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我們本能地相信自己擁有自由意志？

譯者：Ruhana丨iFuun翻譯專欄·Ruhana的翻譯心理

或許自由意志實驗無法說明我們是否可以掌控自身命運——不過它們卻揭示了我們對自身意志的所知甚少，Tom Stafford說。

2015年8月7日

這可能是神經系統學界最有名的一個實驗。1983年，Benjamin Libet證明我們的自由的感覺可能只是一種錯覺，這激發了人們的爭論，且爭論自此之後有增無減。

Libet的實驗中有三個至關重要的元素：一項選擇，一份對大腦活動的測量，一塊表。

這個選擇是移動你的左臂或者右臂。最原始的實驗中，這通過輕抬腕部完成；另一些版本的試驗中，這個選擇是舉起你的左手指或右手指。參與Libet實驗的人依據指示「讓這股[移動的]衝動不經任何預期計劃，不需注意行動的時間，在任一刻，自主發出。」試驗者行動的準確時間通過手臂肌肉來記錄。

對大腦活動的測量則通過頭皮上的電極記錄。電極放置在運動皮質區（大致就是沿著頭部的中間位置），當你打算並執行左邊或右邊的行動時，不同的電子信號會顯示在右腦和左腦上。

你可能以為自己的行動由自己掌控，但那只是種錯覺？（來源：Getty Images）

這塊表是專門為實驗設計的，旨在讓實驗者觀察到次級秒的變化。表內有一個單獨的點，每2.56秒繞表面運行一周。這意味著報告位置就等於報告了時間。如果假設你能準確地在角度為5°時報告位置，這意味著你可以用這塊表在36毫秒內報告時間，36毫秒是1秒的千分之36 。

將這些元素整合在一起，Libet又選擇了一個重要的測量方式。他要求實驗者使用這塊表，準確地報告出他們決定移動的那一刻。

大腦活動表明，在實驗者意識到採取行動前，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幾十年前，生理學家就知道在你實際行動的那幾分之一秒前，你腦中的電子信號就發生了變化。所以Libet的實驗中，在實驗者行動的幾分之一秒前，就可以用電極記錄下可靠的變化。但爆炸性的結果是實驗者報告決定行動的那一刻。這一刻發生在大腦中電極變化和實際行動之間。這意味著——就跟先結果後原因一樣千真萬確——做決定的感覺無法及時報告出誘發行動的任何原因。電極記錄表明，在某種意義上，實驗者還沒意識到採取行動之前，決定就已經做出了。在主觀做出決定之前，大腦信號就已經在變化了。

我們千方百計地精確描述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因此很難講清我們何時做了決定。（來源：iStock）

實驗者的大腦已經做出決定了嗎？做選擇的感覺僅僅是一種錯覺嗎？實驗後爆發了層出不窮的爭論。對神經系統學和自由意志的討論遠遠比對這一個實驗的討論更多，但實驗的簡單性激發了某些人的想像，他們認為我們作為生物性生物的狀態限制了我們的自由意志，也有人爭論道，自由意志讓「我們的思想牢牢地建立在生物大腦之上」的這種懷疑不無道理。Libet的實驗這樣引人眼球，部分原因來自我們對大腦的兩個普遍直覺。沒有這兩個直覺，這項實驗不會看起來那麼令人吃驚。

第一個直覺是認為自己的思想跟物理上的自己是分別不同的——自然二元論促使我們相信思想是純潔抽象的，是不受生物限制約束的。想一下上次因為飢餓而不爽，就可以粉碎這種直覺認知。但我認為這仍是我們思維里的一個長久主題。不然為什麼對於可能找到精神活動跟神經的聯繫時大家不怎麼吃驚？如果我們內心深處真的相信思維是基於大腦的，那我們就可以明白每一次的精神變化都必定帶來腦內的變化。

第二個直覺，也就是讓我們對Libet的實驗感到驚訝的直覺，那就是認為自己了解自己的思維，認為做決定的主觀經驗準確報告出了決定是怎麼樣做出的。思維就像一台機器——只要運作良好，我們挺樂意忽視它的工作原理的。只有當出現錯誤或矛盾時，我們才會注意到它的內部構造：我怎麼之前沒注意到那個出口？我怎麼會忘記那個人的名字？為什麼做決定的感覺是在跟做決定有關的大腦變化之後？

認為我們會可靠地報告出思維內容的每一方面，這種認知是毫無道理可言的。

認為我們會可靠地報告出思維內容的每一方面，這種認知是毫無道理可言的。實際上，心理學給出很多例子來說明我們是在哪些地方會錯意的。Libet實驗中做決定的感覺可能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覺——或許真的決定是由「我們的大腦」以某種方式做出的——也可能只是做決定的感覺是由我們真實的決定延遲而來的。錯誤地報告出做決定的時間並不意味著我們沒有深入地參與其中——不管是在何種意義深遠的感覺上。

每年都有對Libet實驗的討論。這個實驗引發了學術界對自由意志的神經學方面的探討。批評和駁斥很多，很多爭論集中在這個實驗是否與我們我們每日做選擇的自由有關，又是如何產生這種關聯的。即使是Libet的支持者也不得不承認，實驗中的情形過於武斷，無法作為每日真實選擇的直接模型。但這個基本的實驗一直激發著人們的討論，並促發了對於我們的自由是如何根植於大腦的這一輪題的新想法，這一點，我認為，歸因於它幫助我們面對關於思維運作方式的直覺，以及幫助我們認識到很多事情比我們本能以為的更加複雜。

本文由 iFuun專欄翻譯 Ruhana 所著，版權歸iFuun所有，所有的獨家文章未經正式授權不能轉載，如需授權請聯繫susan.liao@iFu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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