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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下屬被糟蹋她帶對方回家,可丈夫的做法讓她悔恨


漂亮下屬被糟蹋她帶對方回家,可丈夫的做法讓她悔恨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孫小美bula | 禁止轉載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規模不大,業務卻遍及全國的醫藥公司。我帶著滿腔期待走出校園,一起進公司的都是和我一樣年輕且火力旺盛的臉。


我們把校園集體生活發酵出來的熱情延續到了工作中,上班比業績,下班拼酒力,活得肆意飛揚。


公司有個端莊內秀的前台,叫張春曉。雖然年紀不大,看上去卻和我們不太一樣。她每天固執地堅守於工作的格子間里,常常盯著各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出神,在大家的談笑風生中,永遠只把自己縮成一團灰色的影子,對我們視而不見。


在公司久了,漸漸發現,有那麼幾個比較資深的領導,時不時地會站在格子間旁邊和她說說家常。公司例會,但凡有什麼大的決策或提議,老闆的口頭禪居然是:春曉怎麼看?

她在大家齊刷刷的注視中漲紅了臉,然後會輕輕地點頭。老闆的重視真真切切地凸顯了她的不一般。


然後開始出現了和她有關的流言,我對她的故事感到好奇,也會加入到大家的竊竊私語中,有時還會被領導滿臉黑線地訓斥一頓。


知情者的諱莫如深,換來旁觀者更加肆無忌憚的揣測。


不知是緣分使然還是什麼,我們的生活居然有了點交集。


有一天客戶電話耽誤了下班,一出公司的大門,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我惦記約好的大餐,決定抄近道走小路,七拐八拐正要暈菜的時候,忽然看到在胡同的另一端,有兩個黑影正在拉扯一個手提包。那身材差距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小黑影很快落了下風,那人被拽倒在地,又被補了兩腳,但還是死死抓住包包不肯放開。

要不說是熱血沸騰的年紀呢,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忽然大喊:快來人啊,抓賊啊,只有一個人,你們都撿好板磚啊……


那小賊倒是心虛,見一時得不了手,又恨恨地朝另外一人踢了兩腳,拔腿跑了。


我連忙跑過去扶起地上的人,真真是嚇了一跳,竟是春曉。她披頭散髮,嘴角淤青,稍稍定了神,第一反應竟然是掙開我的手臂,借著微弱的路燈,發瘋一樣跪在地上去扒拉包包里掉落的物件,直到撿起一個緞面首飾盒,顫抖著將其中的素戒套在無名指的那一刻,她的靈魂似乎才有所依託。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雙手抱膝,在濱城零下二十幾度的冬天裡,蹲在角落,嚎啕大哭。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有那麼多的眼淚,我忽然覺得她的每一滴眼淚,都像有一個故事,讓人不忍心去打斷。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有好幾次我都以為她的眼淚應該已經流幹了之後,她終於慢慢地站起來,我上前去攙扶,她禮貌地躲閃,輕輕地鞠了一躬。我看著她一瘸一拐地走遠。


我們依舊每天碰面,她還是淡淡的,好像那一天什麼都不曾發生。但卻已經有八卦的同事漸漸打探出了端倪——原來還是沒有逃出這世間最爛俗的婚外情。


那時候,我才知道,春曉的老公居然是銷售部手握華東六省大片區的業務經理,英俊瀟洒,衣著光鮮,談吐不凡。這狗血的故事還牽扯到了我們部門風雲烈烈的採購主管,也是,那滿是妖艷算計的臉要想俘獲一個男人的心實在不能算是什麼難事。


可是春曉那樣清心寡欲的女子,她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竟會如此執拗地用沒有愛的婚姻捆住一個負心的男人。我的心裡有點失望。

一天,有大客戶請公司員工吃飯。恰巧老闆不在,客戶不懂個中微妙,將春曉和採購主管安排到了一起,氣氛瞬間陷入尷尬。我不知道是開了哪竅,趕快跑過去,先跟客戶道了歉,隨口胡謅了一個借口,順勢拉走了春曉。


