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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生態調查

作者:丁瑜

小霞是我在田野調查中見到的最有意思的人之一。

這個32歲的湖南妹子,在深圳的一家夜總會做了兩年「小姐」後,便在同區的另一家夜總會當起了「媽咪」。

之後她又利用自己積累起來的人脈關係,逐漸成了那一片的「地方頭目」,包攬了地區大大小小的事務,手下還有一幫 「馬仔」聽候召喚。

按她的話,「在內地,我可以保證就算警察把你弄進去,第二天早上就能把你弄出來喝早茶,我是說了算的。」她在那裡有著絕對的權威。

1

我是通過一位編劇朋友認識了當媽咪的小霞。他恰巧認識小霞的丈夫阿倫,一個香港電影人。

小霞之前從未想過,自己會嫁給一個如此「純良」的男人。

阿倫和小霞的相識十分機緣,有一次阿倫和朋友到深圳出差,手機被搶了。他的朋友就打電話給小霞,小霞仗義地說,「在我的地頭,保證你沒事!」

她發動了自己手下的所有馬仔,吩咐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那個搶手機的人,並讓手機賊當著她的面把手機歸還給阿倫。她交代下面的人,以後不許再「欺負」他們,「他們是我的人了。」

這件事後,阿倫覺得小霞仗義、直爽,開始追求她。雖然人人都覺得小霞的背景太過複雜,阿倫卻覺得她比起一般的女子更單純。

最初,小霞對阿倫在追求中表現出的興緻缺缺,還有點看不起他,覺得他不如自己「厲害」。直到有一次,小霞與人發生爭吵,對方氣急之下罵她:「你老這樣,以後就等著老死在家裡吧,沒人會理你的!」

小霞撇撇嘴,當場打電話給阿倫,挑戰似地問他,「有人說我這種人不值得愛,註定一個人老死!等我坐牢了,你就跟我掰了吧!」阿倫第一時間打車到了小霞那兒,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叫她跟自己走。

小霞當場把對方的酒杯打翻,挑釁道,「剛才是誰說我一個人老死的?我今天就告訴你,我是有人的!」

就這樣,小霞和阿倫結為夫妻,兩人在鹽田的一個工人宿舍區買了套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因為事業在香港,阿倫大約一個禮拜到深圳一次。

2

雖然阿倫並不介意小霞的背景,但阿倫的家庭並沒有接納這個「另類」媳婦。

小霞向我抱怨:「有一次我生病了需要去醫院,他家人卻連5000塊都不肯給。」小霞說,雖然自己很愛阿倫,但面對這樣的家人,還是讓她非常苦惱。

在第一次跟我見面後的兩個月,小霞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她「在外面有人了」。新男友叫家寧,是一個香港廚師。據她說,家寧沒讀過幾年書,是靠自己打拚出來的,人很老實,現在隔三差五到深圳找她。

因為老公常不在,每次家寧到深圳,小霞都與他出雙入對,到夜總會一起吃飯,還會把他帶回家。對此,小霞內心十分糾結,一方面覺得對不起老公,想和家寧分手;另一方面,又覺得對家寧的感情和老公不一樣,因為怕被發現反而而有一種「偷情的快感」。

「我老公對我很好,我覺得心裡挺暖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喜歡我什麼,但他給了我安全感。家寧是另外一種感覺,很新鮮,反正不一樣。我其實也知道自己不對,但好像沒辦法。老公不在的時候家寧陪我,那我就整天都有人陪。我就喜歡這樣。」

與阿倫家庭成對比的是,家寧的家人對小霞非常好,雖然只是情人關係,但「簡直把我當兒媳了」。

小霞喜歡和家寧一家吃飯,還會買禮物給他們,覺得這樣自己才像個真正的「香港人的兒媳婦」。小霞看重這一點,但卻無法從阿倫那裡獲得。

與香港人有家庭一樣的來往也讓旁人羨慕。小霞常常跟朋友和手下說,家寧和他家人送了什麼東西給她,請她上哪裡吃飯,又誇香港人如何如何好,自己多麼幸福。對她來說,跟這個國際大都市有這樣密切的聯繫是一種值得炫耀的東西,讓她在當地人中更有了一種優勢。

