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這場戰爭的盡頭不是勝負，而是雌雄同體

電影《羅馬情緣》（2010）。

愛情在兩性戰爭中，既是彈藥又是戰利品，既是毒酒又是糧食。愛情的盡頭是什麼？不是婚姻，也不是分手，而是……

文/山雞哥

兩性戰爭無休無止，以中年成功男和年輕美女為最：

中年成功男是航空母艦，有事業，有頭有臉，有錢有權，有人脈有機會，有妻子有兒女，有司機和秘書等私人助理；圍繞著他，二奶是潛艇，小三是超音速反艦彈道導彈，艷遇是魚雷，小姐是攻擊機。戰況，要麼是艦毀艦沉，要麼是攻擊者徒勞無功。

年輕美女是賭城，以年輕為活力之源，以近乎空白的經歷為賣點，以美貌為地標，以身體與感情為潛在的競爭力；圍繞著她，同齡男大舉攻城但屍橫遍野，少數青年才俊以男才女貌的名義敲開城門，情盡而出；少數成熟中年男以男財女貌兼少女人生導師的名義入城，盤纏盡而出。城外則有兩種人，一種是覬覦的男人，一種是看戲的女人。能進城且守住城的，必是公眾認可的優質結婚對象。

愛情在兩性戰爭中，既是彈藥又是戰利品，既是毒酒又是糧食，既頒給強者又兼顧傷員，既沉溺於靈魂又背叛靈魂。愛情的盡頭是什麼？不是婚姻，也不是分手，而是屬於兩個人的雌雄同體和屬於一個人的雌雄同體。

愛情的盡頭應該是雌雄同體。圖/電影《當男人愛上女人》

未婚者如何雌雄同體？

只要人類存在，性別利己主義就不會消失，例子參見所有男人的徵婚標準和所有女人的徵婚標準。你會發現，滿足徵婚標準的人全世界只有一個，不是比爾·蓋茨也不是安吉麗娜·茱利，而是該徵婚標準制訂者本人——把他/她做變性手術就行了。因為全世界只有他/她，最清楚另一性的自己想要什麼。

男人說女人的不是，女人不愛聽；女人數落男人的不是，男人撇著嘴。解決方案是：男人和豬朋狗友湊在酒桌上，感慨「女人哪……」；女人和閨蜜一邊逛街一邊八「臭男人……」。結果大家都舒服了，男人繼續摳女，女人繼續陷入愛情。

我吃過白蘿蔔、胡蘿蔔、蘿蔔菜、蘿蔔糕，還知道世間有男人被稱為花心大蘿蔔。他們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吊在一棵樹上想著一片森林，總想測試一下自己的魅力，並時時盤點自己的戰果——換句話說，用雞巴思考。年輕的時候，他們離雌雄同體還早。

我聽說過狐狸，聞過狐臭，讀過《聊齋志異》，但一次也沒有見過狐狸精。沒有一個女人是狐狸精，針對這個女人的種種慾望（羨慕、嫉妒、模仿、偷窺、傳播、中傷、幸災樂禍）本身才是狐狸精。

《聊齋志異》里其實儘是兩性戰爭。圖/《新聊齋志異之小倩》

男人再帥，總有一天會變成麻甩佬；女人再靚，總有一天會變成師奶。一直不結婚呢？男人照樣變成麻甩佬，女人則變成師太。

千萬不要妄自同情剩男剩女，他們有一技之長，內心驕傲，閱歷既深，已經雌雄同體了。英國的弗吉利亞·伍爾芙說「偉大的心靈都是雌雄同體的」，但到今天，久曠和久怨的心靈也是雌雄同體的。

真情已耗盡，剩男剩女不再輕易相信和付出真愛。他們創造出屬於一個人的雌雄同體的生活方式：一個人住，跟同性和異性保持同等親近、同等距離和同等的深刻理解，一個人的收入足以保證生活品質，家務請鐘點工，感情需要以拍散拖解決，性需要以打游擊解決。

這是一種反自然的雌雄同體。但在以陌生人社會為特徵的現代都市中，它的流行極具普遍性和合理性。維吉尼亞·伍爾芙小說里的奧蘭多，現實中到處都是。

電影《奧蘭多》。

已婚者如何雌雄同體？

是先有夫妻相，還是夫妻越長越像，這不是問題。婚姻有助於性別的進化，在於兩人在朝夕相處中磨合出了一套兩人之間的相處藝術，此間的默契非常人所能知曉。像極了雙人舞，也像極了國標對交誼舞標準握持的整體感要求「一個身子，兩個腦袋，四條腿」。

雌雄同體，對婚姻中人來說仍是一個理想境界。顯然，忙於婚前財產公證、婚內消費AA制、私房錢、家務分配爭吵的人，是不可能做到雌雄同體的。高頻率出差、兩地分居、一方出軌都是已婚者雌雄同體的障礙。

一句「我愛你」，都要用上百個細節來坐實；一樁婚姻，更要用千分細心來磨合兩個有個性的人致力於共同的作息、喜好和追求。

這是一种放棄部分自我的雌雄同體。它要求同步同心，也要求寬容和責任感。難度之高，以致人們一再宣布婚內雌雄同體的失敗——離婚。

是先有夫妻相，還是夫妻越長越像，這不是問題。

不相干的人如何雌雄同體？

總有這樣的時辰，人的同情心和愛心被燃起：休戚與共，命運攸關，雌雄同體，不分男女。這時，愛情這樣的兒女私情靠邊站，大家一起大愛。這時，才特別深刻地體現了：愛是生產力。

現在人們經常提「都市教養」。講禮貌是都市教養，守法是都市教養，公平競爭是都市教養，慈善是都市教養，環保是都市教養，做義工是都市教養，幫民工回家是都市教養，善待明星、名人、家人、鄰居和陌生人，也是都市教養。

心懷大愛和心懷大善，是都市教養。這樣，彼此不相干的人才能從兩性戰爭中抽身出來，站在人類一分子和社會一分子的立場，不論性別是非，身體力行，催生更多的社會關愛。

這是一種超越自我的雌雄同體。一個像男人的女人和一個像女人的男人，是最壞的一種雌雄同體。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兩性戰爭以愛情的名義，再接著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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