她沒有反抗,順從地坐在我身旁,只是悶悶地喝酒,菜還沒上全,醉意已明顯。有人招呼區域經理送她回家,卻被他機智地叉開話題,轉眼就到別桌敬酒去了。


春曉一手托住臉,另一隻手緊緊抓著我的腿,那力度似是要摳到肉里去,我終是不忍心,扶著她提前退了場。無奈她醉態正濃,只能在大廳的沙發上稍作休息。我陪在旁邊,就著溫暖昏黃的燈光,我聽到了這故事的完整版。


「露卧一叢蓮葉畔,芙蓉香細水風涼」,春曉出生在那江南仙鄉。她的父母經營一家中等規模的化工廠,謙虛地說,家境也是小康。


春曉善良聰慧,品學兼優,是老師和同學心中的乖乖女,但卻是父母眼中可有可無的那個——家裡的雙胞胎弟弟,幾乎分走了她全部的愛。她青春期最美好的幻想,就是有白馬王子忽然出現,踩著五彩祥雲也好,駕著南瓜馬車也好,總之是要牢牢牽著她的手,給她全部的愛。


她的幻想在十八歲時候,變成了現實。那年她上高三,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課間,她趴在桌子上小憩,教室忽然安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見一個新來的男生正站在講台邊。那陽光慵懶明媚的午後,有點點斑駁透過樹枝照在男孩的臉上,也照進了她的心裡。


因為同桌轉學,插班生就這樣被安置在了她的旁邊。他的名字叫趙植川。


原來愛情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奮不顧身。春曉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從那天下午才真正開始了。她絲毫掩飾不了對趙植川的傾情。為他帶早飯,幫他抄作業、畫重點,在球場上沙啞著喉嚨也拚命喊加油,課堂上都會看著他傻笑……


春曉原本也不醜,白凈清秀,成績優良,出手大方。趙植川生性風流桀驁,又是那樣一個無所顧忌的年齡,怎麼可能拒絕這溫暖無害的示愛呢。


那個時候,他們的班級正好在樓道的拐角處,旁邊就是一個消防門,春曉在門前來往兩年多,也沒試著去推上一推。一天晚自習前,走廊燈光昏暗,春曉低著頭往班級里趕,忽然感覺有人從後面抱了上來,她驚恐地回頭,看見趙植川混不吝的臉。


她就那樣被推搡著擁進了那扇門。電光火石之間,一記深吻壓了上去,她覺得嘴唇發熱,有牙齒碰撞的清脆聲,趙植川好像是低笑了一聲,右手狠狠地捏了她一下,她嬌羞地一躲,卻更緊地貼近他的懷裡……


春曉就這樣陷入了混雜著濃濃情慾的愛戀。在別人還會因為一句情話而臉紅心跳的時候,趙植川已經明目張胆地把他們的情愛亮到了班級里。他動不動就來個深吻,睡覺時大大咧咧地躺在春曉的腿上,偶爾聽聽課,一隻手也會鑽過衣服肆無忌憚地伸進她的腰裡……這生冷不忌的橋段顯然驚到了周圍的看客,春曉在大家異樣的目光里尷尬地躲閃拒絕。


有一天,在她第N次推掉賴在自己身上的手時,趙植川忽然暴躁地彈起,一腳踢飛椅子,揚長而去。大家已見怪不怪,春曉含著眼淚收拾好殘局,已有絲絲悔意湧上心頭。她想:趙植川的愛太強烈了,因為投入,才會如此不管不顧,她責怪自己太在意別人,而傷害了愛人。


快要開始晚自習的時候,趙植川還沒有回來,春曉心裡開始不安起來。她的存在,從來都只是被忽視,這被捧在手心、片刻不想分離的寵愛她還沒有細細品味,她不能失去。


她胡亂編了一張請假條,交給同學,便匆匆忙忙地向校外跑去。要找到趙植川肯定是不難的,他們所在的普通高中,位置在城郊,只在校門口集中著幾家網吧和撞球廳。學校鼓勵學生住宿,但管理鬆懈,「好心」的老闆就在網吧裡面隔出單間,布置上雙人沙發,以保障包宿的同學沒有睏倦之憂。


春曉輕車熟路,穿過網吧煙霧繚繞、罵聲連連的大廳,徑直走向牆角的包間。趙植川果然在裡面,他專註地盯著屏幕,滿面紅光,雙眼布滿血絲。良久,才從激動的神情中緩過神來。他長舒一口氣,倚向沙發靠背,這才注意到門口的春曉。


