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向來行善功不唐捐

道學 08-19

古人常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韓信與漂母也有一飯之恩，只不過施恩者，不一定圖報，而受恩者，卻不可輕忘；人們常說還人心愿，猶如還己心愿，念念迴響，最終善意必將回報於自身，功不唐捐。

文/解人頤

最近幾年，每逢中元佳節各地道教宮觀都會舉行派米活動。遠在道教創始之初，老祖天師在巴蜀創教，凡是入道信眾需繳納「五斗」信米，然後各地的道教教團（當時稱為「治」，共計有二十四治）在每個地區都會設置「義舍」，將這些信米安放在其中，供那些窮苦貧困的人們所取用，解其飢餓之苦。所以中國道教傳統歷代都有逢節日便派送米糧、粥食的習慣，一是普天同慶，二是周濟群人，以慈悲心體會他人的困難，推己及人，體現了度人經中所說的「異骨成親」的理念。其實人身在世，都是互相依存的，很多事情到了最後，你會發現，當初你所發的善心，最終會回到你的身上、幫到你自己。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向來行善功不唐捐

耕田要靠牛犁人推，收割也得一刀一刀的去收。（資料圖）

苦伶仃的老人

這個故事是以前流傳於鄉下民間的，小時候聽來，這幾天看到派米才突然想到。具體時間已經說不上來了，只是據講述的人說他當時聽說這個故事的時候才七八歲，那人在我小時候已經八十多了，放到現在至少都得一百多年了吧。以前的農村並沒有什麼機器化的設備，耕田要靠牛犁人推，收割也得一刀一刀的去收；一到農忙季節，大家都忙得四腳朝天，如果家裡男丁多，那還好辦一些；如果是一些孤苦伶仃的老人，就算有力氣種，也未必有力氣去割。村裡的東頭住著一個老太，也沒有孩子，自從青年時死了丈夫之後，就一直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因為有些裁縫手藝，平時就靠種著幾畝薄田和替別人裁剪些衣服勉強度日。年紀輕的時候倒還過得去，現在年紀大了，收穀子什麼就干不動了。所以每年總要央求左鄰右舍的幫個忙，替她去收點稻穀，可是有的時候，一忙起來自己家的都顧不上了，更不要說幫別人家了，所以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幫助她。只有村裡一戶姓胡的人家，兒子多，只要自己家收割好了都會讓他家的幾個兒子來替這個孤老太割稻穀，不但收割、還打穀去殼之後才送到老太家。老太總是千恩萬謝，可又沒什麼能力報答。老太太平時裁縫生意也不多，不過每過一個月都會背著個包裹出門一趟，大約要兩三天才回來，村子人好奇的問她去哪裡，老太太總說出去看看老親戚，可是人們只見她出去，卻沒見過有其他親戚來看她。不過事不關己，大家也就沒追根究底的。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向來行善功不唐捐

於是就將老太讓進家裡，領她去了媳婦的房。（資料圖）

就這樣過了幾年，有一年胡家雙喜臨門，年頭兒子娶親結婚，年尾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全村人都來道賀，老太太也不例外，不過老太送的禮物有所不同，送的是一個紅的肚兜，雖然不是很值錢，但也是老人家一針一線的心意，胡家人同樣非常感謝，請老太太入席，老太太只說自己見不慣大場面，討了幾個紅雞蛋，就回家了。

孩子那麼小，娘就瘋了

過了沒多久，就到了春節，老胡兒子和媳婦，帶了剛生的孩子一起回娘家去探親，住了幾天回來了，可是回來了之後，老胡他們家感到自己的媳婦就像變了一個人式的，對孩子也不管不顧的，每天沒事就一個悶在屋裡頭不出來，問她有什麼心事也不說；飲食起居都很正常人一樣，可就是性情大變。鄉村地方也沒有什麼有名的大夫，幾個遊方的大夫開了幾帖葯，也都沒什麼效果。久而久之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更嚴重了，每到半夜兒媳婦都會一個人在房間里大喊大叫；午夜寂靜，那叫聲傳遍了整個村莊，這樣一來整個村子都知道老胡家的兒媳婦瘋了；都說可憐：「孩子那麼小，娘就瘋了」。

