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中美外交交鋒事件：中共罕見強硬，美國最終妥協

1948年11月至1949年12月，中共與美國在瀋陽發生了一起棘手的外交糾紛。當時，美國駐瀋陽總領事瓦爾德（又譯為華德）等人，因拒絕主動交出電台及涉嫌間諜活動等原因，被長期軟禁，進而又被拘押和審判，直至最終被驅逐出境。史稱「瓦爾德事件」，亦稱「瀋陽事件」。

文|秦立海

瀋陽解放，中共決定「擠走」美國領事

抗戰勝利後，隨著國民黨政府收復東北，美國隨即在瀋陽設立了總領事館；同時，美國的一支軍事偵察分隊也由上海派往瀋陽，多方刺探中共和蘇聯遠東地區的軍事情況。1948年9月，遼瀋戰役打響後，美國情報人員更是在東北加緊了偵察活動。1948年11月1日，瀋陽宣告解放，美國駐瀋陽領事館並沒有隨即撤離，而是留了下來，希望能同中共進行接觸。

當時，對於中共中央東北局提出的對美國等駐瀋陽領事館應如何處置的問題，周恩來在瀋陽解放當天曾致電指出：對美、英、蘇等國領事館，在軍事管制期間應派兵保護；撤銷後亦應派警察站崗。對領事館出入人員及其內部「都不應實行人身和室內檢查」。另外，許多外交事宜和國際慣例，我們「甚不熟悉，應多向蘇聯外交人員請教」，對其意見「應重視，但亦只做參考，凡與政策有關者均應先報告中央請示。」

根據蘇聯方面的意見，中共中央隨後調整了對美領事政策，並於11月10日發出指示強調：美、英、法等國既然不承認我們的政策，我們當然也不承認他們的領事。為此，我們有必要利用目前的軍事管制，達到封鎖和孤立美、英等國在瀋陽外交機構的目的，不給他們自由活動的餘地。此即中共所謂「擠走」的方針。

拒交電台，瓦爾德等人遭軟禁

當時，中共為了確保軍事行動的萬無一失，早在部隊進入瀋陽之前，就已下達了關於必須注意收繳城市中一切電台的指示。據此，11月15日上午10時，解放軍瀋陽軍事管制委員會向瓦爾德發出了公函和通令，明確要求除軍管會特別批准者外，任何中國和外國公民與機構，凡有電台及其收發報裝置者，均須在36小時之內報知該委員會，並送交其保管。而瓦爾德在當天給軍管會的公函中提出，如果「本地當局仍希望敝總領事館之繼續存在與工作」就請「准予繼續使用該項電台」。

11月16日，蘇聯駐哈爾濱總領事馬里寧在給東北局書記高崗的電話里，明確要求中共立即派人沒收美、英、法駐瀋陽領事館的所有電台，並說明「這是關係到蘇聯的很大的事情」。高崗當即通報了中共的行動及政策。

11月18日下午2時，軍管會召見瓦爾德並通知，當日下午5時將派參謀人員前往領事館接收一切。今後美國領事館對外聯絡方面的重要電報，可經軍管會審查批准後由新華社代發。下午4時，瓦爾德匆忙發出最後一份電報，通知美國國務院和美國駐華大使，瀋陽領事館的電台將就此關閉並被沒收。同時，他還草擬了一份明碼電報交給瀋陽軍管會，請其代為發往華盛頓，以驗證此種聯合方式是否可行。

當時，軍管會由於不了解衛戍部隊是否有權力進入外國領事館強制執行，所以遲遲未能採取行動。就在雙方僵持一定之規時，中共中央致電指出：既然美國舊領事故意違抗命令，就應派隊入室檢查，並將電台帶走。據此，軍管會於11月20日上午11時，即在18日下午5時的期限過了整整42小時後，才正式派人前往美領事館沒收電台。兩小時後，瓦爾德收到了一份來自瀋陽軍管會措辭嚴厲的書面說明，聲明不再承認瓦爾德的領事身份，而稱其為「先生」，同時嚴厲指出：「因先生等蔑視本會之命令，今後除經市政府批准外，特禁止舊美領事館全部人員與外界自由來往。」隨後，包括瓦爾德本人在內的美國駐瀋陽領事館各類人員及其家屬，立即被分別軟禁在領事館等三處。

11月25日，中共中央收到東北局來電稱，瀋陽方面於軟禁瓦爾德等人的次日，破獲了一起重大間諜案，全部系美國特務，直接由美國駐瀋陽領事館提供各種收發報裝置、經費並領導，任務是刺探並遞送有關蘇聯、外蒙古和中國解放區的各種情報。

美方讓步，「瓦爾德事件」和平解決

美國政府隨即作出了強烈反應。美國總統杜魯門甚至建議軍事部門和國務院制定和實施必要的軍事行動計劃，包括海上封鎖和派陸戰隊在中國東北登陸，以強力手段來解救瓦爾德等人。然而，軍事部門和國務院的領導人在權衡利弊後，還是勸說杜魯門放棄了這一計劃。

1949年11月10日，美國國務院向其駐聯合國代表發出指示，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的影響，對北京施加壓力，提出以釋放瓦爾德及其同事為條件，美國將同意並保障參加聯合國大會辯論中國問題的中共代表自由通行和人身安全。隨後，美國駐華使節遵照國務院的指示，設法會見了周恩來等中共領導人，向其通報了華盛頓決定關閉駐瀋陽總領事館，請求釋放瓦爾德等人，並在其餘工作人員返美方面給予協助。

中共方面經過長期偵察和審訊，始終無法證明瓦爾德是否知曉該間諜組織並負有直接責任。鑒於此，1949年11月下旬，中國司法部門對瓦爾德及其他4名領事館工作人員進行了宣判，分別處以3至6個月徒刑，緩刑一年，隨後又改判驅逐出境。12月11日，瓦爾德等人踏上前往日本的輪船，離開了中國。至此，前後一年多的「瓦爾德事件」終於得以和平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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