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梁庄記》：知識分子視角下的中國生存真相

文/馬慶雲

每天中午做飯的時候，拿出手機來，打開多聽app聽一段《出梁庄記》，基本上算是把梁鴻副教授的這本書聽完了。這是河南人民廣播電台播音的，它的好處是一字未動，原原本本按著原書的字句來朗誦給大家聽。一直想跟大夥聊幾句，但一直不知道從何聊起。

今天文藝片導演賈樟柯老師，突然開發布會宣布，上馬了自己的柯首映，從今年六月份開始，陸續通過柯首映的公眾號向大家推送短片和短片評論。柯首映實際上是重拾了我們這批墮落在商業電影中的從業者的最初夢想。我們當年做電影，都是懷著理想來的，現在，可能更多的只剩下要爭名逐利了。每每想到這些，總覺得在吃飽飯之於，應該做些更有價值的事情。

提到短片，比長片電影更靈活一些，更可以片段化地記錄一些真實。我認識幾位拍短片的朋友，都是非常值得尊重的。他們為這個時代留下了很多寶貴的影像。有幸，我也參與過一部短片，為這個時代留下關於貧困的最重要的視頻資料。我們這批人，都是相信歷史的。做對歷史有價值的事情，歷史才會給我們一筆記錄。

或許，比拍短片更容易些的，則是直接拿筆，去記錄那些基於中國現實的真實。梁鴻副教授的《出梁庄記》讓我尊重的地方，便在於，能夠在一個人物一個人物的採訪中，整理出了中國生存的真相，這些真相，若干年後，其實就是寶貴的歷史資料。

這本《出梁庄記》，與梁鴻的上一本書相似。上本名為《中國在梁庄》，名字很大，記錄的卻是梁庄這個不起眼的河南小村莊留守人員的事情。作為深諳中國鄉村的人來說，我覺得，這是巨大的真實。而這本《出梁庄記》，名字依舊很大，估計與《出埃及記》異曲同工，梁鴻是否有一種宗教意義上的神聖感呢？我覺得，中國傳統文人，歷史便是宗教，記錄歷史，正是實現自己的宗教儀式感。所以，《出梁庄記》的名字，裡邊有一種文人的情懷在裡邊。

這本書，則是選取離開梁庄外出務工人員為採訪對象的。讓他們自己講述自己離開梁庄之後，如何來到城市，在城市又是如何生存的。每一個人物，都是一個用筆素描出來的短片。它的價值，就是真實。但真實，往往不是幸福的，而是生存的艱辛與悲苦。在西安、北京、廈門、青島等各處，繁華富裕的大都市名稱背後，是梁鴻走到的底層世界。這個世界的幾十個真人真事，足以讓中國這個社會主義初級極端的國家的全體人，能夠認真打量一下腳下與眼目前。

我不想再贅述該書中的事例，不想把悲苦的生活重新再講述給我的讀者朋友們。大夥若感興趣，可以購入這本書，或者去多聽app收聽。我想說的是，面對這樣的生存真相，我們能怎樣？這也是大家經常會遇到的問題。魯迅先生說，做這些事情，寫這些文章，就是引起療救的注意。也許一些朋友會說，引不起來的。

我不同意這種觀點。引起療救的注意，實際上是在引起整個社會與整個時代的悲憫之心。我們對身邊的悲苦、底層與窮苦漠不關心的時候，這個時代的群體心態就開始往下墮落了。如果整個時代的情緒，都是悲憫的，那我們這個民族一定可以將更多的底層帶出悲苦的世界。這類藝術作品的價值，正在於激烈更多的人，與這個世界的悲憫站到一起去。賈樟柯老師做的柯首映如此，梁鴻副教授的《出梁庄記》亦如是。

好的事情，是這些東西，確實能夠引起很多人的共鳴，尤其是我們的青年。常懷悲憫之心，必然有維新時代的訴求，而社會與時代的進步，正是在這種一點一點的維新中獲得的。我們去做一些記錄社會真實的東西，要最終實現的，也是對整個時代進步的終極性的「一蹴而就」。

在中國搞藝術，有情懷，是非常容易實現的。我們只需要睜眼開當下，看底層，便可以瞬間接了地氣。眾生不易，所以更需悲憫。我們一面悲憫自己，一面悲憫別人，最終時代在全體人的悲憫情懷中，必然要有大進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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