一橫，閉著眼把一瓶子安眠藥全塞到了嘴裡。
「在夢裡舒舒服服的死總比被人剁了強……」周卓眼前一陣虛幻，接著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2
迷迷糊糊之間，周卓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個人拉著，進了一條黑黑的通道里。
他什麼都看不見，所以只能任由那隻手拉著，不停的往前走。
「這就是黃泉路嗎……」周卓問。
沒人回答。
「你是黑白無常還是牛頭馬面……」
還是沒人回答。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卓的周圍突然一下子豁然開朗，他也從迷迷糊糊變得清醒起來。
四周一看，周卓驚訝的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紅綠如織。
但詭異的是，街邊卻是光禿禿的，沒什麼店鋪建築，街道邊緣是一層濃濃的霧氣，霧氣里隱隱能看得到一個個人影，這些人影都靜靜坐著，面前擺著一個攤兒。
這個世界好像只有這一條沒有邊界的街道。
這麼長的大道，這麼多的人，此刻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彷彿置身於一張黑白默片。
周卓四下張望，冷汗直冒。
「這難道就是陰間？」
他漫無目地走著，走了很久很久。
漸漸的，他發現一個令他絕望的現象，四周行人雖多，但卻都跟個木偶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無論怎麼叫都不會應答，直到他們在某一個攤位面前停下來，然後彷彿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欣喜地走進去，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一股孤獨絕望的情緒蔓延心間，周卓心道：「難道就像個活死人這樣，一直困在這裡嗎？」
他繼續向前走，他不信邪，只要是路，就一定有盡頭。
但此路似乎永無盡頭……
時間似乎停止流逝了……
就在周卓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的視野里終於出現了一個不一樣的地方。
那是一個攤位，但是與其他攤位的雲遮霧繞不同，周卓能清楚的看到，這個攤位後面坐著一個一身黑衣服的人，他的攤子上擺著很多小球，有的亮，有的暗，五顏六色，挺好看。
而那個黑衣人似乎也正看著他。
周卓大喜，這麼久終於見到一個攤位為他敞開了，他也不想其他，興高采烈地就跑了過去。
呼～一陣濃霧似乎有意識一樣纏繞過來。
雲霧明滅中，周卓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變了。
此刻他置身於一個空曠的大殿里，穹蓋高不見頂，地面純白光可鑒人，大殿四周是一排排高大的黑色木架，架子上排滿了那種顏色各異的小球，一眼望去，一排排，一縱縱，讓人眼花連亂，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這樣一處空虛寂寥的死地，跑不到頭，望不到邊，簡直就跟一口華麗的大棺材差不多。此刻偌大的空地中間就那麼坐著一個孤零零的黑衣人，黑的衣，黑的帽，一張胖胖的臉，眼睛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
周卓走上前去，話剛到嘴邊，卻不料黑衣人手向前一指，歡歡喜喜地說了聲：「快請坐，快請坐！哎呀，你可來了……」
周卓只好坐下。
他忍不住問：「你……你好，這裡是陰間嗎？你是判官還是閻王？」
黑衣人嘿嘿笑道：「嘿嘿……老弟別緊張，別緊張哈，這裡不是陰間，這裡是你的夢境，我是集夢商人。」
「我的夢境！」周卓眼睛瞪得老大，他看著眼前這個黑衣胖子，驚訝道：「我沒死？」
黑衣胖子奇怪道：「死人是不會做夢的，你能來到這裡，自然沒死！」
周卓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然後道：「這裡是夢境……」
黑衣胖子看著周卓一臉驚訝，解釋道：「這裡是原夢世界，你在外面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正在做夢的人，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裡，原因跟你一樣，有不得不完成的心愿！」
他笑眯眯地湊近過來，興奮地說：「來，快說說吧，你的願望是什麼！」
周卓被黑衣胖子的熱情嚇了一跳，他身體後傾，一臉防備的說：「你……你離我遠點，你是什麼人？」
黑衣胖子看著周卓一副你最好死遠點的樣子，不禁臉上一紅，有點尷尬。
他訕訕道：「我不說了么，我是這裡的集夢商人，你在夢魂街，額，就是那條進來之前一直走不到頭的大街看到的每一個攤位，後面都有一個集夢商人。我們住在原夢世界裡，等待著前來許願的人。你的任何願望我都能滿足，但是你必須要拿你的夢跟我做交換。 」
周卓聽他這麼說，滿臉狐疑道：「你能實現我的願望？任何願望？」
集夢商人笑道：「任何願望！」
周卓一下子想起了自己那160萬的高利貸。
他滿臉希冀地問：「我想要很多很多錢！」
集夢商人的胖臉像一個包子一樣笑出了褶子：「求財簡單，你想要多少錢？」
「160……我想要200萬！」
集夢商人高興道：「可以，還有別的願望嗎？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哦。」
他的口吻神神叨叨的，低沉沙啞，滿是慫恿的意味，好像在說一個什麼秘密一樣。
「我再想想啊……」
周卓一拍腦門，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趕緊道：「我想要永遠不會輸的賭運！」
……
世界上有很多種無可救藥的人，很明顯賭棍就是其中一種，狗改不了吃屎，不見棺材不落淚。
集夢商人笑得更歡了，他似乎很喜歡周卓提更多要求。