小霞跟家寧的關係日益密切,以至於我在深圳的那些日子,基本沒見過她老公,反而次次見到的都是家寧。

家寧對這個大姐大型的女友顯示出服服帖帖的姿態,每次到夜總會都尾隨其後。小霞講的話他也能快速領悟,然後順其意吩咐手下。該察言觀色時不會多一句話,該做什麼事的時候,又能及時出現。

幾個月後,我接到小霞的電話,說她懷孕了,但孩子不是阿倫的。她問我是不是該流掉孩子,不是因為它的非婚性質,而是她擔心之前吸毒,會對胎兒不好。

電話中,她聽起來沒有一點不安,還是那樣嘻嘻哈哈。等到再見面時,小霞告訴我:胎兒已經「拿掉了」。

小霞很快又恢復了之前在區內叱吒風雲的生活,她常常出現在港口碼頭,指揮著收購海鮮的生意;有空時到酒樓吃吃新到的貨;隔幾天出現在夜總會裡看看新來的小姐。家寧則背著背囊跟在其後,既是情人又像馬仔。

我曾問她怕不怕被發現?小霞說,順其自然。

她清楚自己對這段婚姻的立場:「我是一定不會離婚的,老公是我自己選的,再怎樣我也認了,我是要和他過一輩子的。一點意志力、一點規律都沒有,怎麼做人?這麼容易立場不堅定,做什麼事情能做得成?」

3

2006年的一天,我約了小霞見面。她在羅湖關口接了我,我們一起上了一輛公交。路程很長,閑聊途中她指向窗外,「這裡的房子最貴了」,「最好的房子都在這裡」。

下了車,我們到一個大排檔吃晚飯,接著又去了夜總會,玩到次日凌晨三四點,我才終於跟著小霞回到她家。

我想像著,這個「大藥販子」,這個和香港人結了婚的女人、混得響噹噹的大姐大,會住在什麼樣的地方?

小霞從沒介紹過自己的家,零碎的邊角信息中,我知道她有一個老實巴交,日子過得挺拮据的女鄰居,和老公兩人養著小孩和父母。按小霞的話說,女的每天「可憐兮兮」地打兩份工,男的在廠里上班。

走到樓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值班室,窗口貼了幾張紙,是繳費通知和熱水票之類。到了樓梯口,同行的家寧和小霞都不約而同地說,「小心腳下啊,滑」。我才發覺腳底髒兮兮的,又黑又濕。

樓道幾乎沒有燈光,轉角處大而開闊,連接著另一棟樓。爬到最頂層,向右一轉,走過一條筆直的走廊,小霞家就在盡頭。

走廊盡頭也有一潭水,房間都拉著鐵柵,樓道臟髒的,像是典型的宿舍樓。小霞的兩隻愛犬老遠就聽到主人的腳步聲,著急地發出親昵的犬吠。鐵門一打開,兩隻大狗立馬撲上來,一隻金黃色,一隻黑色,屋裡迎面撲來一陣濃烈的狗尿味。

跨進家門的一瞬,燈亮了,簡陋而髒亂。

進門的地方堆著雜物,有舊拖鞋,廢塑料袋,不知名的放了許久的草藥;客廳是一個6平米左右的房間,只有一張小方桌,上面放著沒清理的煙灰缸和一個髒兮兮的紙袋;旁邊一把露天茶座式的仿藤椅子,一面牆上掛著一個小小窄窄的穿衣鏡,鏡面模糊,落滿了灰塵和油煙;客廳外面有個很小的陽台,放了一隻冰箱,冰箱門大敞著的——被當作雜物櫃用了。

看起來,這是小霞家最白亮乾淨的「雜物櫃」。

小霞有兩間房,她讓我睡靠外這間,「早給你收拾好了,鋪上了新的床單枕套。」沒過幾分鐘,她又指著另外一間房說我睡那裡。

兩間房都大概5平米的樣子,小霞睡的那間我沒細看,我睡的那間有一張上下鋪的鐵床,跟大學宿舍里的一樣。旁邊做了一個白色的衣櫃,床邊對著門的那邊有一個類似床頭櫃的東西,是一個自己焊接的不鏽鋼架子,上面堆滿了雜物。床頭靠門這邊地下,堆著用塑料袋子紮起來的草席,上面壓了個黑乎乎粘滿灰塵的鴻運扇。

