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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波特的血案纪实:死神来临前夕

杜鲁门卡波特 (TrumanCapote,1924-1984),美国当代著名作家。1924年出生于新奥尔良,幼年身世坎坷,11岁开始文学创作。1958年,成名作《蒂凡尼的早餐》问世,奠定了「战后一代最完美的作家」地位。1966年,代表作《冷血》出版,仅两周即登上美国畅销书榜第一位,且雄踞一年之久。这部「非虚构小说」开创了文学创作的崭新形式。


1984年8月25日,卡波特因用药过度,猝死于洛杉矶友人家中,留下这样一句话:「我是个酒鬼。我是个吸毒鬼。我是个同性恋者。我是个天才。即使如此,我还是可以成为一个圣人。



卡波特的血案纪实:死神来临前夕

杜鲁门卡波特,图源网络



本文摘自《冷血》(《In Cold Blood》), (美)杜鲁门卡波特 TrumanCapote 著,南海出版公司,2006年1月


这个年轻人名叫弗洛伊德· 威尔斯,矮个儿,几乎没有下巴。他曾尝试过数种职业:士兵、牧场工人、机修工和小偷。最后一项「工作」令他锒铛入狱,被判在堪萨斯州监狱服刑三至五年。一九五九年十一月十七日星期二的那个晚上,他正躺在牢房里,头上夹着一副耳机听新闻广播,但是那天播音员的声音以及枯燥乏味的新闻(「德国总理康拉德· 阿登纳今天抵达伦敦,与首相哈罗德· 麦克米伦举行会谈……艾森豪威尔总统花了七十分钟与凯斯· 格兰博士讨论宇宙空间问题以及空间探索的预算」)令他昏昏欲睡。当他听到下面这条消息时睡意全无了:「负责调查赫伯特· 威廉· 克拉特一家四口灭门惨案的警方人员呼吁公众提供一切可能的线索,以协助警方早日侦破此案。上周日清晨,克拉特、其妻以及两名年少子女在他们位于加登城附近的河谷农场住所内惨遭杀害。四名被害者都遭捆绑、封嘴,之后被十二口径的猎枪射穿头部毙命。正在调查此案的警方承认他们没有发现犯罪动机。堪萨斯州调查局局长洛根· 桑福德指称,这是堪萨斯州有史以来最邪恶的一次犯罪。克拉特是一位杰出的小麦富农,曾被艾森豪威尔总统任命为联邦农场信用委员会委员……」

威尔斯惊得目瞪口呆。就像他后来描述自己当时的反应时所说,「我几乎无法相信」。但是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因为他不但认识被害家庭,而且还清楚地知道是谁谋杀了他们。


这话说起来可长了,那还是十一年前,一九四八年的秋天,当时威尔斯十九岁。他「正在四处流浪,遇见活儿就干,」他回忆说,「走着走着,我发现自己来到了西堪萨斯地区,这里靠近科罗拉多州边界。我当时正在找工作,于是到处打听,有人说河谷农场也许要雇个工人——克拉特先生自己取的名字。果然,他雇用了我。我想我大概在那儿待了一年,反正整个冬天都是在那儿过的。我后来离开河谷农场只是觉得自己有些脚痒,我就是想换个地方,不是因为和克拉特先生吵架。他待我很好,对别的雇员也是一样。比如说,还不到发薪日,如果你手头儿有点紧,他总会先给你五块十块的。他给的工资也很高,如果你干得好,他会很爽快地给你奖金。事实上,在我遇见的所有人里,我最喜欢克拉特先生,包括他们全家人——克拉特太太以及四个小孩。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两个最小的孩子,也就是被杀的那两个——南希和那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还是小孩儿呢,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另外两个,一个叫贝弗里,另一个我记不起来了,已经上高中了。那么好的人家,实在太好了。我从未忘记过他们。


「一九四九年,我离开了河谷农场。后来我结婚又离婚,参了军,又发生了些别的事,你得承认,时间过得真快。一九五九年,没错,一九五九年六月,此时离我最后一次见到克拉特先生已经整整十年,我被关进了兰辛监狱,因为入室盗窃。我打开了一家电器商店的门,


偷了些电器。我当时想弄一台电动割草机,不是为了卖,而是想出租。因为这样一来我就算拥有了一点儿长久的小生意。但是我还没从割草机上赚一分钱,就被判了三到五年监禁。如果我没坐牢,那么我永远也不会遇见迪克,而克拉特先生也不会死。但是,也真是命中注定,我遇见了迪克。


