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沙講史堂第三十一期

軍情 06-21

薩沙講史堂第三十一期

作者：薩沙

淞滬會戰是抗戰歷史上最慘烈的一場戰役，被稱為淞滬絞肉機。當時日軍和國軍雙方都投入最精銳的重兵，集中數百架飛機和數百門火炮，參戰的日軍軍艦也有40多艘。可以說，國軍這方面無論海陸空三軍都是不敵的，尤其火力上差距太大，完全被日軍壓制。一戰已經證明，戰場上百分之八十的傷亡來自於火炮等重武器或者說多人操作的武器，輕武器造成的傷亡是很有限的。那麼基本只裝備輕武器的國軍，處境可想而知！

國軍靠什麼支撐呢，說實在的就是，就是靠意志力，靠著誓死不做亡國奴的一股勁。中國自清朝末年開始的百年國恥，讓每一個真正的中國軍人對侵略者充滿了仇恨。他們願意以死報國，寧死也不做奴役！

也許有的朋友看過一部電影叫做《三毛從軍記》，說的就是三毛參加淞滬會戰的故事。在一開始接受新兵訓練的時候，訓練的中央軍教官用濃重的山東腔說：日本鬼子大兵壓境，我們是國難當頭！這種關頭誰也不能有一點猶豫，誰猶豫，就是他娘的孬種！

不錯，真正的中國人都不是孬種，就連三毛這樣的流浪兒也知道學岳武穆，跟日本鬼子拼了，更不用說那些五尺高的漢子了。

可惜意志能起到相當大的作用，卻不能決定一切。由於敵我力量的懸殊，此次淞滬會戰真是非常慘烈，國軍為此付出了相當巨大的代價。如果說德械師進攻日軍海軍陸戰隊是第一階段，也就是所謂的進攻階段。那麼第二階段就是全力阻止日軍兩個精銳師團在上海的登陸。這個階段也稱作反登陸階段，整個過程相當的殘酷和悲壯。尤其羅店的戰鬥號稱血肉磨坊，是激戰中的激戰。

單純一句激烈，慘烈，也許你感覺不到什麼。用馮玉祥的話來描述一下吧！馮玉祥十幾歲參軍，戎馬幾十年，什麼慘烈的戰鬥沒有看過，心腸也絕對的硬。回憶淞滬會戰，馮老將軍悲痛的說：這個戰場就像大熔爐一般，無數部隊填進去就熔化了！我們的部隊，每天一個師又一個師投入戰場，有的不到3個小時就死了一半，有的支援5個小時死了三分之二。

馮玉祥的話，可謂是當時慘狀最好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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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在小川沙強行登陸，這個小川沙口附近都是平地.日軍以空軍和軍艦重炮掩護，國軍根本無力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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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攻擊核心：羅店鎮

日軍雖分為幾路登陸，但戰略核心只有兩個地方，就是羅店和寶山，其中羅店比寶山更為重要。

羅店鎮只是一個面積僅有3平方公里的小鎮，也是標準的江南水鄉，鎮上水網縱橫，光是水路的碼頭就有6個。羅店鎮在江南也屬於大鎮子，也是一個標準的商埠。全鎮有幾百家大小商鋪，各種民居千間，人口有5萬多人。

羅店鎮比較繁榮，這種鎮子在人口密集、經濟發達的江南可謂到處都是，也不算特別。日軍為什麼主攻羅店呢？

這是因為羅店鎮的戰略位置非常重要。此時羅店還屬於江蘇省，它地處江蘇省的太倉、上海的嘉定、寶山三縣中間，向南可達劉行、大場，威脅張華浜、蘊藻浜，讓上海市區堅持作戰的國軍處於絕對的戰略劣勢。向西可到嘉定、安亭，佔領寧滬鐵路線，完全切斷國軍一線部隊退路。

一旦羅店及其周邊地區被日寇佔領，國軍在上海市區作戰也就完蛋了。

羅店鎮因這個倒霉的戰略位置，歷史上遭受過九次戰爭的打擊，包括明末倭寇入侵、清明軍隊鏖戰、清末太平天國運動、小刀會起義等等。羅店鎮在歷史上多次毀於戰火還因為留髮不留頭，被清軍屠殺過一次，全鎮1600多人被殺。

