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英倫 聽不懂的英國英語
此刻，北京時間6月8日凌晨三點半，英國時間6月7日晚上8點半。我坐在蘇格蘭高地首府Inverness的一間酒吧里，喝著蘇格蘭啤酒，開始寫此次英國旅行的遊記。
酒吧外流淌的是尼斯河，河水很急。尼斯湖是明天自駕的目的地，肯定不會有傳說中的尼斯湖水怪。酒吧的樓上是我住的酒店，房子很古老，但老得很有味道。
這樣碼字是不是顯得逼格很高？
酒吧的樓上是我現在住的酒店
尼斯河，尼斯湖流出來的水
突然感覺不知道如何下筆來寫這遊記，雖然已經寫過美國和澳洲的自駕遊記。
我喜歡講英語的發達國家，對非英語國家有排斥感。而英國是英語的母國，也是我曾經生活學習過的地方。這個國家給我的感覺也是複雜的。作為一個英語專業畢業並依然從事著英漢兩種語言互譯教學的人，我還是從英語講起吧。
6月1日下午乘坐國航的飛機的抵達倫敦希斯羅機場。國航非常舒適的頭等艙沒有一個乘客，公務艙里還有兩三個空座，經濟艙是滿滿的。國艙北京-倫敦往返的頭等艙票價為8萬多元人民幣，所以我前一篇文章說拒絕乘坐國航頭等艙出國的原因是因為兩個字「太窮」，雖然看上去很惡搞，其實是句大實話。
8萬多元快夠一個背包客游遍整個世界了，除非公款和絕對大款，絕少有人會花這錢。我有時候會特別羨慕那些背包客，無拘無束，放浪形骸，以最便宜的方式環遊世界。他們未必會有詩和遠方，但絕不在乎苟且。
公務艙的往返價格在3萬元，雖然還會讓人肉疼，但還算公道。而經濟艙往返只要7千元左右，比北京至三亞的往返票貴不了多少。
三種艙位的區分以是佔有的空間和舒適度為標準，而且被明確地貨幣量化了。這只是最簡單地說明了事實，人是分階層的，決定階層的是財富、權力和學識，在中國還有級別。不同的階層佔據不同數量的資源。
我記得電影《簡愛》里有過一段經典對白：
簡愛：「您為什麼對我講這些？您和她（英格拉姆小姐）跟我有什麼關係？您以為我窮，不好看，就沒有感情嗎？告訴你吧，如果上帝賜予我財富和美貌，我會讓您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您。可上帝沒有這樣做，但我的靈魂能夠同您的靈魂說話，彷彿我們都經過了墳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
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是死後的事，我們活著的時候必須要為物質資源而奮鬥。煲雞湯是你成功以後的事，怎麼裝都行。我們的奮鬥目標無非是為自己和後人爭取更多的資源，有更大的空間。
唉，扯遠了。算是對我上一次那篇兩個字文章的解釋。一個朋友評論很惡搞：這兩個字是「對靈魂的拷問，對現實的反思，對社會的鞭撻」，哈哈。
前天在約克（York）住的酒店裡拍的，遠處是著名的約克大教堂。紐約就是「新約克」的意思。
上次來倫敦已經是8年前，那一次是來傳遞北京奧運火炬。這次看到的希斯羅機場只是比以前舊了些。入境的移民局人員是個高個子老頭，看見我的護照第一頁上的簽證是巴基斯坦簽證，便問我去巴基斯坦幹什麼。我一聽他說話的口音和長相就知道他是巴基斯坦人，於是跟他聊了一會。果然他是卡拉奇人，是22年前移民到英國的。、
巴基斯坦英語和印度英語一樣，是世界上最難懂的英語之一。我曾經主管亞洲方向事務多年，所以對印巴英語和很熟悉。但這次入境英國遇到的第一個人是講巴基斯坦英語的，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我非常希望聽到倫敦英語，我喜歡那種英語范。
但是很遺憾，這次旅行過去一周了，我依然沒有聽到幾句純正的英式英語。我聽到了各種口音的英語，亞洲的、義大利的，還有俄羅斯的，今天在Inverness還聽到了牙買加的。英國的英語越來越多樣了，英國也越來越像個熔爐了。
