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圖》中還有這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上接B15版）

小船里的「透視」

透視運用於繪畫，歷來被認為是西方科學的產物，畫出來的物象遵從近大遠小的客觀規律，向視平線上的一點收攏消失。那麼中國古代畫家是怎樣認識透視關係的呢？

宋代沈括在《夢溪筆談》中說：「大都山水之法，蓋以大觀小，如人觀假山耳。若同真山之法，以下望上，只合見一重山，豈可重重悉見，兼不應見其溪谷間事。」意思是說，如果你畫山水或者類似的大型景觀，你最好得想像自己有比山還高大的上帝視角，而不能真的只畫眼前能見的這一部分。

有學者認為，中國自己的藝術理論成熟的很早，形成了路徑依賴。而文人階層則又壟斷了藝術的解釋權，他們強調作品的精神性與觀念性，迴避寫實主義與透視學理論的應用。也有人提出，古代繪畫捲軸的形式約束了焦點透視法的應用，在一個極長的橫軸之上只有斜投影能夠做到既表現出建築的立體感，又能保證足夠的空間容納大量景物。

不過，中國古代真的沒有焦點透視嗎？《清明上河圖》裡面就有焦點透視的例子。雖然全畫在整體上採用的是「散點透視」，但在不少局部中可以看到「焦點透視」的痕迹。

通常畫船的時候，大家習慣從側面或者斜向下俯視的角度去表現，然而據中華藝術宮專家介紹，在《清明上河圖》畫卷的左側有兩艘用看起來「很不船」的角度來表現的貨船，卻可能是古代繪畫史上的第一個做如此巧妙安排的透視處理。宋人筆記中有提到汴河上有一種船叫「萬石船」，「形制圓短，如三間大屋」，吃水淺，據上海中華藝術宮專家介紹，這兩艘可能就是萬石船。下次看《清明上河圖》的時候，讀者不妨找一找它在圖中的什麼位置。

「正店」、「腳店」與酒類專賣

宋代禁止私人釀酒，實行官方專賣，叫「榷沽」，「正店」是有釀酒權的大酒店，腳店沒有這個權利，需要從正店批發酒來賣。北宋末，全國有203種名酒，今天我們知道的各種名酒，宋代基本上都出現了。畫面上所能看到的大小食肆，都懸掛著同樣的間色酒旗，也就是規定的專賣標誌。在一間特別標明了「新酒」的腳店門前，可以看到輝煌的「彩門歡樓」（是招徠客人的裝飾性的高棚子，不是真的樓），門前客人往來絡繹，咨客正在彎腰迎接，有趣的是，門外還豎著一根高高的木杆，桿頂上有一隻頭向東北方的小鳥。其實，這不是真的小鳥，而是當時用以測量風向的風向標，名字叫做「五兩」。所以我們可以看到，這天刮的是西北風。

在這間「腳店」後面，是一間食肆或茶坊（沒有酒旗，所以不能賣酒），裡面有幾個顧客在聊天，隔壁又是賣糕點的——饅頭、包子、餅是北方人的主食，雖然南食及川飯在汴京流行，但並沒有影響北食的主導地位。汴京有許多北食店如徐家瓠羹店、馬家羹店、史家、橋頭賈家瓠羹店，都是以賣羹為主的食店，據《東京夢華錄》記載，當時有名的饅頭有「在京第一」的萬家饅頭、孫好手饅頭，包子有王樓山洞梅花包子、鹿家包子等店，吃食有筍蕨餛飩、灌漿饅頭、薄皮春繭包子、蝦肉包子、肉油餅、糖肉饅頭、太學饅頭等名目。另外還有油餅、胡餅店，這些餅店的規模很大，而製作也非常專業化。

食肆門外，有個工匠模樣的人扛著一桶東西，手拿工具，走向一間木器店。木匠師傅在地上修整車輪，樣式和在街道上行走的車輛所使用的一樣。街口另一邊又是食肆，裡面掛著一張小帘子，上面寫了幾行文字或繪畫——這裡也是專家們爭論的點之一，有人認為那是店裡掛的書畫，體現了北宋年間民間已經流行用書畫藝術品裝點室內；有人認為那是世界上最早的向顧客推介招牌食品的「菜牌」了。附近還有好幾家規模差不多的食肆，似乎只有這家看到，讀者如果有興趣，不妨也來研究一下。

限於篇幅，我們將於下期為廣大讀者繼續介紹《清明上河圖》中最為華彩的「虹橋」部分和畫面中所出現的車輛與「界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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