不過，這些歷史上的戰役都遠遠趕不上這次淞滬會戰。

此次為了爭奪羅店，中日兩軍皆投入重兵反覆爭奪。羅店前後經過13次易手，兩軍在這個小鎮附近幾平方公里傷亡高達數萬人。

抗戰時，有句著名的宣傳語叫做「一寸河山一寸血」，聽起來似乎誇大，實際上卻並不能說誇張。就羅店鎮來說，真正做到了每一寸土地都有烈士的鮮血。

主攻羅店的為日軍第11師團，該師團全部兵員都來自日本四國的四個縣（香川、德島、愛媛、高知），軍隊編組地在善通寺又稱為善通寺師團，是日軍17個甲種常設師團之一。第11師團成立於甲午戰爭以後，到抗戰時期已經有40年的歷史。

在1932年128戰役時，第11師團曾經趕赴上海作戰，對上海有一定了解，此次作為打頭陣的日軍增援部隊。師團長為山室宗武中將，該師團是日軍序列中戰鬥力最強的10個師團之一。

而防守羅店地區的國軍有好幾支，最主要為羅卓英的18軍。

18軍是後來著名的五大主力之一，是五大主力中建軍最早、歷史最長的部隊，也是陳誠絕對的嫡系部隊。

陳誠本人曾經在1931年親自擔任18軍軍長一職，這支部隊也是他最心愛的子弟兵。

18軍是一支有光榮歷史的部隊，前後戰勝過包括紅軍在內的各路敵人，其強硬兇狠的作風完全是在實戰中打出來的。

18軍裝備精良，人員眾多，作戰兇狠，歷史上曾經下轄過8個師之巨，目前下轄4個師，是國軍的王牌部隊。

在淞滬會戰剛剛打響，該部就奉命增援上海。當時陳誠就對18軍的高級軍官們語重心長的說：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全軍打光打盡也在所不惜！

23日5時，日軍的第11師團強行登陸川沙河口，此處國軍守軍僅有56師1個連兵力，自然無力阻擋。

這個連仍然奮力抵抗，同時緊急向後方要求增援，他們和周邊部隊在老百姓的幫助下極為頑強的節節抵抗。

小川沙河口沒有什麼險要地形，除了幾條小河以外，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

日軍11師團登陸以後，每前進一段都遭到國軍小股部隊利用村鎮、河堤工事的有力抗擊，隨後又遭到國軍飛機的拚死突襲轟炸，登陸也不順利。

直到午後，日軍才到達川沙鎮附近一帶。不要小瞧這幾個小時的死守，卻為國軍增援羅店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日軍在23日中午剛剛佔領羅店鎮時候，國軍18軍主力也離鎮子不遠了。

18軍下屬的第11師、第14師、第65師、第67師已經全部到達上海蘇州附近，不過只有彭善少將的第11師到達上海郊區。

當天，陳誠命令第11師師長彭善在98師配合下，率領兩個團乘著大雨發動反攻。一股約千人的日軍剛剛佔領羅店，由於大雨的影響，他們根本沒有發現國軍的偷襲，全軍都在鎮中修築防禦工事和煮飯。

進攻的11師部隊乘著大雨摸進鎮中，偷偷的架起輕重機槍，然後突然射擊。在機槍射擊的同時，國軍士兵每個營都組織一批敢死隊，他們每人不帶槍，而是帶著幾顆掀開蓋子的手榴彈沖在最前面，其他戰士跟在後面。

日軍措手不及，一下子被國軍機槍火力打懵了。他們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還擊幾下，就發現國軍敢死隊已經沖了上來。

國軍敢死隊員沖的很猛，他們基本不做躲閃，遇到槍彈也只是稍微曲一下身子。

可以說，日軍火力還是很強的。短時間內，這批衝鋒的敢死隊員中被擊倒一半人，剩下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畏懼，一面衝鋒，一面拚命開槍扔手榴彈。