21年前去英國上學遭受的第一個打擊是沒有聽懂英語。那時我已經在單位里開始擔任大場合的口譯了，自己也一直很努力學習，所以自以為英語已經學得很不錯了。
等到了英國，才發現英語並不是想像中的好懂。
從倫敦到伯明翰，聽到當地人講英語的時候我都有點一知半解。他們講的英語與我在國內學習的英語有很大的不同。當時的感觸就是，自己在中國學的真就是中國英語，離實際生活實在太遠。適應當地的語言環境需要一個過程。
今天開車來蘇格蘭高地的路上
陽光燦爛，不料沒太久就是傾盆大雨
真正的語言障礙是從上課開始的。
我的導師是一個年輕的國際關係學博士，叫David Dun，看上去比我還年輕。開學的時候，我與他有過短暫的交談，去他的辦公室做過一番自我介紹，溝通得還算成功，只是他對我的中國軍官身份有點不爽。他上課的時候語速很快，而且含糊不清。聽他上課時我特別容易走神，因為很多時候聽不太懂，還沒有辨別完上一句，下一句就緊跟著來了。看到那些英國的本土學生上課時還能積極發言，自己只能幹坐著，心裡很是著急，感覺自信心受到了巨大打擊。
過了兩個月，導師上課的時候突然用一種很清楚的英語對我們慢慢說道：大家如果對我講課有意見，請對我直接提出來，不要向校方投訴。這話讓我大吃一驚，終於明白原來不只我一個人聽不懂，還有其他的同學和我一樣。下課來一打聽，原來是美國和加拿大的同學向校方投訴他講話口音太重，條理不清。
哈哈，原來連美國加拿大這種母語為英語的學生都聽不懂他在說啥。這一發現讓我對自己的英語又產生了很大的信心。
我的導師是蘇格蘭人。英國人是以自己的口音為自豪的。差不多每個城市、每個地區、每一個階層都有自己的口音，對英國的語言學家來說能分辨出來。最近這一周聽了大量的各色英語，我也能根據他們的發音分辨出去他們來自於哪個國家，但依然無法分辨出他們來自於英國哪個地區。
我去美國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遇到過語言上的障礙。美國英語的標準化程序明顯高於英國英語。
我生活的城市伯明翰也有自己特別濃重的口音。我那時每個周末都會到它的批發市場去購物，那裡有大量便宜的中國商品。有一個賣瓷器的當地婦女叫賣的嗓門很大，整個市場里都能聽到。但很遺憾，一直到我離開伯明翰，我也沒有搞清楚她到底在喊什麼。
但伯明翰的生活還是提高了我的辨識能力。有一次在國外的時候曾遇到英國的老兩口，聽見他們說話，我猜出他們是伯明翰人，這讓他們大吃一驚。
不過現在聽不懂英國人講英語的時候，我已經沒有了以前的自卑感和挫敗感，因為我清楚，我的英語普通話發音要比大多數英國人標準。
我在英國聽到的最好聽的英語是在牛津聽到的。一下汽車，聽到當地學生的說話聲，一下就感覺到了那種久違的純正英語，那種我在學校里聽力課上經常聽到的英語，那種美感無與倫比。
寫下這樣一篇關於英語的開場白，其實只是想說一個主題：英國是一個高度多元化的國家。這種多元化在過去表現為本國的不同民族、地區和語言之間的多元，而現在已經表現為國際性的多元。
越來越多的移民進入了英國，據說目前倫敦的白人人口只佔了48%，而在我曾經熟悉的伯明翰，我看到了一個城市的衰敗，市中心那流浪的外來人口讓城市的品味變得雜亂和低下了。
城市畢竟是低端人口比較容易生存的地方。
但是離開大城市，進入英國的小城市和鄉村，依然可以品嘗到英國的味道。
在愛丁堡的卡爾頓山上假裝深沉，孫子曰：小眼睛男人不僅靠譜，而且智慧
寫完這個看上去不太像序的遊記序言，只是因為我還沒有想好以何種主線來繼續我下面的文字，或是時間主線、或是主題主線，也許是以所到城市順序為主線。
讓我後天在英國湖區靜下來的時候，開始記錄這一段英倫之旅。
謝謝催促我寫遊記的各位聽眾，那些催我發時評的朋友只能失望了。旅行的時候，覺得國內網路上炒吵的那些事真心無聊。
（以上圖片都是手機拍的，高清圖片還在相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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