四目相對,短暫的沉默後,春曉不戰而敗。她徑直跑過去,摟上他的脖子,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已經掉了下來。趙植川抬手給她擦眼淚,順勢把她擒在懷裡,纏綿。春曉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頂著自己,猶疑間,他的手已經撥開她過膝的長裙,伸了進去,她驚恐地摁住,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險。趙植川溫熱的氣息卻已湊到耳後:我們畢業就結婚,相信我,我會好好愛你,永遠。


「永遠」,多美好的承諾,它直接戳中了春曉的淚點,她環視四周,昏黃的燈光倒映出自己永遠被漠視的臉。小時候,她的世界裡全是父母,可父母不愛她;大一點,她的世界全是弟弟,弟弟也不愛她;現在,她的世界裡已全是趙植川,就在剛剛,這個人親口說愛她,還要給她一個家,永遠。她終於一根根地鬆開了手指。她在銳痛中被填滿。


趙植川自此像是換了個人。他不再逃課打架,每天神采奕奕,課間也規規矩矩。但春曉顯然有了新的煩惱——他的精力好像過於旺盛,但凡有一點時間,就會興緻勃勃地拖她去網吧。那裡雖然混亂嘈雜,可翻來覆去就那麼些人,一來二去,老闆再粗心也有會所察覺,在那社會風氣相對淳樸的年代,他們被委婉地請出了網吧。


趙植川抓肝撓心,旅館都開得較遠,價錢也不便宜,去寢室更是想都不要想,他在學校上竄下跳了兩天,終於將目光定在了教室旁邊的消防門。春曉哭笑不得,眼前的人對此事的熱衷已經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步,她在精神的緊張和身體的不適中艱難應對,但想到被深愛的人如此依賴,她的心裡還是掠過一絲甜蜜。


春曉的甜蜜還沒有持續幾天,教導主任就提著手電筒將他們摁在了消防門裡。大概是工作了大半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齷齪不堪的一幕,主任的呵斥甚至帶著一點哭腔。趙植川系好褲子慌亂地跑了出去,春曉跟在後面,她已無路可退。當天晚上,她在寢室同學的竊竊私語中從窗檯縱身跳下。


後來,她無數次地設想,假如那是一個終點該有多好,至少,她還深信,會有人永遠愛她。


因為樓體低矮破舊,下面還是鬆軟的草坪,春曉第二天早晨就醒了過來。學校並沒有從她激烈的行為中看出悔意,事情這樣一鬧,是斷沒有辦法再遮掩了,他和趙植川的名字雙雙上了通告榜,被高調地開除學籍。


她的父母親人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自始至終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半個月後,趙植川把她抱出了醫院。那個時候,她才知道,趙植川是生活在重組家庭的,經歷了這駭人聽聞的醜事,繼父也感覺受到了莫大的恥辱,母親雖然會無條件地原諒自己的兒子,但終日咒罵這小小年紀就會勾引男人的賤貨。趙植川與她大吵一架,拿走了家裡所有的現金。


他說:我帶你走吧。


春曉把臉伏在他的胸前,她在淚水流干以後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期望,這個拋下一切拯救她於苦難中的男人,她願意用一生陪他一起賭。


只是這場私奔顯得有些潦草。離開生活了快十九年的城市,他們甚至沒有帶走一針一線。到車站後,趙植川認真地問了工作人員,最快的列車是在一個小時後入站。他直接拿著兩張車票回到座位上,摸著春曉還打著石膏的腿,溫柔地說,我們明天就能到濱城了。


春曉覺得趙植川的肩膀寬闊得可以幫她扛起整片天。事實上,他確實表現了超出年齡的成熟與能力,他們只在站前的旅館稍稍停了停腳,第三天晚上,趙植川把他帶到了一個小區,興緻勃勃地抱上了七樓,「你先閉上眼睛。」


春曉乖乖地順從,她聽到鑰匙孔旋轉的清脆聲,似乎繞過一個門廳,又有一扇門被打開,然後開關啪的一聲,春曉眼前一亮:十米左右的卧室,有兩張單人床拼湊著擺在窗檯旁,一個寬大的老式寫字檯,簡單,卻乾淨整潔。


趙植川把她放在床上,一臉得意——他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家。


趙植川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他年紀偏小,沒有熟人、學歷,甚至普通話也有一些蹩腳,只能依靠體力。他慶幸來對了地方,淳樸善良的東北人給了他真誠的指點和實在的幫助。