「可以！但是求運比求財需要的夢可要多的多，我先來看看啊……」說完他從身旁摸出一個大大的球，此刻流光氤氳的球面三分之一是淡淡的亮色，像燭火一樣朦朦朧朧，但是另外三分之二的球面卻是一片濃郁的漆黑。
集夢商人皺著眉頭道：「你的好夢太陳舊了，朦朦朧朧不清楚，你看這個，你談戀愛時候的夢，還有這個，你孩子剛出生時候的夢……這些最少的都在十年以前了！最近的夢都是噩夢，幾乎佔據了這些年的全部……這就不好辦了啊……」
他看著巴巴望著他滿臉祈求的周卓，兩手一攤，無奈道：「求運大概是不行了，你的好夢不夠，交換不了，求財的話倒是勉強可以……」
「那就求財！我就要那200萬！」沒想到周卓滿臉興奮，竟痛快地一口應下來，他本來就是隨口一說，當下還是先把賭債還了要緊，不然命就沒了！
「好！成交！」集夢商人臉上笑開了花。
他拍著胸脯打包票：「200萬馬上送到，你的所有美夢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說完在周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只見那個胖子就倏的一下子湊了上了，蒲扇般的大手閃電般伸出，鋒利的指甲一瞬間扣進了周卓的腦袋，周卓疼的大叫一聲，然後就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自己頭腦中慢慢消失了，裡面留下了一片空虛。
他眼前一黑，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空曠的大廳內，傳來集夢商人的縱聲狂笑，他拍著大腿，眼淚都笑出來了，似乎做成了一筆無本萬利的生意。良久，笑聲停下來，他原本和煦的胖臉此刻竟滿是陰沉，他嘿嘿笑著道：「夢拿到了，拿到了，嘿嘿，快了……快了……」
3
周卓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查自己的賬戶餘額。
當他看到銀行賬戶里安安靜靜地200萬時，腦子裡先是一片空白，進而一陣狂喜！
一切都是真的。
周卓欣喜若狂，這從天而降的一大筆錢讓他飄飄欲仙，至於自己出賣掉的夢早就被他拋在腦後了，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我有錢了……」
對於一個賭徒來說，有錢了該做點什麼？
似乎只能做一件事。
周卓大搖大擺進了賭場。
他背了一個大包，滿臉都洋溢著絕對的自信，似乎背後的巨大包裹給他提供了源源不絕的力量。
他朝著一臉驚愕的王三兒微微一笑，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背後的大包摔到了王三兒身上！
」爽！真他媽爽！「
周卓似乎飛起來了一樣，他特意取了這一大袋子現金，就是為了此刻將錢摔到這個狗眼看人低的王三兒臉上，看著王三兒的臉色青一陣兒紫一陣兒偏偏又驚又怒不敢發作的樣子，周卓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使人轉運，今晚老子要贏！」
周卓大馬金刀坐在賭桌前，充足的賭本讓他豪氣衝天。
果然，周卓上來就是一個開門紅，賭小牌九，一翻兩瞪眼，莊家天杠，他雜五，雜五吃天杠，周卓的臉上笑開了花。
將厚厚一沓票子收入囊中，周卓便忘掉了一切。
似乎一輩子的運氣都集中在了這一晚上爆發一樣，周卓的手氣簡直好上了天，他雙眼布滿血絲，雙腿不停的顫抖，緊緊盯著牌局，並且將贏來的錢死死壓在身下。
似乎那不是錢，而是命！
時間在時鐘吧嗒吧嗒的聲音中慢慢過去了。
天色發青，黎明將至。
這一把摸完了牌，周卓像個賊一樣，將牌面一點一點慢慢解開，眯著一個眼睛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牌面，然後心裡咯噔一下——他摸到了一對「幺六」。
「牌不大，也不小，有勝算，沒事！」周卓自我安慰道。
莊家也揭開了牌——一對「梅花」。
梅花吃幺六，莊家贏。
周卓雙拳捏的緊緊的，他的心中似乎燃起了一團火，重重喘了一口氣，他大喊一聲：「再來！」
……
接下來的40多局，周卓的好運氣似乎消失得一乾二淨。
當最後一局也希望落空之後，周卓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在了椅子上。
「怎麼會……怎麼會……」他失神喃喃道，他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在一夜之間輸光40萬！
他抬起頭，看著對面的莊家。
莊家表情似笑非笑，此刻也在看著他。
周卓又把目光對準了莊家背後站著的王三兒。
王三兒的表情滿是譏諷，也竟然在看著他。
為什麼開始一直贏？
為什麼之後一直輸？
為什麼他們一臉得意？
……
「明白了……」
周卓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他腦袋似乎一下子清醒了，然後一瞬間想起了那句幾乎已經成為真理的老話：「十賭九輸一平，只有輸掉褲襠的賭徒，沒有虧本做買賣的賭場……」
——賭場吊肥羊，做局出千，他被耍了。
還是剛剛擦亮的天空，還是冰冷濕重的晨風。
還是一個滿目悲涼的黎明。
賭場門吱呀一聲響，王三兒皮笑肉不笑道：「老周，願賭服輸，有錢再來玩吧！」說完一努嘴，身邊的四條彪形大漢將小雞一樣蜷縮成一團的周卓扔出門外。
他挨了一頓胖揍，只因他當眾大罵賭場做局出千，腦子一熱，掀了賭桌……
看破不說破，說破不打臉，不該犯的的忌諱，周卓全犯了。
他捂著肚子站起來，臉上的血也懶得擦，失魂落魄地往家走了……
「這輩子我要是再賭！我就被人亂刀砍死！」他一邊走，一邊發毒誓。
似乎上一次輸錢之後，他也是這樣說。
回了家，屋裡漆黑死寂。
燈尚未打開，周卓就發現了屋裡有人。
那個影子幽幽站在床邊，低聲哭泣。
那影子一開口，周卓感到自己像被一道閃電劈到了一樣。（原標題：集夢商人）
編者註：本文為#夢#主題徵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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