一片片手榴彈如雨一樣，扔入日軍陣地中，發出巨大的爆炸聲。日軍的陣地頓時亂了，火力也一下子弱了下來。

此時敢死隊員已經衝到日軍陣地前，後面的國軍戰士離陣地也不遠了。

日軍訓練有素，並非菜鳥，他們還是很頑強的。被打亂以後，老辣的日軍很快恢復了射擊。在日軍92式重機槍的射擊下，二線衝鋒上來的國軍戰士傷亡不輕。敢死隊員雖沖入日軍陣地，活著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他們用手榴彈猛烈的向日軍機槍火力點投擲，盡全力擊毀日軍火力點。國軍倖存的老兵親眼看到，一個國軍敢死隊員向日軍重機槍火力點，連續扔了兩個手榴彈。因為地形不佳，一個被日軍彈藥手扔回來，一個爆炸以後也沒有炸毀機槍。日軍機槍手也很頑強，在國軍手榴彈連續打擊下，他們仍然瘋狂向國軍衝鋒部隊射擊。此時這個敢死隊員只剩下2個手榴彈，眼見戰友被日軍重機槍掃射傷亡慘重，這2個手榴彈如果炸不毀這挺重機槍，戰友們就都完了。他大聲罵了一句:我cao你媽啊！一下子響了手榴彈，兩手緊緊攥著，縱身撲向日軍重機槍。日軍措手不及，眼睜睜的看著他衝到眼前。隨著一聲巨響，這挺重機槍和三個日本機槍兵報銷了，這名敢死隊員也光榮的殉國了。

國軍士兵奮勇衝過這個被炸爛的重機槍陣地，全線沖入羅店鎮。

兩軍一下子就殺在一起，此時日軍的武器優勢就發揮不了了。

上千人猛烈的拼刺刀，到處都是喊殺聲。目睹戰友敢死隊員的勇敢壯舉，哪怕懦夫也有了勇氣。

國軍戰士如下山猛虎一般，人人血紅了眼睛拚命。雙方激戰幾十分鐘，日軍在肉搏戰中不敵，再也堅持不住，轟的一下垮了下去，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此戰日軍傷亡數百人，被生擒3人，還擊斃工兵上尉一人，余者狼狽退出羅店鎮。

國軍佔領鎮子以後，發現日軍煮著飯的行軍鍋就扔在大街上，飯還沒有煮熟，可見日軍撤退的有多麼匆忙。

在打死的工兵上尉屍體上，國軍發現一份作戰地圖，上面標註了進攻的路線，由此國軍知道第11師團主攻方向就是羅店。

此戰打的非常猛烈，衝鋒在前的敢死隊員數百人基本沒有倖存的。戰後檢查他們的遺體，發現他們很多人直到戰死時，還保持著衝鋒和投擲手榴彈的姿勢。有的拿著已經打開蓋的手榴彈倒在地上，人還保持著投擲的姿勢，埋葬烈士遺體時，怎麼也取不下這枚手榴彈，因為抓的太緊了！有的陣亡時，還保持著怒髮衝冠的衝鋒姿勢，一隻手撐著地往前爬，而胸部早已被子彈擊穿。

觀之讓人忍不住要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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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店成為一片廢墟，國軍在廢墟中誓死抵抗日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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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爭奪

精銳的日軍沒有被這一次反攻徹底打傻，隨著部隊登陸上岸的部隊越來越多，他們的戰鬥力也在激增。

僅僅1個多小時後，在坦克裝甲車的配合下，日軍集中兵力發動了對羅店的第一次反攻。

國軍尚沒有時間修築工事，只能依靠羅店的大量民房死守。

大雨阻攔了日軍的重炮，此次炮擊的日軍火炮數量不多，用的最多的是日軍的擲彈筒和92步兵炮，仍然對沒有掩護的國軍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激戰1個小時，日軍一部在裝甲車的掩護下擊破國軍的防禦，突入羅店鎮。

日軍裝甲車的機槍對國軍士兵有很大威脅，而國軍也沒有平射炮，無力將其擊毀，一度被裝甲車壓制的無法抬頭。

剛剛14歲的王楚英還是一個見習排長，少尉軍銜，進入部隊不過10天時間。根據王自己回憶：旅長找到他說特務排排長周大鵬已經陣亡，讓他頂上他的職務，帶著特務排裡面的戰士去消滅沖入鎮里的日軍裝甲車。王楚英帶著排里的戰友們，利用鎮內河流多，巷子多，日軍裝甲車視線不良的優勢，巧妙的用集束手榴彈連續炸壞3輛裝甲車。