床上的床單枕頭看起來也不幹凈,油油的灰灰的,一點也不像她說的新的樣子,可那時候又困又累,有的睡覺我已經很知足了。

小霞叫我洗澡,並準備了毛巾牙刷。2平米的沖涼房裡,放了一個直徑有幾乎半米的大白塑料桶,裡面裝滿了水。旁邊緊挨著擺了個藍色的大桶,接著是馬桶,沾滿了褐色的水漬和頭髮。

馬桶旁有一扇窗,窗棱上堆積著用過的肥皂等雜物。馬桶對著的牆上掛了一個帶鏡子的塑料架,插著牙刷牙膏。在我的記憶中,這種款式是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在廣州這樣的城市流行的,之後幾乎都不見蹤影了。而小霞的這個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粉粉的白白的。

牙刷雖然也有,可布滿了灰塵,刷頭緊靠著一條僵硬的發霉了的抹布。廁所的另一個角落裡是一個雜物架——瓶瓶罐罐什麼都有,長霉的長霉,掛塵的掛塵,都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剛把衣服脫完準備洗澡,小霞敲門了。「睡衣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放在床上!你喝水還是喝茶?喝水吧!」我邊答應邊試圖打開門,才發覺門鎖的地方早就壞了,被拆剩了一個圓圓的洞,從裡面伸出一條繩子。

我正苦思冥想該怎麼開,就在圓洞里見到了小霞的手。「這樣子」,她邊做動作邊解釋,「你拉一拉這條繩子,門鎖就會縮回來,門就開了。」

4

沖洗完畢,我在小房間整理東西,小霞忽然進來,「給你看看我的衣櫃」。

就是這樣一個家,卻有一個不相稱的「超大」衣櫃,放在我那晚睡覺的房間里,幾乎佔了房間的一半。它和床之間只剩一條僅能過人的小通道,裡面塞滿了小霞的寶貝:她的所有衣服和飾品。

小霞身穿一條暗紅色的睡裙,露出了腿上、胳膊上、肩膀上各處的疤痕,她說自己全身都是疤。她告訴我,為了拿到做海鮮的權利,她把自己原來的一頭烏黑長發剪成了不超過一寸的板寸,還染成了金黃色,因為這樣「像個男人婆」,可以不使控制海鮮市場的老大的老婆對她心存芥蒂。

說話間她拉開了衣櫃,裡面塞滿了亂七八糟的衣物。「看,這是我的旗袍!」她高興地翻出一條淡綠底楓葉紋的短裝旗袍,從脖頸到胸前是透明薄紗質地的,每片楓葉邊上都是金色的綉線。我努力想像著她穿這旗袍的樣子——如果她還是那頭黑色長髮,這個事情要容易得多。

她比划了兩下,忽然說,「你穿上試試!」我想起她今天還說過我不能再胖了,頓時有點心虛。

穿好了,小霞上下打量著我,「呀,你穿還真合適呀!你穿我的旗袍剛剛好。好看好看!」她趕忙拉著我到鏡子前,廳里沒開燈,我幾乎看不清自己的樣子。

「你看,好看不?」小霞問。

「嗯,她穿就好看。」家寧忽然說話了。

原來他就坐在廳里一角的椅子上,光著膀子。太黑,而且他一直很安靜,我都沒注意到他。

小霞興奮地拉我又進了房間,翻出一件白色的短裝外套,讓我套在旗袍外面。她說這樣穿很斯文,讚美了我一番,然後搖搖頭說,「這種衣服穿在我身上就不好看,我一點也不適合。」

「還有一件粉紅的呢!來,你也試試!」於是我脫下綠色的,換上粉紅的,又到廳里對著灰濛濛的鏡子照了照。家寧照例安靜地讚美了兩句。小霞一疊連聲表揚著,「送給你了!」 她豪爽地說。

這真是沒想到的事,我趕緊謝謝她。

回到房間,她餘興未了,又翻起了其他衣服。

她有一件閃閃的短連衣裙,露背,圓領系帶的,適合去蹦迪,比較性感;有一件黑色的半身裙,她說配靴子好看,有時客戶會喜歡她穿的職業一點;有一件短袖娃娃裝上衣,身上都是荷葉邊,花花的;還有一件淡紫色的連衣裙,A字裙擺雪紡料,是她在品牌專賣店買的。

