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紅土地上的原住民文化，烏魯魯的玄妙夢世紀

在澳大利亞原住居民的世界裡，夢世紀(Dreamtime)是他們社會、文化、傳統和精神的本質。在夢世紀的時空里，祖先、神明以及凡人相聚在一起，夢世紀是萬物的核心。而在澳大利亞的許多「聖地」之中，烏魯魯的地位無可替代，想要「夢回夢世紀」，烏魯魯不可不去。

夢的呼喚

從澳大利亞東北部的凱恩斯飛抵北領地的愛麗絲泉，用了3個多小時，雖然同算作炎熱地帶，但東北方珊瑚海的藍色海風總帶著一絲濕漉漉、咸膩膩的味道。而當我走出愛麗絲泉機場大門，熱騰騰的空氣純凈而乾燥，機場外零星散落的幾棵幼小的桉樹下，大片的紅色土地裸露在外。

然而此刻，離我此行的目的地——烏魯魯卻還遠著呢。烏魯魯和愛麗絲泉在很多人的想像中，總是糾纏不清地聯繫在一起，幾乎每個人都覺得它們同屬澳大利亞紅土的中心地帶，實際上，從一處到另一處，要橫跨一片差不多500公里長的平凡土地。烏魯魯的榮耀來自於它獨自矗立在一片無限的空曠之中，這就意味著對於每一個前來拜訪它的人來說都是不容易抵達的，它絕不是你去海邊的路上隨意可以路過的風景，它是你心中嚮往已久的「朝聖之地」——前往烏魯魯的5個小時車程中，我的頭腦中反覆涌動著這樣的想法。

越向烏魯魯行進，車窗外流動的植被就越加稀少，感覺也越加詭異，彷彿我們已經離開了地球。土壤有一種發紅的光澤，比起地球物質，更像是火星上的。陽光似乎有了雙倍的強度，好像是由一顆更大更近的太陽產生。就算此刻的我正行駛在平緩的公路上，坐在舒適的空調前，也依然可以感受到這一片紅色土地上的嚴峻，即使無法憑空想像，但對於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幾萬年的人類，無法不從心底產生出一種敬畏之情。

夢的中心

烏魯魯岩石位於佔地33萬公頃的澳洲內陸沙漠卡塔丘塔國家公園內。1985年，土地的所有權交還到阿南古族人手裡，他們和澳大利亞公園管理委員會共同管理這片土地。由於其位置差不多是澳洲版圖的中心點，除了這塊大石頭外，周遭是一大片平原，所以在原住民心目中，這已是世界的中心。由於中原土地沒有太多的水源，原住民一直尊重土地給他們帶來的一切，甚至將之當作神明。「烏魯魯」及「艾爾斯岩」兩個名稱並存，自1993年開始，政府一直以雙名制稱呼此地，以表達對原住民文化的尊重。

我們抵達烏魯魯時已是傍晚，日落和接下來的一個日出時分，剛好是感受烏魯魯之美的絕佳時刻。清晨昏暗之時，縷縷晨曦勾勒出大岩石的形狀，在平原上若隱若現，隨著太陽升起，它的顏色逐漸濃艷了起來，日落時分，光影與角度又變換出另一種不同的視覺效果，高聳的岩石從黃色變為金色、從橘色變為赭色、從粉色變為紫色、又從棕色變為灰色。雖然它在明信片、紀錄片和各種雜誌宣傳冊上出現過太多遍，但當它真出現在眼前時，還是讓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一個周長9.6千米、高達348米的龐然大物矗立在空曠的半乾旱沙漠中，不管是岩石還是沙子都被泥土中的氧化鐵染成了深紅色，億萬年來，它就這樣氣定神閑地端坐在澳洲的中心，任憑這個星球上的地貌、氣候甚至物種怎樣變遷，這塊岩石卻從未改變。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單體岩石，不僅輝煌宏大，而且獨一無二，披著北領地濃艷的光彩，腳下簇擁著敬畏了自己幾萬年的芸芸眾生。

而走進它時，你又會發現，這裡有的不僅僅是一塊獨特的大岩石，它還懷抱著一片沙漠綠洲，那裡有植被、水潭、瀑布、洞穴、溝壑和被雕刻成奇特形狀的小岩石。從烏魯魯南面的中間位置，有小徑可進入岩石。小徑名為庫尼亞步道(Kuniya Walk)，整條庫尼亞步道都有著不少阿南古人的文化生活的印記，因為此處是阿南古人的居住地。

夢的傳承

岩石的壯美只是烏魯魯的一部分，作為世界自然與歷史文化雙遺產，烏魯魯的原住民生活則是它更讓人動情的一面。阿南古(Anangu)人是烏魯魯及周邊地區的守護者，嚮導告訴我們，在岩石洞穴中發現的遺迹表明了原住民在這裡至少已經居住了2.2萬年。在澳大利亞的其他地方，有證據可以表明原住民的生活印記可以追溯到6萬年前，這使得澳大利亞原住民成為了這個地球上最古老的人類之一。北領地是一片充滿原住民文化的土地，自治政府一直都有為保留原住民流傳多年的文化根基而實施的相關政策。北領地的大部分土地都歸原住民擁有，並與北領地政府共同管理，現今北領地的原住民一直都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在烏魯魯，這種來自外來民族對原住民族的尊重，無時無刻不在觸動著我。

在遊客集中的度假村周圍，有很多允許客人參與的原住民活動，如：原住民叢林食物講解、投擲飛鏢和回力標課程、原住民傳統舞蹈、原住民導遊帶領的園林漫步、吹奏迪吉里杜管課程以及參觀原住民藝術市場等。跟隨著嚮導，我們來到了一處原住民文化體驗地，原住民一家逐一講解著他們的工具、食品、草藥與祭祀儀式，而最有趣的則是親自畫上一幅點畫。由於澳洲中土沙漠地帶缺水，阿南古人的畫都是用木頭沾上顏料，然後一點一點地「點」出來的。這種點畫到今時今日已成為了一種傳統藝術。在點畫工作坊，我們圍坐一圈，由原住民親自講解符號線條的意思：圓圈代表水，箭頭是袋鼠，U字型是男人和旁邊的狩獵用品;兩邊彎曲的代表山;所有的點都代表土地……隨後我們各自領到一張紙板和些許顏料，一點一點凝思，一點一點落筆，一點一點領略著夢世紀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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