他在濱江貨站裝卸車,好心的大叔會時不時推上一把,會教他省時省力的方式;無論接了哪家的活兒,只要趕上飯時,總有可口的飯菜,工錢更是極少延誤。他把浸滿汗水的毛票一張張收好,晚上回家一股腦地撒在寫字檯上。


因為有傷在身,春曉只能待在家裡,無限地想念和惦記趙植川。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正在享受人生中最愜意的一個盛夏。希望已起步,溫度剛剛好,愛情剛剛好。


在他們租住的這兩室一廳里,是還有一對夫妻的。男的姓陳,似是做了幾份工,平時很少能與他碰面;女的身材瘦小,嗓門極大,是那種非常典型的熱情潑辣的東北主婦的形象。在簡單招呼了幾次後,她儼然把春曉當成了自己人。


「才十九歲,就跑這麼遠,也是可憐,以後把我當親姐,有什麼困難就告訴我!」華姐一臉真誠地對春曉說。


她確實做到了,本該平攤的水電費自己默默交了很久也不吭聲;拖地板、擦玻璃,唱呀呀地就干到了他們的屋裡;她手把手地教會春曉做皮薄餡大的東北餃子,幫她縫衣服,下樓曬被子……


春曉雖然出身富庶,但從小被父母冷待,被弟弟欺負,家裡的阿姨都可以無視她。她活了這麼大,才在趙植川濃濃的愛情和華姐細微的關懷中聞到到了人間煙火的味道。兩個月以後,她神采奕奕,身體已徹底恢復。


「華姐,能幫我也找一份工作么?」春曉迫切地想要分擔趙植川的辛苦。華姐嚷嚷著心疼,建議她再休息一段時間,但實在耐不住春曉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答應留意一下。


原來華姐夫婦是一直幫一家小醫藥公司送貨的,說是公司,也沒有什麼像樣的規模,只不過是老闆和幾家藥廠達成了協議,幫他們在市內的藥店診所分銷藥品。陳哥每天蹬著三輪車,滿市區地送貨上門。有的時候貨多,華姐也跟著,幫忙看車或打打下手,大多數時候她會留在公司整理倉庫,在老闆的絮絮叨叨中做點力氣活。


春曉實在沒有什麼本事,但學校早早開了微機課,她學得仔細,字打得飛快。她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了不得的技能,她去公司,噼里啪啦的打字聲分分鐘震懾住了大家。從此,上至與藥廠的文書協議,下至老闆的會議發言,全都變成了方方正正的油墨字。


在大家崇拜的目光中,老闆也愈加重視春曉,下放了很多權力給她,還把她和她的電腦桌一起安置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連華姐夫婦都覺得在公司里更有底氣了。


天氣漸漸轉涼的時候,春曉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筆工資。她噙著眼淚,蹲在床邊數了一遍又一遍。趙植川誇張地癱軟在床上,瞅准她剛站起來重心不穩的勁,一把將她拽過去壓在身下,「真沒想到,我還有能吃上軟飯的福氣。」溫熱的氣息把春曉的耳根熏得痒痒的,他的吻雨滴般落下來,她深情地迎合。


窗外月光皎潔,襯得一室繾綣溫和。他們終於能撥開人生的重重迷霧,看見了照向未來的光亮。


那年的春節,他們都沒有回家。華姐上下張羅著貼上了對聯,又買回了大包的雞魚和蔬菜。春曉和趙植川被她嘰嘰喳喳地指揮得團團轉。陳哥可能實在聽不下去了,從房間里無奈地踱出來,讓她心疼心疼兩個孩子,華姐一個白眼飛過去,不屑地說:你懂什麼,過年就是要熱鬧,大家都動起來才有人氣!


