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幅名畫中隱藏的疾病

>

利維坦按：《克里斯蒂娜的世界》里的主角此前一直被認為是患有小兒麻痹，但有一顆偵探之心的醫生除了欣賞畫作之外，也會調用他們的專業技能——「畫布診斷」。這還真是一項培養耐心與觀察力的工作，除了發現已有普遍認定的謬誤之外，無疑對於一些新的歷史上的病理認定起到了積極的辨認作用。

文/Jason Daley

譯/夜之帝王

大部分藝術家都是深諳解剖學。比如我們看過的達芬奇的《維特魯威人》，丟勒的《祈禱之手》，還有米開朗基羅很多的人體素描。事實上，很多大師級的畫家都對解剖學了如指掌，以至於一些醫生開始忙於一項過去被稱為「畫布診斷」（diagnosing the canvas）的工作。換言之，他們通過對歷史名畫的觀察，來診斷畫作中的模特甚至畫家本身的健康狀況。

最近，醫生們在兩幅著名的畫作中發現了疾病癥狀。倫敦帝國學院的一名外科醫生胡坦·阿什拉費恩，最近在《臨床風濕病學》（Clinical Rheumatology）雜誌中聲稱，他在18世紀英國畫家約瑟夫·懷特·德比（Joseph Wright of Derby）於1768年所作的代表作《氣泵里的鳥實驗》中發現了一種罕見的皮膚疾病。

約瑟夫·懷特·德比的《氣泵里的鳥實驗》，1768年

這幅畫是啟蒙運動時期的傑出作品，描述了一個科學家正在全神貫注地從一個裝有一隻鸚鵡的空氣罐中抽取空氣，以期證明真空環境的特性，周圍圍繞著幾個盯著氣泵的旁觀者。值得注意的是，站在科學家右側的一個男子的手上和臉上，都長有密集且令人作嘔的皮疹。

「當我們仔細觀察這幅畫的時候，我們可以發現畫作中的父親有著清晰的疹子，而這與皮肌炎的表現完全一致。」醫生阿什拉費恩說道。皮肌炎是一種會同時影響皮膚和肌肉的炎症。而父親手上的疹子則恰恰是一種名為Gottron丘疹的病症，是皮肌炎的典型表現。而懷特在畫布上記錄的這一可怕疾病，遠遠早於1891（皮肌炎被發現的年份）。

「畫作中，疾病的癥狀如此清晰且毫無偏差，而這也說明畫作中的父親當時確實患有這種當時可能未被定義的皮膚病。」 阿什拉費恩說。

本月初（指2016年5月初），梅奧診所的兒科神經學家馬爾克·帕特森也做了一次畫作診斷。他指出，在安德魯·懷斯於1948年所創作的《克里斯蒂娜的世界》（Christina』s World）中，懷斯將自己在緬因州鄉下的鄰居女孩畫入作品，而女孩身體的輪廓和說不上來哪裡奇怪的姿勢，其實是因為一種疾病。

安德魯·懷斯的《克里斯蒂娜的世界》，1948年

畫作中的主角克里斯蒂娜·奧爾森，當時正身患一種神秘的疾病，其行走能力也正在被疾病所蠶食。當時的人們覺得她患的是小兒麻痹症，而在她直到去世也沒有被明確診斷為患有小兒麻痹症。

根據克里斯托弗·萬傑克在美國生命科學網上的表述，奧爾森生於1893年，那時候美國還沒有大範圍爆發小兒麻痹症狂潮。3歲的時候，她就不得不用腳掌外側行走，而四肢機能已經開始逐漸減退，直到20歲，機能的衰落才有所停緩。她的四肢甚至有可能連感覺都沒有了：當她50多歲的時候，有一次靠著壁爐睡覺，連被燙傷了也沒發現。

神經學家帕特森說：「在我看來，所有的這些都不是小兒麻痹症的表現。」小兒麻痹症的癥狀往往在發病初期是最糟糕的，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改善，而這與奧爾森的情況恰恰相反。帕特森認為她患有腓骨肌萎縮症（Charcot-Marie-Tooth）①，一種神經性肌萎縮性疾病，常有家族遺傳史，全球現有280萬人患有此病。

《華爾街日報》的記者艾米·道克斯爾·馬庫斯曾發文表示：這是一個有趣的偵察工作，但有時也是出於實際目的的。包括哈佛和耶魯在內的一些醫學院校，專設有讓醫學院學生進行畫作診斷的課程，以此來幫助醫生提高對於細節的觀察力。雖然我們現在有X光檢測、核磁共振等高科技手段，但是對於畫作的診斷可以讓學生更細緻地對眼前的事物進行觀察。

美國沃佛德學院（斯巴坦堡）男卡羅萊納校區的藝術與藝術史系教授卡倫·古德柴爾德告訴馬庫斯：「醫生可以看到一些歷史學家看不到的地方，因為他們在觀察畫作的時候不會像藝術從業者一樣往往抱有先入為主的概念。」

而畫作所呈現的不僅僅是模特的疾病，畫家作畫的方式也會展現出畫家自身的疾病。例如，《科學美國人》雜誌的作者蘇珊娜·馬蒂內茲-康德和史蒂芬·邁克尼克曾有報道指出：眼科專家米歇爾·馬莫爾認為，德加畫作中糟糕的細節其實應歸咎於他自身被弱化的中心視力。同樣，神經科學家仔細觀察了荷蘭畫家倫勃朗的36幅自畫像，然後發現倫勃朗的眼間距似乎與常人不同。由此導致的立體感的缺乏，實際上幫助他將三維的世界轉化成了平面。

克勞德·莫奈（1840年11月14日－1926年12月5日）

無獨有偶，莫奈生前也曾患有白內障。1918年，莫奈向一個記者闡述了白內障對自己的影響。「我沒法再和以前一樣精確地描繪光線了。在我的眼裡，紅色是渾濁的，粉色是蒼白無力的，再也無法捕捉到中間色調和低色調。」1922年，他摘除了右眼的晶狀體，以提高自己的色感和畫出更好的作品。意外的是，這一舉措甚至可以讓他看到紫外線。

注釋：

①腓骨肌萎縮症，又稱為進行性神經性腓骨肌萎縮症，是以三位最早發現此病的法國研究者的姓氏共同命名的。其主要表現是雙腿漸進性無力，患者發病年齡一般在20到40歲之間，是一種罕見的遺傳疾病。DNA檢測問世以前，腓骨肌萎縮症只能通過臨床癥狀診斷，因為無法早期診斷，在醫學教科書或者醫學刊物中所討論的病例都是很嚴重的類型。

進行性神經性腓骨肌萎縮症患者的腳

點擊播放 GIF/576K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利維坦 的精彩文章:

※揪出隱藏在糖尿病中的隱形殺手
※漲姿勢｜油畫隱藏的疾病之謎
※七副世界名畫中，隱藏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隱藏在你名字中的秘密
※6種隱藏最深的癌症徵兆
※隱藏在鍋中的秘密
※海賊王中幾位擁有隱藏劇情的人
※隱藏在日本人生活中的神秘隱喻
※火影中的隱藏的三位真神！
※十二星座愛情中的隱藏面
※隱藏在名畫中的臉，你能看到幾張
※雙腳中有隱藏的健康秘密
※畫中舞者隱藏在靈魂中的語言
※穿青人，隱藏在大山之中的一個神秘民族！
※性慾亢進背後隱藏的疾病
※隱藏染
※中國那些消亡的民族 都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
※魔鬼藏在細節里 一幅詭異畫像隱藏著11隻妖怪痕迹
※別忽略——泡妞中一個隱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