激戰到晚上，眼見損失太大，日軍又不擅長夜戰，加上裝甲車又被擊毀多輛，他們再也支持不住，再次垮了下去，羅店在23日當天沒有失手。

旅長知道王楚英沒有陣亡，還帶著部隊打壞了3輛裝甲車，高興的說：你這個娃娃排長還有些本事。

在擊退日軍反攻以後，國軍這方面趕快修築防禦工事，準備應付日軍下一次進攻。

可惜，上海海拔僅有4米，到處都是河流，全市水位都很高，剛挖到1米就有地下水冒上來，只勉強修築了一些簡易的野戰工事！

這些工事是不足以抵抗日軍的炮火攻擊！還好，我們有民眾的幫助。當地中國老百姓都非常支持國軍，日寇的暴行也讓他們對小鬼子恨之入骨。

他們冒著日軍的炮火將沙袋、水泥、木頭，甚至鋼板送到陣地上來，一些老百姓還主動幫助國軍修建工事。

最終2小時就修建好了野戰工事。沒想到剛剛放下鋤頭，突然遭遇日軍火炮的猛烈轟擊。

此次開炮的日軍火炮50多門，當場就有上百名國軍士兵傷亡。

如此猛烈的炮火，不過是整整5天5夜激戰的序幕，也是13次爭奪的前2次而已。從此次開始，日軍的大小口徑火炮炮擊就再也沒有停過！

24日到26日，日軍登陸第11師團大部在登陸點站住了腳，隨即集中重兵連續發動了5次強攻。

頭一次強攻，日軍就用重炮，將鎮內上千間民房轟塌大半。國軍簡易陣地也被轟毀大半，一次發射炮彈高達近萬發，這種炮擊強度是淞滬會戰以來空前的。

國軍陣地無法挖得很深，在日軍火炮密集打擊下傷亡很大，大部分陣亡的國軍戰士都是被火炮殺傷的。

駐守羅店國軍一個主力營傷亡殆盡，大部分殉國戰士都被炸得支離破碎。

日軍以1個大隊上千重兵，在坦克掩護下全線衝擊。鎮中國軍傷亡過大，仍然頑強抵抗。

日軍的坦克上的火炮，挨個將國軍的重機槍擊毀，日軍擲彈筒和山炮的炮彈如雨點一般砸在國軍步槍兵的身上。

傷亡太大，眼見就守不住了。

國軍外圍部隊奮力向鎮內中，又被日軍重炮的火網攔截，一時間也充不進去，羅店被日軍攻陷。

因為羅店失守，18軍67師師長李樹森被蔣介石撤職查辦，由後來大名鼎鼎的副師長黃維接任。

黃維上任以後，立即命令201旅旅長蔡炳炎率部夜襲，這是一個重任。

18軍67師201旅少將旅長蔡炳炎經過短暫動員，率領所部5000人隨即強攻羅店。

蔡炳炎是黃埔一期生，安徽合肥人，到抗戰時期已經戎馬13年時間，是堅決的抗日派。他在趕赴淞滬戰場之前就對該旅官兵們說：我們201旅誓與陣地共存亡，前進者生，後退者死。

日軍炮火猛烈，國軍過早開火會暴露目標，蔡旅長下令等到日軍靠近50米再開火，然後立即衝鋒。

但日軍經過第一次被偷襲，已經有了很高的警惕心理。

國軍在進攻途中，即被日軍發現，隨即一頓重炮彈飛來，大地都被震動，四處彈片橫飛，國軍進攻部隊遭受相當的傷亡，一大批戰士被炸得滿頭滿臉都是鮮血，一些當場殉國，一些在地上呻吟翻滾。