趙植川嘻嘻哈哈地表示同意。陳哥也被感染,挽起衣袖,在大家的喝彩中,顛起了大勺。


春曉和趙植川美美地享用了他們人生中最特別的一桌年夜飯。酒過三巡,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外面鞭炮聲不絕於耳,已經有按捺不住的小朋友提前放起了煙花,玻璃被映襯得五彩斑斕。


春曉童心大起,牽著趙植川去窗檯拍手稱讚。興緻正濃時,忽然感覺有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從後面傳來,起初她以為聽錯了,但嗚咽很快變成抽泣聲。她回過頭,桌角的陳哥眼圈發紅,而華姐早已淚水漣漣。他倆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原因是如此明顯——本該合家團聚的日子,他們是有家不能回,而陳哥和華姐,迫於生計,只能生生摁住對親人的思念。


短暫的沉默,他們正糾結於如何去打破,華姐卻先回過了神,她擦了一把眼淚,招呼春曉到身邊坐下,趙植川趁機聊起了新的話題,屋子裡開始慢慢地被彼此給予的幸福填滿。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不經意觸碰了春曉的靈感,她忽然從華姐的懷裡掙脫出來,「華姐,不如你和陳哥也開醫藥公司,掙錢肯定容易些。」又是幾秒鐘的沉默,然後華姐潑辣的笑聲銅鈴般響起,陳哥也無奈地搖頭。


倒也沒錯,正常人肯定都會覺得,這一窮二白,沒權沒勢,公司哪那麼容易說開就開啊……但春曉卻表現出了少有的堅持——她雖涉世未深,但從小耳濡目染,又從父母身上繼承了生意人特有的嗅覺和精明,這件事情做起來又能有多難呢?


陳哥作為公司的老腳夫,牢牢地掌握著所有的客戶資源;華姐管理倉庫,每天擺弄藥品,哪種賣得快,哪種滯銷,早已爛熟於心;至於供貨商,一共就那麼幾個,個中套路在一份份合作細則和要貨申請中,早已被春曉摸清。


也許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趙植川也緊跟著應承。局面變成了兩個人遊說,兩個人搖頭,當兩個人口乾舌燥的時候,另外兩個人終於開始點頭。


那個大年夜,顯得十分特別。春曉和趙植川相擁躺在床上,少有地說起了知心話,然後趙植川趁著春曉對未來滿是憧憬、興緻正濃的當口翻身上去,用最直接熱烈的方式將那一晚的氛圍徹底推向高潮。


華姐和陳哥也是度過了人生中少有的難眠夜,他們翻來覆去,情緒中夾雜著期待、喜悅、擔憂,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迷糊睡去。


華姐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將春曉這個偉大的計劃落到實地。年後一開工,春曉就跟老闆建議讓華姐每天跟車,名頭就是她嘴甜心細,可以維護客戶關係,還能留意其它供貨商的消息,老闆欣然同意。


華姐在這一過程中展現了她強大的溝通優勢,和各家的老闆娘很快就從業務談到家常,沒幾個月的時間,已然是稱姐道妹。春曉自然也沒有閑著,她加倍留意老闆的日程,儘可能多地幫他分擔工作。老闆只覺得這個女孩聰明勤快,因為她很快便能與廠家接洽,會主動分析同類藥品,談合同的時候價錢出得那叫一個漂亮。


春曉買了一個大的筆記本,每天無論多晚,都會督促華姐,要親眼看著她歪歪扭扭地把當天的收穫都記上,才各自休息。他們在這點滴的積累中踏實地向目標走去。


公司的招牌居然真的在這三個人誠惶誠恐的摸索中被掛了起來。開業的時候,趙植川也不再是搬運小工了,早已經有師傅看他機靈嘴甜,帶他去押車運貨。他特意請好了假,來和他們一起慶祝。雖然只是簽了三個產品的代理,他們還是把生意忙活得有聲有色。


陳哥在春曉的提醒下漸漸開了竅,拿著藥盒一家一家地跑,利用微弱的價格優勢,不斷地拓展客戶。華姐帶著春曉,從大禮包到土特產,左提右扛,陪著笑臉,跑遍了能找到的所有藥廠。當他們終於在倉庫里等來了電話,被廠家央求著分銷一些藥品時,公司每月的銷售額已經從幾百越過幾千奔向萬元大關了。


陳哥的三輪車顯然已經不能滿足送貨的要求了,春曉的心思自然動到了趙植川的身上,「要不別押車了,回公司多好啊,每天都能見面,你這總是不在家,我想你。」春曉言語中充滿無限的委屈。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趙植川也忙碌了起來,他們的路線從外縣拓展到了外市,經常三天五天地不在家。公司開始囤貨以後,陳哥一直住在倉庫,華姐大部分時間都在陪他。這原本擁擠的兩室一廳忽然變得空曠寂寥。趙植川把她摟在懷裡,只是沉默,在進行重要問題探討且準備獨斷專行時,他第一次沒有用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


