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歐洲杯記者探訪歐洲最大華人勞工墓 849名同胞在此安息

文史 06-30

探訪華人勞工墓

專題采寫/騰訊體育記者趙宇編輯/張仲良

歐洲杯期間，每個有比賽的城市都會顯得非常喧囂熱鬧，全世界球迷聚集於此，享受著一場足球盛宴帶來的快樂。當然，也有很多歐洲杯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這裡的人們遠離都市的喧囂，依然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比如法國北部的諾萊特村（Nolette）。這裡有一座全歐洲最大的華人勞工墓，有849名一戰時的中國勞工被埋葬在這裡。歐洲杯期間也有前來看球的球迷來到這裡，緬懷歷史，悼念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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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萊特村

這裡是全歐洲最大的華人勞工墓

1914年6月，第一次世界大戰正式打響，以英國、法國、俄國為核心的協約國與以德國、奧匈帝國同盟國之間展開了慘烈戰爭。在法國北部戰場，英法聯軍損失巨大，一度造成後方補給人員嚴重缺乏。英法政府在得到中國北洋政府的允許下，於1916年開始在中國招募勞工，其中招工點設在山東、直隸、江蘇、湖北、河南、福建和浙江等地，總共招入勞工14萬人。

這些勞工的年齡在20到35歲之間，基本上都是農民，與英法政府簽訂了五年勞工合同。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到戰場後方負責後勤補給，也會參與道路營房建設，挖戰壕、搬運彈藥、掩埋屍體等工作，每天可以領到3、5法郎的報酬。

1917年，中國政府宣布加入一戰協約國，這也使得當時的勞工們的工作不再僅限於後方，而是到前方參與戰爭。由於他們沒有受過正規軍事訓練，再加之戰爭的殘酷，傷亡嚴重。

一年後，一戰宣布結束，協約國獲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不過在那裡的中國勞工並未享受到戰勝國應有的待遇，他們流落在民間，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國。後來在他們的強烈抗議之下，才於1919年秋天陸續遣返。當年有14萬人去了英國、法國，但回來的只有11萬人。那三萬人當中，有一萬人失蹤或就地安家，一萬人戰死、病死在沙場。

所有這些人被安葬在法國、比利時的69座公墓中。在法國北部的亞眠市的濱海努瓦耶勒鎮（Noyelles-sur-Mer）諾萊特村（Nolette）農田中，就有一座中國勞工墓地，這也是整個歐洲最大的中國勞工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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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眺勞工墓

有些逝者的墓碑連名字都沒有

諾萊特村（Nolette）位於法國北部，從巴黎到這裡的火車將近三個小時，每天車次很少。從火車站走到公墓，大概需要45分鐘。一路上都有路標指示諾萊特村（Nolette）的位置。如果找不到路，也可以向當地人詢問。

雖然他們不會講英語，但如果發現你是中國人，也基本上知道你是為去勞工墓而來。因為這裡是非常小的村莊，沒有旅遊景點，中國人來此基本上都是前往勞工墓。中國駐法國大使館工作人員，以及當地的一些華人組織差不多每年清明節都會來到這裡祭掃。

諾萊特村（Nolette）村莊很小，很安靜，中午走在路上根本見不到人影。這裡根本見不到絲毫跟歐洲杯有關的元素，就連路邊的廣告牌上都跟歐洲杯沒有任何關聯。或許是因為中國勞工墓在這裡，所以村口出豎立著兩個石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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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萊特村門口的石獅子

走出村口就是一片片農田，這裡種著小麥，綠油油的一片。中國勞工墓就在諾萊特村的農田裡，站在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它佔地大約3000平方米，一條石子鋪的路可以直達目的門前，目前由英聯邦戰爭公墓委員會管理。

墓地的圍牆大約只有一米高，和圍牆一樣高的鐵門始終敞開。入口處是中式石砌牌坊樓門，橫額上刻著「古月」二字，大門兩柱上刻有：「我欲多植松楸生長遠為東土蔭；是亦同賡袍澤勛勞宜媲國殤名」的對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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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勞工墓大門前的楹聯

園內有幾棵古松，每一個墓碑之前都栽種著鮮花，832塊墓碑排列成十二排，上面刻著「鞠躬盡瘁」、「勇往直前」、「流芳百世」、「雖死猶生」等中英文字，並用中文刻著死難華工的姓名、籍貫、編號及死亡日期，以山東和直隸的居多。

有些墓碑是空白的，後人當時沒有辨識出他們的姓名、出生地以及生辰日期。當然，今後也很難辨別，他們來時還是壯年，離去時連名姓都沒有被刻在墓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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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墓碑上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這裡曾是英軍的華工營地

大門旁邊有一個盒龕，保存著一本死者名錄和一本留言薄，前來弔唁的訪客可以在這裡留言。雖然該地相對比較偏僻，但還是會有訪問者到來，訪問者多數來自中國，當然也有來自法國、英國、比利時、荷蘭、加拿大等地。很多人在本子上留言，希望逝者安息，感謝他們過去的付出。並且表示不希望再次看到戰爭給人們帶來傷痛，需要永遠銘記那段歷史。

據資料統計，這裡總共埋葬了849名中國勞工的遺骨，他們壯年離家，再也沒有回去，他們在祖國的親人甚至至今都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勞工墓旁有一個英文和法文的介紹，這裡日常基本上不需要專人搭理和維護。介紹板上放了一摞名片，寫著如果有事諮詢，請通過名片上的郵件聯繫，並把勞工墓的官網地址寫在了名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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