柜子里還擺了好幾雙皮鞋和涼鞋,有高跟的、蛋糕鞋和黑色平底鞋。她左右擺弄了半天,卻嘟著嘴說,「可是這些衣服我都是喜歡卻不能穿,我現在是大姐,穿成這樣怎麼上街啊?」

這時候的我們,再也不像大姐大和普通女學生,只是兩個年輕女孩子,在宿舍里高興地試穿彼此的衣服,談論什麼樣的款式好看,什麼樣的顏色適合對方,嘰嘰喳喳。

那天晚上,小霞高高興興地「口頭贈送」給我2條旗袍,一條甲殼蟲項鏈。據她說,那是跟隨了她十來年的。傍晚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她還送給我一條細銀鏈。

我覺得她一次送給我的東西太多,以致我都不知道應不應該收下,摸不准她的心思。真的把東西拿走了,顯得太貪心;如果不拿走,她興緻勃勃送的,又顯得沒誠心。

這是我跟小霞在一起一直有些為難的地方——她變化無常的脾性,讓人時刻要猜測著她的心思——假如她不高興,什麼都可能做出來。

想了半天,我還是把兩條項鏈放在枕頭邊,把旗袍掛了回去。

5

2006年3月底的一天,小霞說港口新到了一批海鮮,留了最新鮮的,叫我趕緊跟她去吃,是他們自己人開的店。

七拐八拐地進了一個小巷子,吃飯的「酒家」是巷子深處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排檔,不到十平方米。店裡亮著白色的光管,牆上沾了黑乎乎的油煙,店內只有兩張小桌,桌上鋪著輕飄飄的一次性塑料薄桌布,在3月的微風中發出嗤啦啦的聲響。

小霞使出一貫的命令語氣說,「給我弄一簍大螃蟹來!今晚我有朋友過來。」凡是經關口進來的海鮮,都歸一個老大管,一下船就被分到廣州、東莞和其他地方去了,只有特意叫人留下來才有的吃。

小霞介紹說,留給她的都是最好的海鮮,有一次,一條值2000多塊錢的大石斑,人家硬是沒叫她給錢。「誰叫我是大姐呢?在那一帶只要說起大姐,無人不知,誰人不曉……」

很快上了一桌子菜,大家吃得不亦樂乎。為了吃小霞夾給我的一大碗澳洲瀨尿蝦,我用了一筒又一筒捲紙。小霞笑我太斯文,她抽煙多,嗑藥也多,不停地往地上吐痰,把蝦殼、蟹殼、煙頭等剩餘垃圾都往地上扔。

踩在一堆垃圾上,腳底滑膩膩的。

之後有一次,我跟小霞在街上閑逛。下了公交車,她走在我前面,從小黑皮背囊里掏出一張紙,擤了下鼻子,扭成一團就扔到了馬路上。她張揚著自己的自由,和對鹽田這個地方的「擁有感」,邊扔邊說:「我就是喜歡鹽田這個地方,這裡就是可以給我隨便亂扔。管它什麼東西!」

6

2006年4月中,我在深圳鹽田小霞的場子里目睹了一次「戲劇性」事件。

主角是一個叫莎莎的年輕「媽咪」,剛到這個場不久,按小霞的話,可能是別的場混好了過來的,是以前被捧紅過的小姐。到這裡來,自己帶幾個小姐,也會親自接一些比較重要的客人。

當時跟我們同行的一個幫派頭頭是她的常客,也是小霞相熟的朋友,叫虎哥,兩人在生意上有來往,他也經常光顧小霞的場子,每次去幾乎都叫莎莎陪。

那晚虎哥也點了莎莎的名,但莎莎來見了他一下就出去了,一去不返,許久都不見人影。

半個晚上過去了,莎莎才終於再次出現在包間里。小霞抓住她就問,「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讓虎哥這樣等你,有沒有搞錯!」

虎哥憋了一肚子氣不說話,小霞繼續說,「我是誰啊?虎哥是誰啊?你是怎麼回事?」小霞抓住她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