「他是我狱中的第一个室友,我想大概在一起住了一个月,也就是六月和七月那段时间。他当时快要服完三至五年的刑期,八月份就可以假释了。他跟我吹嘘了很多出狱后的打算。他说他想去内华达州一个导弹基地所在的小镇,买套制服冒充空军军官,这样他就可以经常开假支票了。这是他告诉我的一个主意。(他的话我从未多想。我不否认,他很聪明,但他那副长相,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空军军官。)除此之外,他还经常提起他的朋友佩里,一个曾和他住同一间牢房、有一半印第安血统的家伙。等他们俩重新会合,他和佩里就要干桩大买卖。我从未遇到过佩里,因此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佩里已经假释,离开了兰辛。但是迪克总说,如果有机会干桩大买卖,他可以依靠佩里,佩里是他的伙伴。

「我记不清究竟是怎么提到克拉特先生的。应该是大伙儿在一起聊做过的各种工作的时候。迪克是个熟练的汽车修理工,他过去就干那行,后来有一阵他曾给一家医院开救护车。说起这件事,他老爱吹牛,谈那些护士,谈他和她们在救护车里干的全部勾当。不管怎么说,一次闲谈中我告诉他,我曾在西堪萨斯一个很大的农场里工作过一年,为克拉特先生干活儿。他想知道克拉特先生是不是很有钱。我说,是的,他很有钱。我说克拉特先生有一次告诉我他一个星期就花掉了一万美元。农场一周的开销有时能达到这个数。打那以后,迪克就一直不停地打听克拉特家的事。他们家有多少人?孩子现在多大了?去他们家的路怎么走?房间的格局如何?克拉特先生有保险箱吗?我没有否认,我告诉迪克他确实有保险箱。因为我好像记得有一个小壁橱或者保险箱之类的,就放在克拉特先生办公室的桌子下面。后来,迪克经常谈起他要杀死克拉特先生。他说,他和佩里打算去那儿打劫,他们要杀掉所有的目击者——克拉特一家以及碰巧在场的任何人。他不下二十次向我描述他准备怎么干,他和佩里如何绑人,如何用枪打死他们。我对他说,‘迪克,你一辈子也办不到。’但是我必须诚实地说,我的确没有劝阻他,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会真的下手。我认为这不过是说着玩儿。这种事在兰辛听得多了去了,不外乎出狱后再去抢人、打劫之类的。绝大部分不过是吹牛,没有人会当真。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从收音机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唉,我简直无法相信。但是,事情毕竟发生了,就像迪克说的那样发生了。」


这就是弗洛伊德· 威尔斯后来的追述,但此时距他得知消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害怕,因为如果其他犯人知道他向狱方告密,那么就像他说的,他的小命就算玩儿完了,「比条野狗还不如呢」。一个星期过去了,他时时刻刻都在听广播,追踪报纸的报道。其中


一条消息说,堪萨斯州的《霍奇森新闻报》悬赏一千美元征求相关线索,只要能协助警方抓获杀害克拉特一家的凶手并证实他们的罪状,就可以获得赏金。这几乎促使威尔斯开口。但他还是太害怕了,他的恐惧不仅仅来自于其他犯人,他还害怕当局可能会指控他是犯罪分子的同谋。毕竟,是他把迪克引到了克拉特家;因此很有可能人家说他对迪克的意图知而不报。不管人们怎样看待此事,他的处境微妙而棘手,不论怎样做,他的借口都会令人起疑。因此,他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又过去了十天,进入十二月,从越来越短的新闻报道(电台已经不再播报此事)来看,案件的调查者仍然迷惑不解,实际上和那天早晨发现谋杀案时一样,还是毫无线索。


但是他了解真相。此刻,他实在受不了「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的折磨,对另一位犯人袒露了心声。「一个特别的朋友,是个天主教徒,有着虔诚的宗教信仰。他问我:‘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弗洛伊德?’我说我实在不知道,于是问他该怎么做。他极力主张我应该向相关人员报告,他认为我不应该心里装着这种事生活下去。他说我可以不让狱里任何人怀疑,他会替我想法子。于是第二天,他就向副典狱长传话,告诉他我有事‘想见他’。如果他能找个借口把我叫到办公室里,我可以告诉他谁杀了克拉特一家。还真成了,副典狱长派人把我叫了去。虽然很害怕,但我还记得克拉特先生过去对我的好,还记得他曾在圣诞节的时候送给我一个皮包,里面装着五十美元。我全告诉了副典狱长,后来又向典狱长韩德做了报告。就当我还在典狱长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拿起了电话……」