這事傳啊傳就傳到了那個孤老太的耳朵里，一天早晨老胡家響起了敲門聲，胡老漢出去一瞧，就是村裡的那個孤老太，胡老漢心想現在不是收稻子的時候，找我們家是幹什麼呢？孤老太到先開口了，「聽說你們家媳婦有點不舒服，能讓我看看她嗎？以前學過幾個偏方，說不定有點用」，說到這裡胡老漢心中也直打鼓，所謂「家醜不能外揚」，但是人家好心上門來探望，也不好回絕，拒絕了人家的一片好意。思考再三，心裡想就讓她看看吧，說不定偏方治大病呢？於是就將老太讓進家裡，領她去了媳婦的房。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向來行善功不唐捐

自己則對著鏡子裡面看，好像是要找什麼東西一樣。（資料圖）

對著鏡子裡面看

打開媳婦的房門，裡面是一片凌亂，媳婦此時手腳都被綁住、睡在床上，嘴裡還不斷怪異的喊聲。老太太走上前去，胡老漢此時才發現這老太太的雙眼竟然是這麼的銳利，直盯著媳婦的雙眼看，就像要看透人心一般，在她的注視下媳婦竟然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這是以往吃任何葯都起不到的效果，過了一會兒，老太太從包里取出一段香，讓胡老漢拿火來點著了，又拿出一面鏡子，將香放在鏡子前，自己就對著鏡子喃喃自語了起來，念了一陣，老太太將鏡子對著胡家的兒媳婦，自己則對著鏡子裡面看，好像是要找什麼東西一樣。就在這個時候，胡家的兒子外面忙好了回來的，一看媳婦房門開著，還有一陣陣煙飄出來，以為是媳婦在玩火呢，趕快就沖了進來，進門的時候喊了一聲，老太太被這一聲一嚇，一下子回過了神來，胡家兒子，看到老太太心裡也覺得奇怪，她拿著鏡子對著自己的媳婦照什麼呢？老太太把東西收拾好，就給了胡家兒子一塊小白石頭，讓他放在自己媳婦的枕頭底下，說也奇怪，經過老太太這樣一折騰，胡家媳婦到平靜了下來，這是這個家庭這幾個月來難得的平靜。老太太示意二人，出去說話。

三人一起來到了堂屋，老太太對胡家父子說，你們過年回娘家，是不是回來的時候經過過黑山，胡家兒子說不錯，黑山是一條捷徑，雖然山路難走一些，但是能省一半的路程。老太太又說：「你們在過黑山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異樣的聲響」，胡家兒子剛開始沒想到，後來一拍大腿說：「有，在過山腰的一個山洞的時候，聽到裡面有小孩的哭聲，我們心裡害怕趕快就走了，後來我媳婦還說，這是野貓叫春的聲音，走遠了也就聽不見了。」後來快下山的時候，突然我媳婦「哎」了一聲，我問她「哎」什麼，她說不是你叫我嗎？她剛才有一個很像我的聲音再叫她，她就應了一下。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叫過她。後來也沒什麼了，你不說我都忘了。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向來行善功不唐捐

意外而死的人都會被吸引到黑山山腰的那個山洞裡。（資料圖）

陰陽夾雜的一座山

老太太聽了之後，連連點頭，「這就對了，這座黑山是陰陽夾雜的一座山，山外屬陽，山內屬陰，或許是風水地理的原因，附近方圓三十里陽壽未盡、意外而死的人都會被吸引到黑山山腰的那個山洞裡，有些藉助地理的靈氣，更在裡面修得了一些神通，陽壽到了都繼續盤桓在這裡，稱王稱霸，就成了這一帶陰界的山大王，你媳婦就是過山洞的時候，被裡面一個頭領看上了，要配陰婚，所以壓住了魂魄，這一個多月又一個魂被抽去了，等到再過一個多月最後一個魂抽走，你媳婦也就一命嗚呼了」。「老太太，你說的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我誰都沒說過」我丈夫當年橫死後，我日夜思念，後來得人指點，去黑山洞求，希望在夢裡見上一面，果然如願了，不過從此我也就成了黑山洞和外界溝通的唯一一個人，你看我每一個多月，就提著個包裹出去一趟，就是給他們做好了紙衣服送去呢，前兩個月我去送衣服的時候，看見洞里有一個女的很像你媳婦，當時也沒在意，後來聽說你媳婦有病，昨天晚上我正好又過去送衣服過去，特意留心了一下那個女的，還真是你的媳婦，她魂魄被拘在那邊想回也回不來，說今天就要被押進另外個地方了，特意讓我來想想辦法就她一命。前面我在鏡子里看她現在被壓在哪裡，還沒看到你就進來了，原本你孩子也會被拘了魂，你們那天是不是給孩子穿了我做的肚兜」。胡家兒子一想，還真是，那天確實是穿著滿月那天這老太太送來的紅肚兜，這事都知道的那麼清楚，看來是真有些本事。