春曉做不了趙植川的主,只能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公司里。他們的付出光速般地見了回報,公司有了第一個員工,三輪車換了四輪,辦公室從地下室搬去了民房,又搬進了門市,就是有寬敞明亮落地窗的那種真正的門市。


春曉踩著梯子,在窗沿綴上了鬱鬱蔥蔥的吊蘭,跳下來的時候,已經有機靈的小助理一路小跑著過去,邊收梯子邊嗔怪道:張總,這種活讓我來做就好,您怎麼親自上去了。


「張總」,春曉覺得怪怪的,也說不上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但有一種感覺是真真切切的,那就是,自己老了。


春曉左右思忖,終於下定決心要和趙植川聊聊婚事。那時,他們離開家鄉,已經整整九年。她不再是當初迷茫無助、滿心只有愛情的小女孩。她的鄉音和習慣都已大改,學會了包餃子、腌酸菜、做豆瓣醬,偶爾會孩子氣地挽著華姐的胳膊,求她蒸一鍋熱氣騰騰的粘豆包。她有了新的朋友,那個叫李珍的小助理,一掐一汪水的年紀,下班也要粘著她,一起逛逛街,順便說點家長里短。


她開始渴望有一個真正的家,出去散步,總能看見路邊歡快跑動的小朋友,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一嗔一笑,甚至一哭一鬧都能散發出讓人心情明媚的味道。她想給趙植川生一個嫩藕一樣的胖娃娃,每天佯裝惱怒地跟他絮叨孩子的調皮搗蛋,一家人圍在桌前嬉笑著享用每一餐,然後在夜幕降臨時相擁而眠。


沒想到這件事情被搶了先。陳哥的生日,華姐有事,趙植川也已出車在外四五天。公司的人聚在一起慶祝,蠟燭燃起的時候,周圍一片黑暗,然後有溫暖的音樂伴著馥郁的芬芳緩緩響起。不知道是不是燈光驟亮灼痛了雙眼,春曉覺得有淚水滑過臉頰,一滴一滴在胸前的玫瑰上濺出了淚花。趙植川正單膝跪地,一枚素戒隨即遞到她面前,春曉拚命地點頭,賣力喝彩的人群中,有華姐和陳哥欣慰的臉。


驚喜一波波地砸來——華姐為他們買了新房,所有能添置的家當重新換了一遍。而趙植川,他竟辭去了貨站的工作,婚禮一過,就主動去公司上班了。在外面跑運輸的這幾年,他早已磨滑了身上的稜稜角角,滿面笑容,圓滑詼諧,時不時把外面的見聞添油加醋地描繪一番,所到之處,總是笑聲陣陣。


春曉很少靠前,只在人群外安靜地當著聽眾,小助理會激動地跑過來,牽著她的手,羨慕地說:「張總,趙哥又帥又風趣,你真是好幸福啊。」春曉臉上淡淡的,內心卻早已開了花。


但趙植川還是太急於表現自己了,為了銷售額,竟私自把藥品賣給了一個沒有資質的中間商。那中間商被利欲熏心,再真假參半轉賣給藥店。有患者出現了嚴重的不良反應,中間商打一槍換一陣地,早已不見了蹤影,矛頭直指當地代理商。雖然警察會給他公道,但做為當地的獨家代理,面對客戶,有口難辯,他只能把所有的損失和憤怒轉嫁於公司。


那一天,辦公室里氣壓極低,趙植川這有福氣的小子,「恰好出去拜訪客戶」,不在公司。陳哥和春曉一左一右陪在代理商身邊,端茶遞水,滿臉的笑容和歉意。這有著27個產品省代權的客戶,對他們來說,意義重大。


代理商在氣勢上佔了上風,很快亮出條件:公司必須承擔他的全部損失,以後的貨款也要由月結改為季度結。陳哥甚是為難,無法決斷。就在春曉也沉默的時候,小助理李珍忽然闖了進來,她直接走到代理商身邊,請他先回去休息,稍後公司一定會給他更滿意的條件。她轉向春曉,眼神篤定,傳遞著能讓人信服的力量,春曉只能應承。


