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對畢加索說「不」的女人：自由的創作勝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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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吉洛特）

在各種各樣關於畢加索的照片中，有一張非常特別。照片上，一位年輕女子帶著迷人的笑容，漫步在沙灘上，而畢加索在一旁為她打傘。這張照片拍攝於1948年的一個炎炎夏日，背景是法國知名的蔚藍海岸。女子的笑顏如此燦爛，似乎完全不在乎這位大藝術家獻出的殷勤。人們常說畢加索就像太陽，憑藉超凡的創造力與才華吸引了許多仰慕者，但是大多數都像飛蛾撲火般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只有弗朗西斯?吉洛特能夠真正接近他。畢加索說她「是唯一一個對我說『不』的女人」。

（1948年畢加索和弗朗西斯在法國）

1921年，弗朗西斯出生在巴黎郊區的一戶富庶家庭。1943年5月，同樣身為藝術家的她在巴黎度假，邂逅了畢加索。當時，弗朗西斯正在塞納河左岸的卡塔蘭酒店和朋友吃飯，而畢加索就在她的隔壁桌。每次畢加索講個笑話或者發表詼諧幽默的評論時，同伴們總是捧腹大笑。但是，61歲的畢加索眼中只有當時年僅21歲的弗朗西斯。看到這位年輕女士絲毫不為自己所動，畢加索就端起一碗櫻桃，走向她，並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由此，開始了一段長達十年的感情。儘管兩人沒有結婚，但是有過兩個孩子：1947年兒子克勞德出生，兩年之後女兒帕洛瑪也來到人世。

然而家庭沒有改變畢加索狂躁分裂的性格。早上的時候，畢加索脾氣最壞，總是對周圍的人說生活太無聊了，任何事都沒有意義。但是到了晚上，他又成了世界的王。弗朗西斯和畢加索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非常混亂，他曾經把點燃的煙頭湊近她的臉，企圖留下一個烙印，好像對待牲畜一樣。弗朗西斯說：「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他是個虐待狂，而且後期愈演愈烈，完全是個瘋子。這也是我不再愛他的原因。畢加索的確是我一生中最瘋狂地愛過的男人，但是我無法像個奴隸一樣生活在他的控制之下。」

出生於藝術之家的孩子往往會成為父母畫中的模特。弗朗西斯和畢加索就常常為克勞德和帕洛瑪作畫，尤其是畢加索，他給孩子創作了一系列的作品。但是，畢加索越喜怒無常，控制欲越強，弗朗西斯就越想離開他。她遲遲沒有行動，部分原因是替孩子著想，然而畢加索卻想把她變成一隻不斷下蛋的母雞。

「我告訴他，我留下是因為我愛你。但是假若有一天我不再愛你，沒有任何東西能把我留下來，因為我不是一個雕像，而是可以自由行走的、有血有肉的人。」1953年，她最終離開了他，帶著孩子去了巴黎，再也沒回來。

（畢加索和弗朗西斯在蔚藍海岸）

分手十年後，弗朗西斯出了一本書，書中講述了她和畢加索的故事。這本全球暢銷書激怒了畢加索，他拒絕再去探望孩子，並且聲稱任何一家美術館，只要展出了弗朗西斯的畫，他就會取消和他們的交易。畢加索還企圖通過上訴來阻止這本書出版。敗訴後，他給弗朗西斯打了最後一通電話，告訴她：「恭喜你，現在你贏了。但是你要明白我才是贏家。」弗朗西斯一邊回憶這句話一邊露出笑容：「然後我說：對，我明白，這就是我贏的原因，我也應該贏。」回首往事，當被問到是否後悔與畢加索的這場恩怨情仇時，她說：「我早就知道這會是一場災難，但是一切都值得。」

如今，弗朗西斯已經年逾九十，但是渾身散發出的活力讓她看上去只有45歲。一襲精緻紅裙，俏皮的童花頭，傳說中的挑眉——亨利?馬蒂斯曾經極力誇讚過這對眉毛——下面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每天天一亮她就開始畫畫，只穿睡衣拖鞋（「連續站著工作幾小時特別累，只有穿著隨意才能舒服一點」）。

(弗朗西斯?吉洛特在工作室)

隨著年歲漸長，她的左眼近乎失明，這對畫家來講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可是她卻說：「無稽之談，左眼看不見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似乎任何打擊都不會使這個女人退卻，她不斷前行，有著令人驚嘆的堅韌與頑強。「其實，我這一生已經經歷得夠多了，」她甩甩手，有點生氣地說：「86歲的時候，我想就這樣吧，我的母親也是這個年紀去世的。活到89歲簡直就是不可思議，90歲更是天方夜譚。假如我真的打算離開這個世界，可能就只有自殺了。」

身為一個90多歲的女人，弗朗西斯活得相當忙碌。一年中有十個月她都呆在曼哈頓上西區的工作室里工作。五六月份她會去巴黎，在那兒她還有一個畫室，作品也不斷從那邊寄回來。

（畢加索與妻子弗朗西斯在家中慶祝畢加索七十歲生日）

當被讚美道：「雖然您這麼大年紀了，但是比很多年輕人還精力充沛啊。」她卻翻了個白眼：「都說了我只是厭倦了生活，但從未厭倦創作！」不過，快樂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你想體驗真正的生活，那就得承受命懸一線的緊張感；否則，生活根本沒有價值。直面風險也意味著遭遇很多可怕的事情，但是你會懂得更多。最重要的是，你不會變得無聊。沒有什麼事比無聊更糟糕了。」

編譯：趙晗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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