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藏醫》之——腋窩
人體有五處大「窩」，分別是腋窩、肘窩、股窩（大腿根）、腘窩和心口窩。這些窩的特點是骨骼關節的連接處結合部。人歲數大了活動少了的話，這些部位氣血津液流通比較慢，容易形成阻滯進而窩藏邪氣，產生病患。人身上還有一些小窩，比如眼窩和酒窩兒什麼的不值一提。
腋窩俗稱「胳肢窩」，是身和體的結合部之一，連接胸腔和上肢。肩關節由鎖骨、肩胛骨、肋骨和上臂的肱骨合圍，與肌肉和筋腱共同搭建了這麼一個小窩，使得軟組織：血管、神經、淋巴管和皮毛受到庇護，得以窩據。
腋窩中最重要的是腋動脈，揚起手臂，暴露腋窩，按壓腋窩的正中央就能感到動脈的搏動。毫無疑問，腋動脈負責由軀幹向上肢輸送鮮活的血液，同時腋靜脈也迴流代謝的廢物。如果腋動脈搏動無力衰弱的話，整個上肢的供血出現問題，就會出現手臂溫度下降，手指冰涼甚至皮膚變色，掌指功能障礙，手無縛雞之力，或者精細活動受限。
80年代氣功熱的時候，出現很多氣功騙子。有人聲稱自己可以用意念控制自己的血壓。其騙術的奧秘就在於在腋窩夾著一個皮球，夾緊胳膊的時候，皮球壓迫腋動脈，造成供血障礙，使得中肘窩檢測的血壓升高。放鬆胳膊的時候，皮球不在壓迫，血壓回歸正常。
從這個例子也可以看出，腋窩軟組織如果產生黏連、水腫或長出異物壓迫腋動脈，同樣會造成高血壓。遙想人類的祖先在叢林中閃展騰挪的時候，腋窩是開放舒張的，不可能出現這種問題。現代人四體不勤、雙臂下垂、緊張而拘謹。腋窩總是處於憋屈封閉的狀態，氣血流通不暢，出現高血壓失眠抑鬱和焦慮也在所難免。
中醫站在更高的層次上認識腋窩，中醫把腋動脈的搏動點稱為極泉穴。極泉穴是手少陰心經的第一個穴位，按壓並彈撥極泉穴，如果酥麻酸脹的感覺能夠傳導到手掌小指的末端，那就說明心經是通暢的。反之，如果點按極泉穴，產生劇痛的感覺，那就說明腋窩已經窩藏了邪氣，人的心情和心神被干擾，會推斷出人的情緒、情感和睡眠都出現了問題。
中醫認為，心主神明，心主喜樂。心氣足了，人會沒有理由地高興，為人處世都很陽光正面。心氣虛了，就會喪失慾望、興趣和好奇心，幹啥都沒心氣、沒勁。如果邪氣乘虛而入，那人就會產生消極厭世、自卑、愧疚和自殺的情緒。
所有人都知道，想讓人發笑就去撓咯吱窩。其實這是有前提條件的，健康的人或心氣足的人會這樣，尤其是健康的孩子，渾身都是痒痒肉，稍微觸碰就咯咯咯笑個不停。嬰兒在6個月左右就會因胳肢而笑出聲來。嬰兒的笑反過來又感染大人，能增強親子之間的關係。心氣虛或邪氣擾心的人，被人撓咯吱窩，產生的是痛苦和厭惡。傳說中世紀歐洲的一種刑罰就是久久地給人胳肢，直到把人折磨死為止。
腋窩本來是對外開放的，因為腋窩有豐富的汗腺。中醫認為汗為心之液，汗血同源。出汗本身就是身體排毒的一種方式。腋下無汗的人，一半是精血枯竭，另一半是心氣不通暢。唐代詩人盧仝在描述飲茶的感受時這樣說：「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輕度發汗宣散由腠理毛孔出，深度通心的發汗，則由腋下滲出。我印象最深的是某年世界盃足球比賽中西班牙隊的主教練，他身著藍色長袖襯衣，在指揮比賽過程中緊張激動，汗水從兩腋下滲出，把襯衣浸濕了一大片。
腋下的汗腺除了能分泌汗液以外還能分泌更為粘稠粘液，氣味騷臭，被稱為狐臭。狐臭的成因與人種遺傳有直接關係，其背後的原因則是長期形成的飲食習慣。一般來講肉食動物的體味偏騷臭，草食動物體味偏膻，而水生動物體味偏腥。西方北方游牧民族以肉食乳酪為主，基本上都有狐臭，惺惺相惜不以為意，香水產業比較發達。漢族人草食為主，五穀為養，有狐臭的人不多，所以漢人也把狐臭成為胡臭。
腋窩分泌狐臭是肉食為主的動物排泄多餘廢物的一種渠道和方式。與生俱來，不應該因人為的方式予以切除或封閉。所以我反對用任何手術注射冷凍的方式切除腋下汗腺，平時經常清洗，保持潔凈避免混合其他微生物出現感染，避免產生更為惡臭的異味即可。
其實即便是沒有狐臭的人，腋下汗液也多少有些體味，程度強弱也隨身體情況而改變。這本來是動物習性的一種殘留。強壯男性的體味，對異性有強烈的吸引作用。女性腋窩在其生理周期的不同階段，會散發不同氣味，並影響男性對她們的感覺。其中，排卵期氣味最「清香」，其「芬芳」最能吸引男性﹔但月經期間的氣味則太「濃烈」，會令男士敬而遠之。女性若嗅聞男性的腋臭味，能使其月經周期正常；女性若嗅聞女性的強烈腋臭味，她的月經周期也能與腋臭女性同步。
總而言之，藏著掖著，拘謹活著的現代人，應當揚起手臂，去攀援爬樹、吊個單杠、撐個雙杠，這樣能才能開心。至少學學嬰兒的睡覺姿勢，睡覺時把手揚起來，舒張腋窩。這樣會做個好夢，第二天醒來心情會好一些。
徐文兵
2015年11月2日星期一
北京鎮海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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