一些老兵回憶道，他們親眼看見身前的戰友被重炮炮彈一下子炸成兩截，腸子被炸得的拖出十幾米遠。

傷亡雖大，卻沒人後退，國軍還是冒著橫飛的彈片，突進日軍陣地400米處。

日軍火力很猛，到了這個距離一時間就沖不上去。雙方在這麼很近的距離激烈對射，子彈像潑水一樣迎面飛來，戰後發現日軍幾乎每個散兵坑都有近百個彈殼。

蔡旅長眼見戰況緊急，不顧自己的安危，親自率領1個營及特務排衝鋒，試圖一鼓作氣打開缺口。

要知道，在日軍這種火力下，不要說衝鋒，就算是把頭抬高一點也是非常危險的。

在蔡旅長的親自指揮下，這個營居然奮力衝出了一個缺口。可是激戰中，身穿軍官制服的蔡旅長被日軍發現，子彈密集的射過來。他本人胸部中數彈，立即倒地不起。

周圍的衛兵扶起他準備將抬到後方急救，蔡旅長卻不願意下陣地。他傷重已經無法說話，只得用手勢阻止衛兵抬他，一面用手勢指揮部下繼續作戰，直到停止呼吸，時年35歲。

這是開戰以後國軍繼黃梅興旅長後，第二個殉國的將軍，國民政府追贈蔡炳炎旅長陸軍中將軍銜。

旅長的殉國鼓舞了201旅官兵鬥志，他們含著誓死為旅長報仇的口號，拚死突擊，一舉衝破日軍防線，終於在該日收復羅店。

此時，羅店鎮內除了殘垣斷壁以外，到處都是中日兩軍士兵的屍體，街道上到處是鮮血。這些鮮血順著排水道流入鎮上的小河，這些小河全部被染成紅色，成為了血河，整個小鎮已經面目全非。

屍山血海，在此刻並不是一個名詞，而是現實。

日軍雖失敗，羅店卻是他們必須要佔領的要地，自然不會坐視國軍的成功，他們很快又組織部隊發動進攻。

由此中日雙方在羅店反覆拉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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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軍不愧五大主力之一，此次打得非常頑強，任你轟炸、炮擊、衝鋒，就是不退。由於中國軍隊重武器不足，仿德式的手榴彈居然成為突襲的重要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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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號間諜郭汝瑰差點死於羅店

27日，日軍在火炮掩護下再次沖入羅店。18軍軍長羅卓英眼見形勢緊急，親自赴一線指揮，期間幾發機槍子彈射過來，擊倒羅的一個衛兵，羅本人差點中彈。

在軍長親赴一線的激勵下，短短几個小時後，羅店就被國軍拚死反攻擊退。可惜國軍還沒站住腳，日軍又再次強攻打入羅店。

此時11軍4個主力師中的67師和11師，加上不屬於18軍的98師都已經傷亡近半，實在無力反攻。萬幸的是，18軍主力16師霍揆彰部正好此時趕到，有了這支生力軍，又可以再反攻了。

此次突擊主要由師參謀長郭汝瑰指揮（大家都知道，老郭是中共潛伏的間諜），他使用一個團正面強攻，一個團背後突襲。

郭汝瑰有郭矮子的外號，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高材生，是國府最有名的軍事智囊，深受陳誠的器重。

郭汝瑰是經驗豐富的將領了，卻也被凄厲的戰況驚呆了。

日軍重炮幾乎整日整夜瘋狂射擊，一到晚上整個天空到處都是日軍曳光彈的痕迹，就像節日時候放的煙火一樣。

在日軍重炮猛烈射擊下，國軍雖修築了一些野戰工事，卻不足以抵抗這麼大口徑的炮彈，傷亡很大。

日軍重炮炮彈爆炸可以覆蓋幾十米距離，一炮就殺傷幾人到幾十人。

往往一個營經過一個白天的轟擊，到了晚上剩下的就只有一個連了。

目睹國軍部隊被日軍重炮轟擊，卻不敢集中火炮還擊，初來乍到的郭汝瑰感到很不可思議。

於是師參謀長郭汝瑰下令，將全師僅有的山炮營8門山炮集中起來開火，全力掩護部隊夜襲。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8門山炮剛剛齊射了不到3分鐘，打了100多發炮彈，就被日軍發現了。頓時日軍各種口徑幾十門火炮的炮彈劈天蓋地般飛來，用郭汝瑰自己話來說，就是突然下了一陣炮彈雨。

好在此時是深夜，炮兵技術又沒有今天這麼先進，日軍只能根據聲音估算，對國軍炮兵陣地位置的判斷不太準確。日軍第一輪大部分炮彈沒有擊中，只有幾發炮彈落在國軍炮兵陣地上，把這個山炮營炸死炸傷了十多人，萬幸的是8門火炮沒有一門被毀。