當天下午,李珍簡單收拾了幾份材料和合同,單槍匹馬地去約見客戶了。春曉放心不下,不斷撥打她的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客戶也不見了蹤影。她惶惶不安地過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晨,李珍終於神采奕奕地出現在了公司。她果然沒有讓大家失望,不僅保留了原來的結款方式,還成功地簽出兩個產品,她瞬間成了公司的焦點。


有同事湊過來打聽銷售的訣竅,李珍一臉神秘:「這可是看家的本領啊,我傳也是傳趙哥,你們幾個先排隊。」大家一鬨而散。春曉走過去,感激地摟住她的肩。


春曉雖然生氣,也只是淡淡地責備了趙植川幾句。無論如何,這件事情總歸是告一段落了。兩個月後的一天,李珍慌張地敲開了她辦公室的門,哭著要請一個長假。她髮髻蓬鬆,淚水漣漣,春曉著實著急,耐心地問了好久,她才道出原因。


原來之前與大客戶談判,她本來是做好了一個自認為可行的方案,加上她早感覺到那客戶對她有傾慕之心,便想先拋個小曖昧,陪他吃頓飯,說不定能靠美色掙個機會。沒想到他竟人面獸心到那地步,借著回房間拿筆的由頭,把李珍誆了進去,連調戲和上下其手的步驟都省了,直接撕了衣服把她丟到了床上……事後,他主動簽了合同,並承諾幫她當上區域經理。


「我當時就想,虧已經吃了,如果忍下來,還能幫公司和趙哥解決這個難題,沒想到……」她泣不成聲。一夕大意,已珠胎暗結。


交情和道義讓春曉無法置身事外。她當即表示要陪李珍去醫院。可是李珍說不想麻煩她太多,便趁著她處理訂單的空檔,麻利地溜出公司自己解決了。春曉站在李珍那半地下的出租屋,看著她虛弱地躺在床上,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得知她也是一個人到城市來打拚的姑娘,春曉不容她推辭,胡亂地收拾了一下東西,把她扶回了自己的家。


公司的業務已經上了軌道,為了彌補前些年的虧欠,華姐每天在家陪孩子和老人,已經很少出現。很長時間以後,她才聽說這小助理被春曉領回了家。華姐片刻也沒敢耽擱,風風火火地把她約了出去,「我覺得李珍那小丫頭不簡單,你還是離她遠點。」


春曉不置可否。華姐更加不放心,接著說:「趙植川長得精神,錢也不少掙,你不防著那些打歪心思的小姑娘也就算了,居然還往家裡領?」看著華姐一臉著急,春曉第一次認真琢磨了一下這件事情,忽然覺得,是得傷傷腦筋了。


那時候,李珍在她家裡,已經住得心安理得。從開始的神情獃滯到幫忙分擔一些家務,再到現在,里里外外,她已經都能插上一手了。他對趙植川的事情好像是格外上心,會細緻到熨衣服和擦鞋。她以為是同在銷售部的關係,他們才會有那麼多話要說。春曉想起李珍那動不動就閃著崇拜之光的雙眼,當即推掉了和華姐約好的SPA,決定立刻回去提醒她找房子搬出去。


只是春曉的提醒還沒說出口,生活的耳光就已經重重拍來。(原標題:春暖不覺曉 作者:孫小美b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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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忙於工作,把孩子交給婆婆帶,但這三種帶娃做法最難讓寶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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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先孕被母親罵成便宜貨,婆婆的一個做法,卻讓我瞬間感動落淚
「對不起老公,我們離婚吧,你們家的做法讓我心寒」
為了給哥娶老婆,讓我拋棄男友嫁給憨哥,我媽的做法讓我心如死灰
婆婆這種做法讓我忍不住把她趕出了我們家
男子找女友要錢出去瀟洒,然而狗狗的做法讓他丟臉
我坐月子婆婆卻讓我下地幹活,後來老公的做法讓她後悔不已
孩子被欺負了,要不要打回去?父母們的做法各不相同
做法不對,她自己在家做了豆漿,導致中毒,你也許這樣做過
狗狗突然叼了個東西要我帶回家養,接下來它的做法讓我傻眼!
老公帶小三回家,我無家可歸,婆婆的做法讓我很感動
一家長冤枉我兒子打人,真相大白後,她的做法讓我真想抽她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