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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麼拚命,因為無人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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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苦而不搓氣,是一件偉大的事。--費內倫

1、


最近參加一個青年分享會,觸動頗大。馬可在20歲時開發了自己的第一款app,並被順利收購。之後,他成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聲名斐然,卻也辛苦。一年到頭都在出差。每天睡覺不超過4個小時,除了工作沒有任何休閑,連住院都不敢超過3天。


在後來的聊天中,我們才知道,20歲那年還在上大學時,他接連收到噩耗:兩個親人去世,媽媽被確診患上癌症。對於普通的工薪家庭來說,根本支付不起每天以萬計的醫藥費,到了後期,只能絕望地放棄治療,深夜裡媽媽壓抑的痛呼聲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那時起,他開始發狠了地努力。


為什麼要這麼拚命?而不是按部就班,上學就業、結婚生子,順遂到老?這麼拼,因為無人撐腰。這麼拼,為了一份依託。面對突如其來的天災人禍,只有拚命爭取多一點的資本。孑然一身的他,要為自己撐腰。

我這麼拚命,因為無人撐腰



副廳級幹部的艾麗年紀輕輕,單身、強勢,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凌晨兩點以前她從未下過班,急躁的時候用冷水澆頭,壓力大的時候自己掐自己,而且還時不時耳鳴。剛過三十已經生出不少白髮遮掩在染髮劑下,身上青青紫紫斑斕一片。


「我不敢生病,不敢疲憊,不敢休息太多。我怕一放鬆,就再也提不起力氣面對浸泡在鹽水裡的生活。」艾麗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父親脾氣暴烈、酗酒成性,靠著母親的乞求才換來她的求學機會,從此再不敢行錯一步。有一年冬天,格外地冷。她偷偷去看在水產市場幫工的媽媽,在攤主的呵斥中,看到她一身單薄,通紅開裂的手在冷風中換水。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轉過頭眼淚就嘩啦啦下來了。


為什麼要這麼拚命?而不是順其自然,畢業後嫁做人婦,有餘力的情況下對父母妹妹幫扶一二?這麼拼,因為無人撐腰。這麼拼,為了一個機會。面對沒有選擇權的生活,只能拚命爬得更高一些。她要改變命運,出人頭地。

我這麼拚命,因為無人撐腰



2、


拉拉年紀較長,一直從事體育相關的行業。年輕時是一名短跑國家二級運動員,拿到過不錯的名次。後來進入體育產業,將運動員精神發揮到極致,靠著一股拼勁兒建立了自己的品牌。


有人好奇,為什麼退役後不進入體育局或者當個教練,一生無憂?她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在她期滿前一年,父母生意失敗,合伙人捲款潛逃,以往的親朋好友全都避之不及,未婚夫牽起閨蜜的手。那一年,她嘗遍世間冷暖,看過偽善的面具下捧高踩低的無情,看過敷衍的表情下言不由衷的安慰,試過從衣食無憂到跌落谷底的世事無常,那時她就知道,一個無所依的人,根本什麼都不是。

為什麼要這麼拚命?而不是順理成章,走一開始就規劃好的康庄大道?這麼拼,因為無人撐腰。這麼拼,為了一點話語權。面對被踩在腳下的尊嚴,只有拚命多一些保障。她要把自己當籌碼,掙一個未來。

我這麼拚命,因為無人撐腰



3、

我們身邊那些拼了命在努力的人,多少都背負一些浸滿淚水和絕望的故事。或在職場廝殺,或為生計奔波,或為未來披荊斬棘,或只求片瓦棲身。


生在中國,就像某句話說的,「一個人要超越他的環境及出身,進步是不夠的,非要進化不可。那樣的大業,豈能人人做到」。


誰不想一覺睡到天亮自然醒,誰不想衣食無憂有人疼,誰不想安穩度日變故絕緣,誰不想在朗朗乾坤里任性妄為。


沒有雄心,是你的福氣。


然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我們這麼拚命,因為無人撐腰。


為了一個好前程,為了父母老有所依,為了孩子體面自由,為了活得有尊嚴,甚至僅僅只是為了活著……所有這些,沒有人能幫我們扛,也沒有人在我們哭泣的時候拭去眼角的淚,撫平顫抖的肩,給我們撐腰。


我們每天都似投身於生活的磨盤中,周而復始,以血肉之軀積得的寶貴經驗便是資本。一生不知要受多少研磨,才能掙得一些立足的底氣。


最近有一系列觸目驚心的照片,一位60多歲的老人每天卸煤300噸,每噸6毛錢,一切就為了活著!


這世上總有一撥人,拚命賺錢,拚命省錢,拚命成長,身不由己,負重前行,與時間賽跑。

我這麼拚命,因為無人撐腰



4、


眾生皆苦。


歸根到底,我們這麼拚命,因為害怕。不敢死,不敢老,不敢跳槽失業,事無回報。


中國人被虧待太久了。關係不可靠,財產沒保障,食品不安全,人心頗難測,天災人禍隨時可能讓一切歸零。眼前的苟且都解決不了,詩和遠方的田野也只是一味安慰劑。


馬可跟我說,他不敢喘息。「你知道嗎?我怕自己稍一放鬆,就被老天爺盯上了,以為我日子好過就用各種研磨來找茬。我一直活得謹小慎微,如履薄冰,才感覺安全。」


這就是我身邊一部分年輕人的現狀。我不知道怎麼改變,因為我也是其中之一。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失業了,我能做什麼?除了我自己,無人撐腰。


也許等到我們足夠強大,才能變得坦然、放鬆、真正愉悅起來。承認差距,接納它,與之共生。


我更希望,到了那天,我們拚命,因為純粹熱愛;


我們拚命,是選擇題,而不是是非題;


我們拚命,沒有不甘,抗拒,和悲劇的陰影。


靜靜地來,靜靜地去,靜靜努力,靜靜收穫,喧嘩如潮水褪去。


寫這篇文時,內心一片荒涼。誰人不是負重前行強歡笑,誰人不是披荊斬棘一身傷。你不是一個人,我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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