如果是白天，恐怕這個營一下子就完了。

山炮營官兵趕忙將火炮移走！山炮可以迅速拆卸移動，幾分鐘時間就全部移走了。就這短短几分鐘時間，國軍炮兵陣地附近留下了大大小小几百個炮彈坑。

師長霍揆章見狀心疼地批評郭汝瑰說：參謀長，以後不能再這樣拼了，我們是劣勢裝備，就這點家當，都打爛了，下面就沒有了。

從此以後，郭汝瑰再不敢下令將火炮集中使用！

這樣一來，進攻部隊就缺乏火炮的掩護，16師夜襲日軍部隊沒有成功。

戰到28日中午，羅店還在日軍手中。

此時日軍11師團也遭受了慘重傷亡，無力繼續進攻，雙方由此對峙了10個小時之久。

羅店丟失，整個上海戰局動搖。

在得知羅店丟失以後，蔣介石惱怒的下手令給陳誠，要求立即奪回羅店，不然軍法處置。

陳誠接到命令以後汗流浹背，立即下令給他的嫡系18軍軍長羅卓英：拿不下羅店，我們兩人都把腦袋交到校長那邊去！

羅卓英急調18軍和新趕來的五大主力74軍王耀武51師，在29日發動強攻。日軍此時已經在羅店集結了重兵，但74軍號稱抗日鐵軍，又怎麼是好惹的。

兩軍上萬重兵在羅店附近幾平方公里內拚死廝殺，到處血流成河。

戰鬥力強悍的74軍51師王耀武部，被作為主攻部隊。王耀武很聰明，他先命令一個營乘夜色佯攻，這個營突入羅店南側陣地，用各種輕武器猛烈掃射，並且衝上去拼刺刀。日軍措手不及，慌亂中拿起武器四面亂射，慌成一團，還傷了不少自己人。同時，日軍大部分火力點都在盲目射擊中，全部暴露。

王耀武則命令那個營趕快撤退，日軍吃了一個虧，惱羞成怒，隨即派兵追擊。

隨即74軍集中優勢火力，將追擊日軍殺傷大半。然後，他們乘著夜色突然反攻日軍陣地，並組織夜襲，雙方激烈夜戰。

戰鬥無比激烈，甚至連團長一級指揮官也參加肉搏戰，用手槍向日軍射擊。

雙方殺紅了眼，一些士兵互相摟抱在一起廝打、戳眼睛、咬耳朵、掐喉嚨。小小的羅店四面都是喊殺聲，肉搏聲。

國軍奮力進攻，終於在當日再次佔領羅店。

日軍不甘心，立即發動反攻。日軍大量飛機像烏鴉一樣，幾乎貼著樹梢飛行，四處瘋狂投彈，整個羅店成為一片火海，根本呆不住人，全鎮已經找不出一棟好的房子，羅店再次失陷。

經過長達10天激烈的戰鬥，日軍第11師團勉強佔領了羅店鎮，雙方陣地近在咫尺，日軍還隨時可能遭遇國軍反擊，陣地並不穩固。

9月2日，國軍又準備反攻羅店，不過當日卻得知寶山失陷的消息。那麼此時淞滬的門戶已經洞開，羅店側翼也被日軍威脅，再使用這麼大的代價反攻羅店，已經沒有太大意義。我們只需將兵力集中在羅店附近一線，即可有效阻止日軍11師團的前進。

由此，國軍轉為防禦。經過更加慘烈的20多天羅店附近的防禦戰，歷時1個月多的戰役結束時，國軍傷亡3萬人，日軍傷亡1萬多人，11師團43聯隊長淺間義雄大佐被擊斃。在小小的羅店，兩軍一共傷亡近5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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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磨坊羅店。面對日軍海陸軍重武器的優勢，我軍依靠的就是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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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戰日軍11師團傷亡近半，元氣大傷，以至於沒有參加後來的南京戰役，被送回國內休整。

戰後日本記者進入羅店鎮，發現整個鎮子全部成為廢墟，沒有留下一座好房子，殘餘的牆壁上布滿了槍眼。

日軍11師團士兵回憶羅店戰役說道：我們把羅店國軍的陣地稱作白色鐵牆。這半個月來無論是炮擊還是轟炸都不起作用。我們原以為他們修建了堅固的要塞！佔領他們的陣地以後，我們才發現，這裡只有一條積水半米深的戰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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