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試長安，錢從哪裡來？

儒學 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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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試舉子遠離家鄉，不事生產。絕大部分又都會重複應舉，滯留長安，長達十數年。那麼，他們的錢財，又都從何而來呢？

赴試長安，錢從哪裡來？

第一，是離家所帶的盤纏。雖說「窮家富路」，盤纏要帶夠。但是，古時攜款不便，出門時所帶盤纏再多，也終有坐吃山空的時候。唐傳奇《李娃傳》的男豬腳，生於豪門，應試前得老父巨資相贈，也只能「備二載之用」。結果他沉迷李娃，揮霍無度，更是在一年以後，便耗盡行囊。這也意味著，最初的盤纏，其實很難覆蓋應試期內的全部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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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在盤纏之外，最穩定可靠的，是來自親友的饋贈。例如，以「春城無處不飛花」知名的韓翃，從故（hao）友李生得錢三十萬；韓愈從兄友馬燧處得「食與衣」；裴航從故友崔相國處得錢二十萬；賈島亦多受韓愈「衣物」。至於盧綸、鮑溶等，也是多賴鄰里資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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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來自政府的獎助，也同樣可靠，只是穩定性稍弱。政府獎助有中央與地方之別。中央資助多見於初盛唐時期，如唐高祖時，曾賜落第舉子絹五匹；玄宗時，不僅賜物資，賜食，還免費提供回家沿途的公旅食宿。地方資助則多見於中晚唐。例如，才子劉蛻就曾從地方政府得錢七十萬，號為「破天荒」；江西官員樂於「薦賢」，對省試解元（頭名）給錢三十萬，解副（第二）二十萬，由此遞減。其餘舉子所得，也都不少於十萬。此外，還有免除渡船費用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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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是來自民間的自發資助，也更具隨意性。受唐代的崇文風尚影響，民眾出於對舉子的尊敬、憐憫，或有提供免費食宿的，或有直接資助錢財的，形式多樣。資助者包括商人、婦孺、僧侶、道士等。其中，最為主要的，便是以寺院為舉子提供食宿援助。這也解釋了，為何許多有關落魄書生的故事，如《西廂記》、《碧紗籠》等，大多發生在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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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在所有外部援助告罄的情況下，應試舉子也會被逼自謀生路。例如，杜甫曾賣葯都市，溫庭筠、李商隱等也曾以詩文換錢。只是，舉子賣葯鬻文，多少要受人鄙視。但是，其中也有極少名利雙收的，比如唐書法家李邕，時人爭相求其書寫碑銘墓誌，以至「前後所制，凡數百首。受納饋送，亦至百萬。自古鬻文獲財，未有如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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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如果外援告罄，又無力自謀生路，那便只能靠最無奈的「丐食」。「丐食」又稱「游乞」，其不同於乞討的地方在於，士人是以文才行乞，乞討對象是公卿巨富、朝廷官員。雖然如此，但畢竟是空手向人求取衣食，所以遭遇輕侮怠慢自是平常，若更加以冷嘲熱諷，則其中況味，唯有當事人自知。白居易曰：「乞錢羈面客，落第舉人心。」韓愈云：「仆在京城八九年，無所取資，日求於人以度時月，當時行之不覺也，今而思之，如痛定之人思當痛之時，不知何能自處也。」說的都是當時落魄，乞食於人的困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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