典狱长的电话是打给洛根·桑福德的。听完后,桑福德挂上电话,下了几道命令,然后给艾尔文· 杜威去了个电话。那天晚上,当杜威离开加登城法院的临时办公室回家时,随身带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杜威到家时,玛丽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他一进门,玛丽就对他发了一大堆牢骚。家里的那只猫攻击了街对面的一只英国可卡犬,狗的一只眼睛可能瞎了;他们九岁大的儿子保罗从树上掉了下来,能活着真是个奇迹;他们的大儿子,十二岁的杜威(和父亲同名)在院


子里烧垃圾,结果着了火差点儿烧到邻居家。有人(她不知道是谁)叫来了消防队。


在妻子描述这些烦人的琐事之际,杜威已经倒了两杯咖啡。玛丽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盯着他看。他脸色很好,容光焕发,玛丽知道这是他得意的神情。她说:「艾尔文,哦,亲爱的,有好消息吧?」杜威没说话,把牛皮纸袋递给了她。玛丽的手还是湿的,她把它擦干,


坐到了餐桌旁,喝了一口咖啡,打开了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些照片。是两个青年男子,一个金发,另一个黑发、深色皮肤,这是警方的「罪犯档案照」。两张照片都附有机密档案。关于金发男子,档案上记载着:

理查德· 尤金· 希科克(白人,男性),二十八岁。堪萨斯州调查局编号97093;联邦调查局编号859273A。住址:堪萨斯州埃杰顿。出生日期:一九三一年六月六日。出生地:堪萨斯州堪萨斯城。身高:五英尺十英寸。体重:一百七十五磅。发色:金色。眼睛:蓝色。体格:壮硕。肤色:红润。职业:汽车喷漆工。犯罪:欺诈、开假支票。假释时间:一九五九年八月十三日从堪萨斯州监狱假释。


另一张的说明如下:


佩里·埃德加·史密斯(白人,男性),二十七岁零五十九天。出生地:内华达州。身高:五英尺四英寸。体重:一百五十六磅。发色:黑色。犯罪:破门盗窃。逮捕经过:空白。执行人:空白。处理情况:一九五六年三月十三日由菲利普斯堡送交堪萨斯州监狱。假释时间:一九五九年七月六日。


玛丽仔细地端详着史密斯的正面和侧面的照片:神情傲慢、冷酷,但也不完全如此,脸上似乎还带着点儿独特的优雅;嘴唇和鼻子看起来都很漂亮,她认为那双眼睛相当美,朦胧而梦幻,像电影明星般,很敏感,又有点凶恶,但是比起理查德· 尤金· 希科克那双可怕的眼睛来,还少了一份「邪恶」。玛丽看着希科克的眼睛,不禁想起了一件童年往事:有一次,她看见一只野猫掉在陷阱里,虽然想救它,但是野猫眼中散发的痛苦和仇恨令她的怜悯之心化为乌有,只感到满心的恐惧。「他们是谁?」玛丽问。


杜威把弗洛伊德· 威尔斯的举发经过给她讲了一遍,在结尾时他说:「很有意思。这是过去三周里我们一直集中精力调查的角度。追查每一个在河谷农场工作过的人。结果证明我们的方向是最对了,看来是我们碰到了好运气。但再过几天,我们就会找到威尔斯,就


会在监狱里找到他。那么我们还是会发现真相的。哈,没错。」


「也许这不是真相。」玛丽说。由于杜威和十八个助手已经追查了数以百计的线索,结果都落空,她希望他不要再次失望,她实在担心他的健康。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形容消瘦,现在一天至少要抽六十根烟。


「是的,也许不是,」杜威说,「但我有预感。」


他的语气让她心动,她又一次看了看餐桌上的照片。「看看他,」她手指着金发男子的正面照片,说道,「看看这眼睛,直盯着你。」然后她把照片装进了纸袋,「我真希望你没有给我看这些照片。」


在同一天夜里稍晚一点的时候,另一间厨房里,一个女人放下手中正在补的袜子,取下塑料框架的眼镜,上下打量这位来访者说:「我希望你找到他,奈先生,我们就两个儿子,他是老大。我们爱他,但是……唉,我知道,我知道他要不是闯了祸,怎么会跑掉。他对


他爸爸和弟弟都没说一声。是不是他又惹事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她的目光掠过这间狭小的、生着柴火的屋子,落在一个躺在摇椅上的瘦削老人身上,那是瓦尔特· 希科克,她丈夫,理查德· 尤金的父亲。他双手粗糙、双眼无神;一开口声音听上去仿佛平时很少讲话。