莎莎一個勁兒說:「對不起啊,下回不敢了,我的錯,任你罰,下回真的不會了!」一疊連聲的道歉。

小霞似乎看著虎哥的面子,沒真的打算跟莎莎過不去,就說「你給我喝酒算了」。虎哥也發話了,「媽的,我看你是看不上老子了!從來沒人敢不給我面子,今天算是給面子給你霞姐,你給我把這個酒喝了就不計較你!」

說著,旁邊的人立即遞過一大杯啤酒,那酒里的泡泡多得像一團蘑菇雲,顯然是下了葯。莎莎沒說二話一仰脖喝了下去。緊接著又是這樣的幾杯。

莎莎很快就倒了下去,還手舞足蹈,完全失去了自控力,如同一個短路的機器人在完全失靈停止動作前的抽搐晃動。她口中念念有詞,滿頭是汗,一刻不停地要抱人。

眼見著莎莎完全失控,我擔心她要出事,小霞不知什麼時候也開始照顧她,家寧恰如其分地站在一旁遞這遞那,靜觀其變。

虎哥自顧自在旁邊跟別的人玩,時不時往這邊瞥兩眼。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虎哥又瞥了過來,搖了搖頭,猛抽了一口煙,似乎有點輕蔑,隨即走了過來。

他大概是看到莎莎沒有動靜,也有點慌了。我既好奇又緊張,想知道莎莎到底怎麼了,家寧看到我過來,搖搖手示意讓我不要管。

虎哥過去之後,讓莎莎把頭枕到自己大腿上,拍打她的臉,有時給她喝一口水,有時給她擦汗。過了不知多久,莎莎似乎好了一點點,能勉強站起來了。

家寧背起了我的書包,拿起自己的衣服,我明白我們要離開了。

莎莎站立不穩,像一隻軟腳蟹,雙手亂舞腦袋晃動,家寧和虎哥一起把她架起來,拉著想往外挪。幾個人正在商量把她往哪兒送,莎莎忽然一下癱倒在地上,大家連忙把她扶起來。這時莎莎趁勢抱住了虎哥和小霞,又扯又拉,迷糊地問,「你喜歡我嗎?你喜歡我嗎?」連聲叫著「你說嘛,說嘛!」

過了好一會兒,虎哥跟小霞耳語了幾句,小霞招手叫人把音量扭到最低。小霞發話:「你們全都聽著,虎哥有話要說。」

虎哥低著嗓子宣佈道:「從現在起,她是我的了,你們誰要是跟她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明白了嗎!」

大家安安靜靜地不說一句話。「好!」小霞吼了一句。

莎莎還是一副「短路」、神志不清的樣子,賴在包房裡不肯走。過了好一陣子,小霞又讓家寧重複了剛才的動作,又對大家明明白白地說了一次剛才虎哥的話。「聽到了沒有?」

大家識趣地表了態,音樂又回到了應有的高調。

回家的路上,虎哥對小霞說:

「這個瘋婆子,她很有心計的!我看她確實有七分醉,但她還有三分清醒,她這樣搞我,弄得我沒有辦法,你看我對大家說的話,她就是要我說出那些話來,以後她就不怕了。我還是心軟啊,明明知道她的目的還是這樣做了,你說我是心軟不?剛才那些人,也是看見我跟她一起才給我點面子,要不早就扔街邊去了。」

第二天中午睡醒,小霞還在說這件事,她對莎莎一面有抱怨,罵她膽大包天,但更多的是感慨和佩服:「真是瘋婆子!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做事。虎哥也不是好惹的人,你看見了吧?這麼有心計的人,連我也沒辦法。」

小霞對於莎莎的心機心知肚明。

她告訴我,小姐「都這樣」。虎哥「是有地位的人」,要想自己在這個場混得好,一定要先搞定她和虎哥。但老大豈是那麼容易能搞定的,她很聰明地利用了這次機會,因為已經錯了,乾脆就當著兩個人同時在場的機會乖乖承認領罰。

讓大家為了面子也要保她,就達到目的了。這件事不用兩天就會過去,以後在這個場,她就能傍虎哥的勢。有了保護傘,地位就抬高了,作為老大的紅人,經濟利益也會隨之而來,最終獲利的還是自己。

而虎哥這個大男人,在莎莎死纏爛打裝瘋賣傻的攻勢下也沒有了辦法,最後只得「乖乖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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