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曹禺之女萬方：望寫書回憶父母 這是今生任務

資料圖：萬方。上官雲 攝

萬方，知名劇作家。代表作品有《空鏡子》、《你是蘋果我是梨》等，曾獲第六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編劇獎、中國優秀電視劇「飛天獎」、曹禺劇本獎等。近期，「2016騰訊書院文學獎」頒發，萬方榮獲「年度劇作家」。

萬方出生於1952年，父親是著名劇作家曹禺。小時候，萬方一家人住在張自忠路的平房裡。她到現在還記得那間書房：除了門和窗戶以外，四面都是書，「我算是一個很愛看書的人了，出去吃飯也得帶本書。那會兒，我讀到的第一本名著是普希金的短篇小說，印象很深」。

近日，「2016騰訊書院文學獎」頒發，萬方(右二)與部分嘉賓及獲獎者合影。騰訊文化供圖

「一直以來，父親最愛買的就是書，常帶著我逛書店。」在萬方的記憶中，父親曹禺對吃穿等生活細節並不怎麼關注，「基本都是由我母親來安排」。

十六歲那年，萬方去農村插隊了。那時，她沒想過當作家，離開北京也不覺得傷心，「我沒覺得前途灰暗。反而覺得高興，因為終於能夠不受管束了」。

相對來說，農村的生活是比較單調無聊的。萬方開始寫點小文章，「當時就是寫著玩。現在讀起來，會覺得『甜膩膩』，編造的痕迹很重很重，相當幼稚」。

「父親不是只有我一個孩子，卻只有我自己干這行(註：指寫作)。他其實不希望我們像他一樣寫東西，而是要從事偏理科的工作。」萬方回憶，但當自己真的開始寫東西，「父親還是很鼓勵的」。

在寫作上，父親曹禺的確給了萬方很多幫助。她說，隨著年紀漸長，常會想，誰才是一生中跟自己特別知心、對一切問題都那麼心心相映的人呢？「就是我的父親吧。可現在這個人沒有了。我很愛我的爸爸」。

資料圖：萬方與父親曹禺在家中 (圖片由長江文藝出版社北京圖書中心提供)

剛開始寫小說，萬方也是從「寫自己」開始的。《星星離我們並不遙遠》，就很有自傳體的味道，「這是一條最簡單、最直接的道路：寫自己的事、自己的情緒」。

很快，萬方開始不滿意這種寫作模式。她覺得，只能寫自己很沒勁，視線會變得相當狹窄，「從側面來說，也說明體驗生活能力不足。我希望我能更強大一點，在寫作上能掌控的範圍更加廣闊」。

於是，從小說《殺人》開始，萬方開始刻意在寫作中與自我保持距離，嘗試寫不熟悉的人和事：一對農村婆媳的故事。當時，她執拗地認為，一定要寫成這部作品，自己才算能吃寫作這碗飯，「否則，我會對自己喪失信心」。

萬方最終成功了。《殺人》發表在《收穫》雜誌上，也獲得了父親曹禺的肯定。此後，萬方逐漸寫出了《空鏡子》等一系列作品，並因為對婚姻、愛情的出色描摹，被稱為「言情高手」。她不太認同這個頭銜，「我只是從女性視角出發，寫這類題材比較多而已」。

在「2016騰訊書院文學獎」頒發現場，萬方發言。騰訊文化供圖。

不過，儘管寫了多部電視劇劇本，但萬方決定不再寫下去，「在今天，寫電視劇要迎合觀眾，我並不懂得如何才能迎合；對我來說，寫作還是一件很個人的事情：就是抒發自己、表達內心」。

「寫作幾十年，我的生活體驗、對創作的認識都發生了變化。到現在，我要寫的是那些仍然讓我覺得困惑的東西，當然，不是要為社會解決問題，亦不是為他人解決問題。」萬方稱。

此外，萬方還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寫一本關於父母的書，類似回憶性質的那種，「我已經醞釀了起碼五年以上。這是我今生給自己下達的一個任務，或者說目標，一定要完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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