「我儿子是个好孩子,奈先生,」希科克先生说,「他是个体育健将,在学校里总是能进校队,不论是篮球、棒球,还是足球,迪克总是明星。他还是个好学生,历史和机械制图还得过A。一九四九年六月他高中毕业后想上大学学工程,但是我们负担不起。我们没钱,一直没钱。我们才有四十四英亩地,仅够我们混个温饱。我猜迪克肯定是为了没能上大学而心里很不高兴。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堪萨斯城的圣达菲铁路局,一周可以挣七十五美元。他认为这些钱足够他结婚了,于是就和卡罗尔结了婚。卡罗尔那时不过十六岁,而迪克也才十九岁。我就知道他们俩搞不出什么名堂来,结果真让我猜中了。」


希科克夫人是个胖胖的妇人,一张圆润的脸并没有因起早贪黑的辛劳而摧垮,她责备希科克先生说:「我们有三个宝贝孙子,怎么说没弄出什么名堂。而且卡罗尔是个好姑娘,不应该怪她。」


希科克先生继续说道:「他和卡罗尔租了一间大房子,买了一辆漂亮的汽车,可他们一直欠着债呢。即使迪克后来不久找了一个开救护车的活儿,挣得比以前多了,也还是债务缠身。后来,堪萨斯城的一家大公司马克别克公司雇他当机修工和汽车喷漆工。但是他和卡罗尔的开销太高了,他们一直买一些根本负担不起的东西,于是迪克开始开假支票。我一直认为他这么做和那次车祸有关,使得他有些脑震荡。打那以后,他就变了,赌博、开假支票,以前我可从未见过他干这些事。后来他和另一个女孩好上了,为了她和卡罗尔离了婚,那个女孩成了他的第二任妻子。」


希科克太太说:「迪克也是不得已,你也知道玛格丽特· 埃德娜是多么迷他。」


「因为一个女人喜欢你,你就可以乱来吗?」希科克先生说,「唉,奈先生,我希望你和我们一样了解我儿子是怎么被送进监狱的。他只不过从邻居那儿借了把猎枪而已,就给关了十七个月?他没想过要偷,别人说什么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但是坐牢毁了他。他从兰辛出来后,对我来说完全变了一个人。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全世界的人都跟他过不去——他就是这样想的。就连他的第二个老婆也和他离了婚,就在他坐牢的时候。不过,最近他似乎安下心来了。他在奥莱西的鲍勃· 桑兹汽车修理厂上班,和我们住在一起,每天早早就上床睡觉,从没违反假释规定。我得对您说,奈先生,我活不长了,我得了癌症,迪克知道——不管怎样,他知道我病得不轻——就在不到一个月前,也就是他走时,曾对我说:‘爸爸,你一直是我的好爸爸。我不会再做任何让您伤心的事了。’他是这么说的。那小子心地不坏。如果你见过他踢足球,见过他和孩子们玩,你就不会怀疑我的话。上帝啊,我真希望上帝能告诉我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妻子说:「我知道。」夺眶而出的泪水迫使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他的那个朋友,准是这样。」


来访者是堪萨斯州调查局的警探哈罗德· 奈,他一直忙着在一个小记事本上作记录。本上早已记满了一天来调查弗洛伊德· 威尔斯所指控事件的查证结果。已知的事实足以证明威尔斯的话很有说服力。十一月二十日,嫌疑犯理查德· 尤金· 希科克曾在堪萨斯城大肆采购,其间开出了至少「七张假支票」。奈已经询问过所有报案的受害者:照相机、收音机、电视机售卖商,一位珠宝店老板,以及一个服装店的售货员。奈向每一位证人都出示了希科克和佩里的照片,结果证实前者是开假支票的,后者是他「不吱声的」同伙儿。(一位被骗的商人说:「他(希科克)干的。一个非常能言善辩的家伙,叫人不能不信。另一个——我以为他可能是个外国人,也许是墨西哥人,一直就没开过口。」)


奈接下来又开车去了奥莱西郊区访问希科克的最后一位雇主,鲍勃· 桑兹汽车修理厂的老板。「没错,他是在这儿干过,」桑兹先生说,「从八月份一直干到,噢,十一月十九号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也或者是二十号。他一句话也没留就走了。就这么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父亲也不知道。觉得奇怪吗?是的,当然,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们之间关系不错,迪克这人有他自己的一套,有时挺讨人喜欢。偶尔他会来我家玩儿。实际上,就在他走前的那个星期,我们家正好办了一个小型聚会,迪克还带了一个朋友,一个从内华达州来的小伙子,名叫佩里· 史密斯,弹得一手好吉他。他自弹自唱地为我们表演了几首歌,他和迪克两人还为我们大家表演了举重。佩里· 史密斯是个小矮个儿,也就五英尺五英寸高,但他力气大得能举起一匹马。没有,我看不出他们俩神情有什么异样,两个人都不紧张。我得说,他们俩玩得挺愉快。准确的日期?我当然记得,是十一月十三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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