胡家兒子撲通一聲，跪在老太太面前，求老太太想想辦法能不能救救他媳婦，老太太連忙扶起胡家兒子，說：「我今天來就是為你們想辦法的，說實話，這麼些年，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忙我早就餓死了，眼下我陽壽也不多了，很快就和我丈夫可以團聚了，我可以帶你過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你媳婦偷偷給弄出來，不過這個有風險，如果被發現了，那也許你也就留在那裡了，你敢不敢冒這個險」，看得出胡家老漢，聽了老太太這個話，心裡是挺猶豫的，但是胡家兒子到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只要能救回我媳婦，給我孩子一個媽，哪怕我去換她都願意，我情願冒這個險」。

坐在簸籮里在天上飛

「好！既然如此……」，老太太就說她回去準備一下，傍晚時分她再來。讓胡家兒子先在家好好休息，一會兒大耗精神，到了傍晚時分，老太太又來到了胡家，手裡還提著兩個大簸籮，讓胡家兒子把媳婦移到堂屋裡坐著，腳上踩著一個簸籮，胡家兒子則閉著眼睛坐在邊上，也踩著一個簸籮，老太太自己坐在胡家兒子對面，用一根紅繩，連住了胡家兒子和兒媳的手腕，然後讓胡家老漢，點上自己帶來的香，就插在堂屋門口，並將一壺水交給胡家老漢，如果香快燒完兒子還沒醒，就趕快用這水澆在他身上，他兒子就會醒了，交代完這些，老太太自己則開始唱起了若有若無的歌調，也聽不懂她在唱些什麼。隨著這若有若無的歌調，胡家兒子的雙腳在簸籮里開始來回的移動，就像在走路一樣，香燒到一半的時候，兒媳婦的雙腳也開始動了，兩個人腳的速度越來越快，老太太的語速也越來越快，眼看這香就要燒完了，兒子還沒醒，老漢正打算打開水壺要澆水的時候，突然連著老太太和兒子兒媳的紅繩斷了，只聽見「啊」的一聲，胡家兒子和兒媳都醒了過來，唯獨老太太自己倒了下去。

胡家老漢趕快上去扶助，一摸鼻息，已經沒氣了。趕快掐人中，喊來了左領右舍，大家忙乎半天，老太太也再也沒醒過來。後來據胡家兒子說，那天閉上眼睛之後，自己漸漸地就感到騰雲駕霧一般，開眼一看，自己竟然坐在簸籮里，在天上飛，老太太則和他一起坐在簸籮里，很快他們就到了黑山，老太太領她進了山洞，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媳婦，於是就讓他們兩個快走，自己在後面掩護他們，就要快到山洞口的時候，突然從邊上衝出來了幾個人，伸手就要抓他們，老太太一下子衝到了前面，擋住了那幾個人，最後老太太猛地一推他，他就跌在簸籮里，一下子又回來了。可惜老太太沒能一起回來。因為老太太孤苦一個人，後來胡家也就披麻戴孝替她風光大葬。

古人常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韓信與漂母也有一飯之恩，只不過施恩者，不一定圖報，而受恩者，卻不可輕忘；人們常說還人心愿，猶如還己心愿，念念迴響，最終善意必將回報於自身，功不唐捐。（編輯：孟淅）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向來行善功不唐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